朱胖子一邊說着,一邊把雙手圍成圈狀,滿臉的驚駭之色,衆人聽了也是猛然色變。
朱駿本來不相信這些神佛鬼魔的事情的,但是丁老道攜山西行就在眼前,現在哪裡還敢懷疑,看朱胖子一臉驚顫的樣子,十有**是真的,朱胖子武功高強,平常的飛禽走獸肯定是不會放在眼裡。朱駿道:“那山寨豈不是被那巨蛇毀了 ?”
朱胖子心有餘悸的說道:“那小馬寨被絞成一鍋粥,只怕死多生少,要不是我和米道士跑得快,只怕也是回不來了。”
這時候米道士也回過氣來,一張馬臉慘白着道:“唉,國家多事,這些妖邪也出來作惡了。那寨子只怕是毀得乾淨了。”
朱駿一拍手道:“天助我也,這巨蛇出世也不算壞事,至少我們現在可以放心從這山路過去了。”感覺周圍靜的奇怪,朱駿扭頭看看,發現周圍一堆人圍着他,臉色奇怪,朱駿不由乾笑道:“這些山賊平日禍害地方上的百姓多了,這巨蛇破了他們的山寨,不是件好事麼?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米道士一邊喝水一邊道:“話雖如此,要是我們趕過去時,那巨蛇從山上殺出來,這幾千人只怕,咳咳咳。。”
朱駿不由變色,朱胖子道:“那巨蛇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這芒碭山乃中原樞紐之地,若是自古就在的,只怕官家早就派軍隊前來絞殺了。這會兒跑出來禍害人,實在是蹊蹺啊。”
朱文喜憂道:“少爺,這巨蛇擋道,如何是好啊,莫非我們要繞路而行,那些小路不是官道,我們的馬車過不去的啊。”
朱駿把牙一咬,狠下心來,道:“區區畜生,安能檔我去路,胖子,點齊人馬,我們去會一會這巨蛇。多帶些弓箭,火摺子,油布,打不死我們就把它燒成烤蛇。”
朱胖子臉色一慘,道:“少爺,這這怎麼能行。我手底下的功夫,你還不知道麼,要是能打我早就上去幹它了。”米道士也是心有餘悸的在一旁猛點頭。
朱駿臉色一肅道:“今日巨蛇擋道,隊伍裡糧草不多了,要是我們想不出辦法,在這芒碭山下耽誤幾日行程,難道還能餓死在這裡不成。胖子,我們手頭現銀不多了,就算去最近的鎮集裡採辦些吃食,只怕也熬不過十日,那些銀票在這裡更是無用之物。快快去召集人馬,隨我去斬那巨蛇,這裡幾千人馬,難道還要被那惡蛇逼死不成?”
朱胖子還待再言,朱駿一把搶過旁邊一個莊丁手中的彎刀,雙眼通紅,厲喝道:“不必多言,我意已決。兄弟們,有卵子的是男子漢的,都跟我上山去,誰要是貪生怕死,我第一個砍了他。”朱駿心裡明白,若是這時候心軟害怕,只怕這幾千人的隊伍就算就地散夥了,這事情萬萬容不得發生。
朱駿一把揪住胖子的衣襟,猶如瘋子一般鬚髮皆張,喝到:“胖子你還不快去。”
朱胖子哪裡見過朱駿如此模樣,心裡打了個冷顫,臉色通紅,一把甩開朱駿的手,跺腳道:“也罷,雖然我妻兒還在大同,但是我也姓朱,今日就算把命丟在這裡,只要能除得了那禍害也是值了。”
朱駿待得朱胖子把隊伍集結好,奮起一刀把營門的欄木砍掉,大聲道:“兄弟們,今日咱們也像劍田白起一般,做一次斬妖除魔的壯士。”
隊伍全都是騎馬的莊丁,一百來人,大都是習過幾年武藝的,許多人一路上憋紅了臉,也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朱駿看在眼裡,很是滿意。等隊伍開到山腰時,路上開始出現山賊的屍體,許多是傷了以後流血過多死去的,朱駿翻身下馬查看一番,見那些被蛇咬的傷口上沒有中毒的跡象,心中稍微踏實一點,道:“看這些屍體,那巨蛇雖然巨大,卻是沒有毒的,大家不必害怕。我們就算是車輪戰也能把那巨蛇輪死,何況我們帶了這麼多火油弓箭。今日要是誰受了傷,治傷的花費,我包了,殘了或者丟了性命的,我朱駿保你一家一生衣食無憂。”
莊丁們聽了朱駿的話,心裡也是踏實了許多。米道士一臉激動道:“朱公子,我和我這些手下性命都是你救的,定然爲公子效死。”米道士手下只來了幾個有馬的親兵,那些步卒戰鬥力不足,都被留在營地裡。那麻子親兵道:“那北地的蠻子我們也是殺了不少,這禍害四方的妖物,正該齊心協力將之除去,也在這一塊地面上留個名聲。”許多莊丁也在一旁附和,士氣慢慢漲了起來。
這一路真如人間地獄,越是往山上走,路邊的屍體越多,等到了寨門前,只見山谷裡的寨子已經被糟蹋得一塌糊塗。寨子裡三三兩兩的賊人,散亂的走來走去,臉上全是麻木,許多失去親人的老弱婦孺的嚎哭大叫遠遠傳了出來。看着這山谷裡的修羅場,許多莊丁已經蹲在地上,吐了起來。朱駿也是心中乾嘔,硬着頭皮走上去,那寨門早已經毀了,裡面到處都是倒塌的木質茅草爲頂的屋子,許多屋子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有幾間夯土築成的土屋也是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寨子裡面的山賊聽到外面的人馬聲音,慌慌張張的集結起來,幾百個殘兵集中在寨門裡面的平地上,爲首一個美髯男子高聲道:“外面是何處來的賊子,莫非看我小馬寨危難之際,竟要落井下石麼?”聲音剛落,只聽得呼嘯聲迎面而來,朱駿凝神看去,一隻箭羽朝着自己的面門急速射來,朱駿連忙揮刀擱開,那箭羽卻是力道輕微,想來只是對方的警告之意。
朱駿心頭微怒,冷哼一聲道:“本人漕幫朱駿,對面莫非就是混世魔王樊瑞樊大王?”
那美髯男子臉色微頓,凝聲道:“莫非是中京朱厚照的子弟,你來這裡幹嘛?今年的路資不是四月朱啓剛已經繳過了麼?哼,我們小馬寨響噹噹的綠林寨子,莫非你們不相信我們的信譽?你們既然已經繳了路資,我們絕不劫你們的財貨是了,怎麼還要帶兵上山,莫不是要趁我小馬寨危難,加害我等?”
朱駿聽了,大笑一聲:“哈哈!樊大王,你小看我朱家了,莫不說你這區區山寨,就算是金窩銀窩,我朱駿也絕不稀罕。我昨日就已經到了此地,晚間派人前來拜山,卻聞你們山寨遇了妖獸禍害,特上山來幫你們一把,也爲附近的百姓們除一禍害。”
樊瑞聽得朱駿曉得猖狂,臉色一紅,怒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小馬寨豈是爾等下輩能夠侮辱的,就是你父親朱厚照來,也要給我行禮作揖,你這小輩,快給我跪下磕三哥響頭,我便原諒你的狂妄。”
朱駿冷笑道:“狂妄,你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麼情況。你的寨子遭此橫禍,我不願落井下石,你卻來挑釁與我。可笑可嘆。罷了,我也不願與你糾纏,你把那巨蛇巢穴告知與我,待我出去這禍害,立馬般兵下山。”
樊瑞滿臉猙獰,正欲爆發,旁邊一個麻臉漢子一手拉住他,低聲道:“大哥,今日我等遭此橫禍,不應再樹此強敵,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等來日我們恢復過來,再找他漕幫扳回這一場子便成,此時此刻,不宜意氣用事啊。”
樊瑞扭頭看看周圍慘景,悲憤想道:“想不到我混世魔王縱橫江湖這麼多年,竟然被一小輩欺負,也罷,今日嚥下這口氣,來日再尋回場子也是不遲。”
樊瑞放下手中長弓,長聲道:“小輩何必欺我,你也不看看我們寨子被那妖物禍害成什麼樣子,你那些蝦兵蟹將只怕不夠它塞牙縫的,好心勸你一句,快快下山,莫要再來躺這趟渾水,否則害人害己。”
朱駿回頭看看,身後衆人都是滿臉希冀,每個都是談蛇色變一般,心中頗爲不快,冷冷地道:“你不必嚇唬我,速速把那妖獸的巢穴說出來,要不滅你山寨,雞犬不留。”
樊瑞原本怒氣已去,聽了這話,哪裡還忍得住,怒喝一聲,飛身朝朱駿撲來,身形快若閃電,所到之處,風雷陣陣。朱駿不敢試其鋒芒,雙腳一點,飄然下馬,眨眼之間,已經把馬鞍上的佩劍抽了出來,握在手中,身子又是一個迴旋,與樊瑞周旋。
樊瑞掌力剛猛,來勢如風,一掌拍在朱駿的坐騎背上,馬兒隔着厚厚的馬鞍卻仍然被一掌拍的跪了下去,一聲慘嘶,口吐鮮血。朱駿怒喝到:“賊子,你竟害我坐騎,納命來。”
那樊瑞手無兵器,卻是比朱駿還要威猛幾分。朱駿一劍刺向樊瑞左肋,樊瑞左掌不閃不避,直接朝劍鋒蓋來,朱駿駭然:“莫非這樊瑞已經把雙掌練到金石不侵?”急收體內真氣,只見那劍尖刺在樊瑞左掌心,卻猶如刺在鐵板上,一股大力從劍尖傳至劍鞘,朱駿連忙撤劍,樊瑞的右掌卻化掌爲爪,朝朱駿左腰抓去。朱駿不敢怠慢,腳下急點,踢起一股塵沙射向樊瑞,身子卻是急速後退。樊瑞雙掌聚於胸前,大喝一聲,破去塵沙,提身再追。
朱駿棄劍握拳,催出碧空真氣,那棄劍摔在地上,卻斷成數節,竟然是爲樊瑞的掌力所催斷。朱駿不敢大意,播控真氣提至極致,返身撲上去,右手一拳迎向樊瑞掌心,拳掌相碰,激起風雷陣陣,飛沙走石。朱駿只覺一股大力侵入右手,手臂痠麻,一時之間竟不能再聚真氣,連忙抽身直退。樊瑞卻是更爲不堪,昨日夜間他與巨蛇爭鬥,本已經受了不小內傷,剛纔硬接了朱駿一拳碎金拳,右手手背經脈俱碎,一隻手掌已經血肉模糊,體內真氣亂串,左手急點右腕陽谷穴,止住流血,飛身往人羣退去。
朱駿見樊瑞傷勢更重,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分,身子一旋,腳下用力,騰身撲出左手再次握拳擊向樊瑞。樊瑞見朱駿拳勢難擋,早已生了懼怕,自己內傷未愈,難敵朱駿的碧空拳,連忙閃身躲避,只是體內真氣混亂,哪裡有往常的速度,閃電之間朱駿左拳一到,樊瑞硬着頭皮催掌爲抓,抓向朱駿左拳,卻哪裡擋得住朱駿的碎金拳風,只覺真氣震盪,樊瑞身子猶如斷線風箏。
小馬寨三兄弟倒是配合默契,那麻臉漢子揉身接住樊瑞,旁邊另外一個白麪男子卻是飛身朝朱駿襲來,雙手各持一支短槍,舞成風火輪一般,朱駿不敢大意,他右臂痠麻,身子不如往常靈活,連忙飛身閃避,那白麪男子哪裡肯放,雙槍合一,頓時一片槍花罩住朱駿,朱駿片刻便在槍花中險象環生。
那白麪男子臉色陰沉,槍式越發毒辣,朱胖子看朱駿真氣運轉不暢,飛身加入戰團,截住那白麪男子,對朱駿道:“少爺快退,讓我來對付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