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玄奇逆天的法寶,早已超出了彷小南對“法寶”這個概念的理解,尤其是當他進入靈脩界後,打探諸多消息,也沒見到第二件能夠達到陰陽靈犀這等奇妙功效的法寶後,他就深深知道了自己撞了多大好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早已深入人心,除了地上魔國大戰後,陰陽靈犀的存在意外暴露給了獸尊、周裘及瓦鐵華,彷小南從未讓第五人得知陰陽靈犀的存在,甚至父母都不曾說起,如今易聖飄然而至,開口就問彷小南借陰陽靈犀一觀,怎不令他情緒劇烈波動?
面前的易聖臉上還掛着戲謔的笑意,直直的看着彷小南,彷彿篤定了陰陽靈犀就在彷小南手中,卻一點也不開口催促。
彷小南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一絲一絲的排查起到底是何時露出了馬腳,讓易聖得知了陰陽靈犀的存在。
周裘和瓦鐵華一直緊隨自己來到寶樓,直至進各自的廂房療傷,周裘對自己一片癡心,不會出賣陰陽靈犀的消息,而忠心耿耿的瓦鐵華更不用提。獸尊貴爲真聖級別妖修,既然承諾過幫自己保守秘密,必然也不會食言。
彷小南深吸一口氣,從胸前掏出陰陽靈犀,雙手恭敬的遞給了易聖。
易聖眉頭一挑,接過陰陽靈犀,奇道:“沒想到如此至寶,你也真敢借給我,我還以爲你會推脫。”
彷小南微微一笑,道:“長者既有令,晚輩說過,絕不敢藏私。”既然想不通是怎麼泄露的消息,那就索性不想。彷小南說話間,一股坦蕩的神色傲然露出,紅塵道灑脫逍遙之意淋漓盡致。
易聖眼中露出笑意,道:“好,你很好。”
只見陰陽靈犀在易聖手心中忽然立起,黑白雙色閃爍不斷,一絲絲清淨之雷在易聖手心手背不斷躥上躥下。
彷小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已然認主的法寶,易聖還能驅使自如,真聖之威,真是深不可測。
易聖長嘆一聲:“果然是陰陽靈犀,可憐紅塵尊主一片苦心,終究不能避免這一天的到來。”
他向彷小南道:“你現在且運轉一下紅塵之力給我看看?”
紅塵尊主四字從易聖口中說出的瞬間,彷小南便心中一震。這已經沒落了數千年的修行道法,果然有更多隱情等待他慢慢挖掘,不然易聖也不會專程找上門來。
彷小南依言運起法決,一股淡淡的紅色靈氣徐徐向他手中聚攏,但是比當初地上魔國大戰時,要稀薄得多。
天地雷電之力夾雜着清淨之雷,將彷小南好好的“清洗”了一遍,他可憐的紅塵混沌靈氣也飽受摧殘,若不是周裘捨身相救,彷小南恐怕早已在睡夢中就此隕落。如今雖然這紅塵混沌靈氣又重新開始凝聚,但是比起以前的積累,已經少得可憐了。
忽然,彷小南耳邊傳來無數低低的呢喃之音,眼前幻象叢生,一幅幅畫面瘋狂在腦海飄過,各種念頭不受控制的開始瘋狂增長。
這些雜念和慾望,彷小南以前馭使紅塵混沌力量之時,也曾出現過,但之前馭使之時,這些雜念慾望都能夠輕而易舉的通過一心多用之法予以控制,並不會影響他的正常戰鬥和使用靈氣,但現在的局面,就像一大羣人在他腦海中瘋狂打砸搶燒一般,喧賓奪主,讓彷小南無法思考。
彷小南額頭已然冒出了汗,他嘗試着靜下心來,慢慢收回紅塵混沌靈氣。
但這靈氣像是頑固不化份子,在他腦海中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亂,將他的精神硬生生分成無數份,每份都想要達成自己獨特的慾念。
劇烈的頭疼侵襲着彷小南的大腦,他抱住頭,深深的蹲了下去,幾欲作嘔。
易聖見彷小南痛苦的神色,輕嘆一聲,將陰陽靈犀輕輕一拋,化出一絲細小的電流,點在了彷小南頭上。
雜念頓時消弭,彷小南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易聖將陰陽靈犀掛在彷小南胸前,嘆道:“紅塵道進階迅速,但負面作用甚大,你若是一直依靠這陰陽靈犀,遲早要出事,夯實自身根基,達到完全掌握紅塵混沌力量的程度纔是正道,不知獸尊可否跟你說過此事?”
彷小南努力克服着剛纔腦海中的不適,答道:“獸尊提起過,但是晚輩並未當成一回事,直至今日易聖點撥,晚輩才發現紅塵道的兇險之處。”
易聖正色道:“下修界有句話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紅塵道乃是超脫其他修道法門,卻在最終也能直指大道的罕見功法,你既然修煉此道,切記一定要養出能夠駕馭此道的心性。”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要問,比如我是怎麼知道陰陽靈犀的,我又如何知道紅塵尊主的,但我向你解釋一切之前,你須得答應我,我接下來對你所說之事,你不可告知第三人知曉,否則天道運轉受干擾,一切轉機再也無法實現。”
此時的彷小南,已被易聖帶來的太多消息衝得頭腦一片麻木,只能呆呆的點頭遵命。
易聖長袖一甩,徐徐道:“此事要從數千年前紅塵尊主發跡之時說起,紅塵尊主天縱奇才,在茫茫大道中,另闢蹊徑,尋找到了紅塵混沌這條修行之路,又以外域天魔爲本,煉製靈神爲自己祛除雜念及慾望帶來的負面影響,吞噬擾亂道心的天魔,從此縱橫靈脩界數百年,未嘗敗績。”
“紅塵尊主威震靈脩,也曾收下數個得意弟子,但均不及紅塵尊主,即使有尊主的靈神相助,也都先後隕落在各階層的進階門檻上,紅塵尊主傷心至極,又效仿天地陰陽靈氣,煉製能夠產出清淨之雷的陰陽靈犀,輔助弟子成長。”
“起先,確實有數位弟子在陰陽靈犀的幫助下,有了飛速的進步,但接下來的時光中,外域天魔像是發瘋一般不斷進攻靈脩界,在整個靈脩界掀起了滔天大災,紅塵尊主爲保護靈脩界義不容辭的帶領諸多修士抵禦天魔,但畢竟魔災洶涌,靈脩界損失慘重,就連紅塵尊主的摯愛也慘死外域天魔手中。”
“紅塵尊主憤怒之下,不惜損耗自身道基來觸碰天意,只爲找出外域天魔進攻靈脩界的原因,沒想到居然找到了自己身上。按照天意的卦象,紅塵道的崛起,纔是引起天魔爭相進攻靈脩界的主要原因,至於爲什麼,紅塵尊主也不曾透露過。”
說道此處,易聖看了彷小南一眼,問道:“天地即將面臨大劫之事,你是否已知曉?”
彷小南道:“確已知曉,這大劫莫非是因我修煉紅塵道而起?”
易聖笑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區區一個修士,就算修行一種罕見的功法,怎麼可能引起天地大劫?這大劫其實在紅塵尊主創出紅塵道之前,就已然存在了,但是紅塵尊主也好,你也好,都無意中推動了這大劫的到來”。
“此劫數名曰周而復始,天地一成一毀爲一劫,每當天地間的‘道’發展到了一定的數量,此劫就要應運而生,將一切統統毀滅,然後在廢墟中迎來新生。”
彷小南奇道:“若是紅塵尊主推動了大劫,爲何這數千年間,無論靈脩界還是下修界,都平平安安?”
易聖嘆了口氣,道:“紅塵尊主自知紅塵道的出現加速了大劫的到來,便將陰陽靈犀一劈爲二,還親手殺了所有紅塵道弟子,又衝出天外,與外域天魔血戰,最終力竭而死,生生將天地大劫推遲了數千年,才讓靈脩界的繁衍至今,雖說紅塵尊主一生縱橫快意,我行我素,算不上一位完人,但他最後爲了天地蒼生付出如此代價,也算是可歌可泣。”
彷小南臉色變幻不定,易聖跟他說這些,難道是要他自殺以保全天下蒼生?
易聖看出了彷小南的心思,安慰道:“這天地大劫已推遲了幾千年,早已避無可避,就算殺了你也無濟於事,不然我早已動手,但冥冥中,天意總會留下一線生機,我早已有心推動,奈何天不遂人願,連自己也因染指天意大受反噬。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現在只好來找你。”
易聖臉上露出蕭索之意,原來這容顏如此蒼老憔悴,都是天意反噬的結果,看來即使這靈脩界屈指一數的大修士,在天意麪前,也只能苦苦掙扎。
彷小南道:“敢問前輩,如何才能爭這一線生機?晚輩定當遵從。”
易聖正色道:“其一,你不得將紅塵道法再傳播下去,雖然紅塵尊主未留下隻言片語解釋紅塵道與域外天魔騷動的聯繫,但若是再有更多人修行紅塵道,外域天魔難免會更加騷動,讓天地大劫加速到來。”
彷小南道:“晚輩遵命,紅塵道法我今絕不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