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裡,只有唐芯不可置信的聲音。
她的臉色蒼白僵硬,失色的嘴脣微微地顫抖着,加上一夜沒睡的擔憂和憔悴,臉色看起來更加可怕。
果然啊,霍堯真的騙了她……她竟然真的呆呆地相信了他四年!
四年的平靜生活,她甚至因爲他的說話悸動過,只可惜在全都在這一刻變成了易碎的泡沫。
你真是蠢啊。唐芯冷嘲地笑了笑,看得其他人更加奇怪。
“嫂子……”餘靖行根本不明白自己說過了什麼,剛開口就被樊景洲瞪了一眼,訕訕地閉上了嘴巴。
“芯芯,你在說什麼不可能?”樊景洲抱住唐芯的身子。
唐芯看着樊景洲,內心無比愧疚,她既然那麼相信別的男人……“四、四年前,霍堯告訴我他無法生孩子,他說他會把滿滿和元元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我那個時候,相信了他……”
“等等等等!”餘靖行震驚地打斷了她的話,“嫂子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孩子不就是霍堯的孩子嗎?”
原來餘靖行到現在還以爲雙胞胎是霍堯的孩子。
樊景洲的眼神朝他掃過去,黑眸眯起,火光刺向他。
他也記起了一些事情了,當初告訴他芯芯懷上別人的孩子的人,不正是眼前這個人嗎?
所以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搞錯的?
“餘靖行!”樊景洲戾聲怒吼,一步跨上去,抓住餘靖行的衣領,眼快要冒火。
“你放開他啊,你要做什麼!”唐芯根本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抓住樊景洲的手臂要他放開。
餘靖行的面色都開始充血發紅了,但還是對唐芯笑笑,艱難地道:“別,嫂子,這是我應該承受的,是我讓你們錯過了四年……”
“什麼?”唐芯不解的目光漸漸地出現了一絲瞭然,她立即轉向樊景洲,“不關他的事啊,當初是我讓他誤解的!”
青筋爆發的手驀地鬆開了力度,樊景洲看着她,心頭涌過洶涌的痛楚,“你是說你故意讓他誤解?”
“因爲那個時候我要離開你……”想起那個時候,唐芯的眼底劃過一抹懊悔,“那個時候,我聽到他和莫先生說你的公司快不行了,在我回國之前,霍堯就曾經要跟我談條件,說是……”
“說是你離開我,然後就把樊氏還給我?”樊景洲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可置信地深深凝望着她。
他的眼神定定地鎖住她,不是恨也不是痛苦,卻是一種很複雜額情緒。
被這樣眼神看着,唐芯半句辯解的話都無法說出來,脣抿得緊緊的。
樊景洲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再擡眸,眼眸深不見底,沒有人能猜得出他的想法。
“你跟我進去裡面談談。”
話落,樊景洲獨自走進了一旁的房間,唐芯看了一眼餘靖行,也跟着走了進去。
房間很昏暗,窗簾被嚴嚴密密地拉上,透出淡淡的一層微光。
樊景洲的身形快要融入黑暗之中,他的黑色大衣十分修身,顯得他的身材更加頎長挺拔。
唐芯正想走過去,他卻忽然轉過身。
“爲什麼不去找我?”
腳步一驟,無法再踏出。
“半年時間,還有半年時間,樊氏就會重新回到我的手上,霍堯只是及早退了身而已。”
“我當初以爲霍堯是因爲你跟了他纔會決定徹底退出,沒想到是你因爲他退出纔跟他離開。”
竟然是因爲這樣才分卡了四年!樊景洲受不了似的扯開了領帶,這樣的認知,讓他無法呼吸。
“你如果先來找我,結果就會完全不一樣!你就不會被他欺騙了四年!”
他的聲音帶着讓人不安的寒意,逼近了一步。拳頭攥得關節發出聲音,就算看不到他的臉,但已經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烈烈燃燒。
唐芯只是瞪大了眼睛,凝望着那個比黑暗更黑的黑影,說不出話來。
所以說,霍堯一開始就騙了她?
她真是蠢啊,不相信愛的人,竟然如此相信那個一直在傷害自己的人……
如果沒有回到臨城,如果一直呆在國外,她就會永永遠遠地活在他的謊言之中吧?
還有媽媽,媽媽竟然那麼信任他,毫無保留地維護他,甚至跟她反目了。
還有她可憐的孩子,一直在喊他做“爸爸”。
如今回憶起來,每一聲都變得那麼諷刺。
唐芯張開口呼吸了一口氣,卻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哭腔,她立刻咬着牙忍住哭聲,不想讓樊景洲覺得她是一個做錯事了只會哭的傻女人。
她真是蠢得無可救藥!無端端造成了四年分離的人原來就是自己。
顫抖的身體突然被抱住,炙熱迅速溫暖着她。
唐芯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驟停了一樣,呆滯地望着前方的黑暗角落。
她被身後的人抓住手臂轉身,隨即一個溫熱的吻不偏不倚地落下來,蠻橫地用炙熱的舌尖制止了她的顫抖。
“我不是在責怪你,我只是痛恨這樣的事情讓我們分開了。”
“我錯了是我錯了……”唐芯拼命地點頭,就算他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是煞筆她都認了,比起這種饒恕,她倒是希望他能罵她。
樊景洲緊緊抱着她,頭俯低,脣貼着她的耳朵,“不,不要這樣怪責自己,i只是太善良了……我們一定會救出孩子的,讓他們全都換上我們樊家的姓,我要寵到他們無法無天……”
門突然打開,餘靖行急忙的話打斷了他的情話,“少爺,嫂子,快點出來啊,有情況了。”
說完,定睛一看眼前的情況,餘靖行低着頭跑了。
“我們走!”樊景洲恨得牙癢,只能先記着賬。拉起唐芯將她帶到外面。
幾個人立刻給他們讓開了位置,屏幕上,出現了安娜的身影,她剛下了車子,正在從正門進入酒店,可是在下一個監控視頻裡,她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草!”餘靖行忍不住咒罵一聲,“他們已經在視頻上動了手腳,再看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那就不要看,附近的街道都埋伏有人了嗎?”樊景洲嚴峻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乾脆。
餘靖行點點頭,“已經安排好了,如果看到可疑的車輛,我們立刻就能截住他們救人。”
“嗯。”樊景洲鄭重地環視房間裡的人,緊緊攥住唐芯的手,“我和唐芯的孩子,就拜託你們了。”
所有人都齊齊地
怔住了,一個個震驚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誰聽過敕少會拜託手下?
他們這些年來看到的都是殘忍,直到這個女人出現,終於讓他更加瘋狂,不過是有人性的瘋狂。
不過,都聽到了這一句拜託,他們明天不會被殺了吧?
兩個孩子的照片被貼在牆上,笑得十分燦爛可愛,他們整整看着這兩張酷似樊景洲的小臉一個晚上,不得不說,看着他們的樣子就能喜歡上他們了。
不然,誰能想象樊景洲也有這樣的笑容呢?
“放心,少……”餘靖行正想說話,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所有人都愣了愣,齊齊靜了下來盯着樊景洲手上的手機,讓鈴聲在寂靜的大廳裡顯得很突兀,讓人莫名覺得這個電話似乎帶着什麼不祥的預感。
唐芯看到手機屏幕上並沒有記錄名字,甚至連號碼都沒有,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樊景洲只是對餘靖行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領悟過來,讓人追蹤這個號碼的信號。
等到餘靖行對他比了個“好”的手勢,樊景洲示意大家安靜,才接通了通話,開了揚聲器,“說話。”
“還是一樣乾脆啊。”
聲音是一個女聲。
樊景洲蹙眉,“你是誰?”
“你身邊的唐芯會知道我是誰,嘖嘖,真是可憐啊,竟然哭得連眼睛都紅了。”
是安娜。
聞言,唐芯的心猛地一緊。
不僅是她,所有人在聽到她的話之後都首先愣住了,隨即開始到處翻找攝像頭。
“可以叫你的人不用找了,我們已經黑了你們的電腦。一切都是從你們的電腦攝像頭看到的。”安娜嗤笑一聲,“你們不會是以爲我們不會有一點準備吧?不過目前不想對你們對些什麼……”
原本十分不流利的中文原來是裝出來的,若不是知道,怎麼會認爲這個女人是安娜。
“目的?”
“想讓你多說話真的是很困難,唐芯就不同了,你知道嗎。阿堯說她啊,最喜歡在牀上說她自己是個表子呢……不過這個不需要我說你也知道吧?畢竟她也曾經是你的女人。”
安娜的話猶如是在房間裡投下了一顆炸彈!
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字唐芯的身上。
唐芯下意識地抱住了手臂,感覺自己像是墮進了冰窖一樣,可是安娜的話還在繼續。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說自己在樊景洲的身上根本得不到滿足嗎?只有霍堯才能滿足你,你每一次在牀上不是叫得很快樂嗎?”
“你胡說!”唐芯激動得對着電話大喊,聽到她的話臉色霎白,瞪大了紅腫的雙眼,嘴脣因爲害怕和憤怒而顫抖着。
她胡說!她的話全是胡說八道!
樊景洲只能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手機拋給了餘靖行,用手掩住她的耳朵。
“對對,是我錯了,你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你只是很喜歡用腳纏着……”
“如果你是想利用這些話拖延時間,那麼你做錯了。”樊景洲冷冷地打斷她,語氣森然,“你瞞着霍堯打電話過來,目的到底是什麼?”
通話的彼端出現了十幾秒的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