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覽景區的小船已經開出去。
不同於興奮的遊客,穿上有一個落寞的身影,靜靜地坐着,仿似是被風雨打得低頭的玉蘭花。
唐芯害怕坐船,兩隻手一直緊緊地抓住座位。
“那邊就是聖瑪麗安號吧!聽說是世界上最大的郵輪啊,就算是有錢也上不了,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在臨城。”
“不會吧?有錢也上不了,那誰能上去啊?”
“誰知道呢!”
最大的郵輪?
別人討論得太熱烈,唐芯也好奇地順着別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巨大的白色郵輪。
那個就是樊景洲之前說要帶她去的吧?
唐芯突然撫住胸口,表情難受。
只是想起他的名字而已,竟然就會覺得那麼難受。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纔好?
她覺得後悔了,她沒有想到離開他竟然會那麼痛,才這麼一點時間,她就快要痛得承受不了了!
可是回去的話,爺爺怎麼辦?
唐芯捂住臉,她真的不敢想象樊景洲會爲她放棄樊氏,放棄爺爺的心血。
還有霍堯,他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難道以前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報復樊氏嗎?
這些複雜的恩恩怨怨唐芯不太理解,但是她不能做樊氏的罪人啊!
如果能讓樊景洲留在臨城,如果能救爺爺的心血……
她走是對的,她走是對的……唐芯不停地告訴自己,只有這樣,內心的痛纔會緩解。
遊覽渡輪快要靠岸了。
唐芯壓低了帽檐,準備快點衝上岸。
突然,身邊的人驚呼大叫:“天啊,那些是什麼?”
船上的人紛紛往後看,唐芯也往後眺望,就見大海上,突然出現了幾艘快艇,正朝着他們這艘遊覽渡輪開過來。
“不會是……”
唐芯走到船長那裡,“快!快把船靠岸!”
船長看着這個着急的女孩覺得莫名其妙,只是按照規矩將遊客送到景區的碼頭。
船還沒停穩,唐芯就跳着下了船,剛走上大路,幾輛鋥亮的豪華轎車迅速將她的路堵住了。
唐芯往後退去,但身後就是大海,就算她想要跳海逃生也逃不走,那些快艇已經包圍了碼頭附近的水域。
原來從他身邊逃走是這麼難嗎?
車門打開,樊景洲走下來,目光一直牢牢鎖住這個膽敢從她身邊逃走的女人。
被他的目光逼視,唐芯根本不敢動。
海風突然變得猛烈,一下子就吹翻了她的帽子,跌落在浮沉的海面上。
黑髮在空中散開幾縷,溫暖的日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慌然失措的臉容,甚至是眼眸中的憂傷。
樊景洲帶着一身怒氣走過去,表情凜然,狹長的雙眼不悅地眯起,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就算是看到她在瑟瑟發抖也沒有送上懷抱。
“爲什麼?”
面對怒氣騰騰的質問,唐芯只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爺爺告訴我了,我全部都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
海風吹散了樊景洲的頭髮,幾綹劉海擋住他的雙眼,可那發出慍怒火光的眸光,依舊如刺般向她刺來。
樊景洲攥住她的手腕,“我說過我會告訴你一切,你也答應過會相信我?這就是你給我的
信任嗎?”
手腕纖瘦得彷彿輕輕就能折斷,但樊景洲並沒有感到憐惜,將她拉到面前,“你說過的,你答應過的,如果你的承諾那麼兒戲,爲什麼要說!”
“那你呢?”唐芯筆直地看向他,“你也說過不會隱瞞我的,可是你一直都在隱瞞。是啊,你是說遲早會告訴我,但是爲什麼不立刻就跟我坦白?”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但是你不跟我說我只會更加擔心!”
兩人同時沉默了,只有獵獵的海風拼命吹走兩人之間的溫暖。
面對她,冷峻的面容根本維持不了多久,樊景洲將她拉進懷裡,聲音變得溫柔了些,“好了,別再鬧了,我們今天就上船。”
他摟着唐芯,抱着她的腰帶她轉身,下頜抵在她的肩窩上,一起眺望遠方那一艘白色巨獸,“那個就是我們要上的郵輪,上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我們一起去度假幾天,好嗎?”
“不,不好!”唐芯不停地搖頭,淚水滑落臉頰,“你不可以離開臨城,你不可以離開樊氏,你就是不可以……”
“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樊景洲拉着她走到車內,讓其他人下車,只有他們兩個人。
開了暖氣,樊景洲又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握住她發白的手,把指尖含在嘴裡,一根一根地溫暖。
最後,惡意地在她的無名指指尖留下一個微紅整齊的牙印。
淚珠不停從唐芯的臉上滾下,每次他這樣,自己就根本找不到方向了,思緒連同理智都只能跟着他走。
但這一次不行了。
樊景洲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像是呵護一隻幼鳥一樣,他看着唐芯的臉,聲音平靜沉穩,“在你受傷之前,我已經打算撤走我在樊氏佈置的一切,目的就是爲了讓樊從軒和霍堯他們露出破綻,他們有一個很厲害的幫手,我們拿他沒有辦法,只好出此下策。”
“而你受傷的事,只是讓一切加速而已。”
“我知道爺爺肯定不會同意,因爲代價太大了,但是你們要明白,我不是魯莽行動,隱瞞你們只是因爲想要保護你們。但樊從軒告訴了爺爺,爺爺跟我攤牌了,表明不同意。”
樊景洲頓了頓,給唐芯挑去一根黏在她傷口上的髮絲。
“他因爲之前的事情對我有些不信任,他知道我愛你,他害怕我跟我父親一樣做出沒有理智的事情,所以就讓你離開,覺得這樣就能讓我乖乖留在臨城。”
“但是爺爺根本不知道,要是你真的消失了,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去找你的,就像今天。”樊景洲伸手捧起她的臉,不停點吻吻走她的淚水。
“傻瓜,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嗎?”
唐芯拼命點頭,淚水也跟着一起跌落,“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樊景洲失笑,“我就是喜歡你這樣,錯了不怕承認,也不怕承擔。但是之前我也沒有履行諾言向你坦白,纔會讓你胡思亂想。我知道你離開也是爲了我和爺爺好,但是……”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唐芯收起了哭泣,怔然盯着他。
“但是,你下次再敢離開我,芯芯,我不是一個好人,我會困住你一輩子,除了我,你再也見不到其他任何人……”樊景洲的目光沒有了光芒,話語的份量也重得要壓垮她。
“不會了,我
不會離開你,我也捨不得離開你!”
唐芯撲進他的懷中,在她想要吻住他之前,柔潤的紅脣就被佔有了。樊景洲幾乎是啃噬一般對待她的脣瓣,就算是嚐到了血腥味也沒有放開,一併吞下。
她裡面有他,他裡面也有她。
火一旦被點燃,就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直到唐芯忽然醒悟過來他們是在車子上,而且還是在公衆場合時,樊景洲已經饜足了。
唐芯狼狽地穿上衣服,臉上的赧紅分不清是因爲羞窘還是情事,卻讓樊景洲看得無比心動。
“我們上船吧。”樊景洲摸出手機,打電話讓餘靖行回來當司機。
餘靖行立刻衝進駕駛座,“哎喲,真是的,我說少爺你們就沒有看到對面的motel嗎?大街上也敢那麼瘋狂,害我只能讓兄弟們只能圍着車子不讓別人靠近。”
“說不定被偷拍視頻了!你們會不會紅遍網絡了啊?”
他越說,唐芯的頭就越低……
“閉嘴。”樊景洲抱着唐芯,避開她的傷口。
車子平穩地行駛,樊景洲突然感覺衣領被扯了扯。
“我們上船,那爺爺呢?”
“他和李姨都有莫弋鋒和秦皓看着,那些人不敢動他們。”樊景洲的手在大衣下,偷偷溜進她的美背摩挲,“你放心,他們不會出事。”
“那我們一定要離開嗎?”
“一定!”樊景洲的聲音格外有力。
畢竟婚禮就在航線的其中一站啊!順便幫她克服坐船的恐懼……
唐芯默默無言,樊景洲以爲她還在擔心爺爺,就道,“你真的不用擔心,我之前說過我們有秘密的身份,這個身份的勢力絕對能保證爺爺平安。”
“秘密身份?”唐芯擡頭看他。
“聽說過勅少嗎?”樊景洲的語氣莫名帶着幾分自豪。
唐芯詫異地看着他,“你就是那個時候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黑色面具?
樊景洲蹙眉,臉色嚴峻,“你見過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什麼時候?”
“就是上次我和瀟瀟都被抓上了船的時候,那個男人幫我們逃了出去,明明說過要帶我們離開,結果卻自己坐直升機飛走了。”唐芯老實回答。
“他說自己是勅少?”
“對啊!”
唐芯話音剛落,樊景洲就對着餘靖行喊,“馬上告訴弋鋒,讓他再去查那架直升機的去向。”
“好!”餘靖行一邊開車一邊把事情告訴莫弋鋒。
唐芯從他們的反應中明白過來了,原來那個男人不是勅少,自己面前的這個纔是勅少……
“他同樣是個殺手,前幾天殺了我們兩個兄弟。”樊景洲的目光驟然變得幽冷,“我的弟兄只來得及傷了他的臉,就被一槍斃命。”
傷了臉?似乎有一根線頭出現在唐芯的腦海,但她總是抓不住,“你說傷了臉是在哪一天?”
“就是平安夜前幾天。”樊景洲想了想,“就是你說去參加什麼生日宴的前一天。”
那天……好幾個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極速滑過,最後,只剩下一副!
唐芯抓住樊景洲的手,“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但是那天霍堯來找我的時候,他的臉上是有傷的!”
聞言,樊景洲的眼瞳陡然緊縮,“靖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