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琳沒有再等古鷹來的反應,走到牀頭,連看一眼白雅言都沒有,直接拿起牀頭櫃上的東西。
古鷹來見她拿起包,下意識的問道:“你要回去了?那她呢?”望向牀上的白雅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又關心起白雅言的事,幾乎像是條件反射性的,這是之前在白梓琳身上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白梓琳沉着臉色,精緻美豔的臉上覆蓋了一雙冰霜,“我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她很快就趕過來了。”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到這裡,古鷹來就算是再遲鈍也聽出了白梓琳的不悅。
“我送你回去吧。”古鷹來自告奮勇,將放出去的視線收回,重新移到白梓琳的身上。
也難怪她會表現得這麼冷漠,剛纔他一連串的反常行爲連他自己也不能夠接受。明明愛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居然這麼關心其他跟他無關的女人。
白梓琳原是要拒絕的,因爲方纔古鷹來對白雅言異常的反應已經惹惱了她。但是當她的視線重新望向古鷹來,迎進他眼底那一片深情柔和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想將他的這份體貼讓給別人,尤其是病牀上的白雅言。
抿了抿脣,輕點了下頭:“那就麻煩你了。”淺淺的勾起脣角。
古鷹來望着她嫣紅脣角那一抹絢麗的笑容,心口,仍舊有些許的怪異。但他並沒有讓自己奪取想,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這個女人,纔是他真正要愛護的女人。
醫院裡,刺鼻的藥水源源不斷的從鼻孔灌入,白色病牀上的人兒跳了跳睫毛,在呻吟了兩句之後,終於掀開了眼皮。
白雅言睜開的那一剎那,只看到自己身邊圍滿了人,有她家二老,還有警局的同僚。衆人的突然出現讓她愣了一下,隨後纔想起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憶起自己昏過去的事情,一抹窘迫在白雅言素淨的臉上浮起,看着站在人羣最前面,以滿眼陰鬱眼神望着自己的白母,她連忙舉手如實交代:“我也不知道我竟然會這麼脆,摔個一跤都能昏過去,以後我會隨時注意的。”在炮轟之前乖乖承認自己的失誤,這樣多少能夠減少點她家女王的怨氣。
白雅言清麗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白母,本以爲在自己的話後,她的臉色多少會轉好一點,至少也會像以前一樣給她一記凌厲的眼神,沒想到五秒之後,白母的臉色仍舊陰沉,絲毫沒有轉好的意思。
見狀,白雅言不禁有些心虛。
當初她母親願意讓她當警察,就是因爲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證過不會讓自己受傷,結果上次中了一槍沒多久,現在又昏倒一回,而且轟轟烈烈的引起這麼大的關注。這下,她又不知道要花多少唾沫星子,才能說服她老孃了。
“言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摔一跤居然也能昏倒。”
“雅言,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如果覺得不好的話,我幫你跟局長請一個禮拜的假,你好好休息。”
“
……”
白雅言一邊暗想的同時,一邊接受着一邊同僚的關心。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之後,一直遲遲沒有開口表態的白母終於有了反應。
“既然雅言醒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說這話時,白母的臉上仍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完全讓人猜透不出她此刻的真正心緒。
終於白雅言等到她移開視線,正想鬆口氣之時,白母又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還是快點回去休息吧。讓你們大晚上的過來一趟,真是對不住了。”露出歉意的笑容。
“師母哪的話,沒照顧好白妹子還讓她受了傷,是我們的錯纔是。”
白雅言的同僚之中,有不少是當初跟着白父的警員,所以都把白雅言當成自己親人看待。得知她昏過去的事情,當然一個個的都急忙趕了過來。
白母微微一笑,沒在說什麼。
衆人見着時間也確實晚了,於是便一一道了別,一個個的跟着離開了。
“老大,我明天再來看你。”一向喜歡跟着白雅言的小弟明澤楷有些依依不捨。
白雅言揮揮手,“用不着。”催促着他趕緊離開。
好不容易等人全部散開,白雅言得以喘口氣之時,卻聽到白母又道。“孩子她爸,你去外面的小店給她買點吃的吧。”
“好。”一向聽老婆話的白父二話不說轉身出了病房。
糟糕!
白雅言在心底暗叫一聲。把人都排走了,是開戰的意思了。於是趕緊繃緊神經。白雅言雖然大大咧咧的,也三五不時的跟自家母親拌拌嘴,但是卻是怕急了白母的發怒。倒不是因爲罵的難聽,而是急起來就會要她卸了警察的職務,不服從的話她就親自出馬。而忠於這一行的白雅言當然不願意,所以每次只好忍着,聽聽就好。
白雅言已經做好了被罵的心理準備,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白母並沒有立刻對她破口大罵,而是用複雜的,那種想說什麼又不是輕易能夠說出口的眼神,幽幽的看着她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雅言,你知道自己怎麼了嗎?”白母的話語之中帶着遲疑,顯然很掙扎。
白母突然的問話叫白雅言一愣,她呆呆的看着自家母親,好半晌纔回過神來。
“不就是昏過去了嗎?”一邊想,一邊猜測着她怎麼突然轉移話題也。驀地,靈光一閃,再看看她越發凝重的表情,該不會是……
“怎麼?該不會我還有其他不知道的毛病吧。”白雅言瞪大雙眼。
語落,白母沒有再立即的開口,只是用那種揪心的眼神凝視着白雅言好一會兒。
白雅言終於被她反常的沉默弄得心急了。“我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得了絕症什麼的吧?”
“不,你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只不過……”嘆一口氣,斂下眼眸,默默的道出一句話:“你只是懷孕了。”
聞言,白雅言舒了口氣,“那還好。”繃緊的神
經總算是鬆了下來。剛纔看着她那凝重的表情,她還以爲自己患了什麼不治之症,倒也不是怕死,只是一時難以接受。
白雅言一邊慶幸之時,一邊腦子裡回想着方纔白母說的話,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倏的,她忽然理解了某兩個字。
“等等,你剛纔說什麼?”白雅言一邊瞪大雙眼望向一臉沉鬱表情的白母,僵硬而艱難的扯動自己的脣角。“我剛纔,沒有聽錯吧?”
白母看着她,默默的又重申了一遍:“雅言,醫生說你懷孕七週了。”白母的話中多得是心痛。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檢查報告,她也不會相信,自己那個對男女之事根本沒心思的小女兒竟然會懷孕了這麼幾周。
“懷孕?七週?我嗎?”白雅言不相信。“不要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懷孕了,我連男人都沒……”話說到一半,白雅言忽然想到了什麼。
漸漸的,一個模糊卻又狂野的夜在腦海裡浮現起來。
是那一夜!
是之前梓琳回來的那一天,晚上她爲了臥底,結果反被設計下了藥,後來跟那個男人,她討厭的男人,上了牀。
想到的這一瞬間,白雅言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彷彿從懸崖墜到了谷底,那種心慌那種驚恐包圍着她,簡直比告知她得癌症還要令她難以接受。
白母看着她凝着眼神陷入痛苦的樣子,就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也承認了有這麼一回事。
她走到牀畔,在丟了心魂的白雅言面前坐下,問:“雅言啊,孩子的父親是鷹來嗎?”
白雅言一怔,隨後猛地低頭,“當然不是。”連想一秒都沒有,直接否認。直覺的,不想跟那個男人扯上任何關係。
不是?
就她知道的,她交往的男人只有古鷹來一個人,還會有誰?
“那是,雲琛?”白母試探性的問道。
白雅言不敢置信的慘白着臉看她,再度否認,“我說過我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然,是你最近見面的那個男人?”白母一向不關注八卦新聞,所以自然不知道白雅言與顧晨峰的事情,只知道她最近似乎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因爲從來是最討厭參加宴會的她竟然會去宴會,還打扮了一番。這是從古樂樂的口中得知的。
白雅言本是可以再否認的,但是最後還是悶聲不語。因爲她知道,如果今天不給出一個答案的話,她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但是現在,她已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應付這件事情。
“媽,我想休息一會兒。”太過震驚的心需要靜一靜。
見狀,白母嘆了口氣,倒也沒有勉強她。
“好好休息吧,這件事,等以後再談。”懷孕,是件大事,尤其她還是單身!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解決的事情,所以她任由她自己能夠接受了,再慢慢的處理這件事情。
而此刻的白雅言已經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腦子裡只有自己突然懷孕的這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