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對紀嘉明來說,過於冒險。
紀嘉明這個人,也聽紀邵陽提到過,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並不是一個會爲了報復,而願意打個賭讓自己賠上去的人。
最後的車禍意外卻又找不出一絲的破綻,只讓人有那麼一丁點的存疑。
如果就此結案,好像漏了點什麼。
即便只是一點第六感,他也不想放過追查,私下派了人,還在繼續跟蹤這件事。
但表面上,終於風平浪靜。
*
顧宅。
顧安南結束掉一個視頻會議,從座椅上站起身,手裡端着一杯咖啡。
幾天的陰雨結束了,陽光從背後的窗子投射進來,逆着光撒在他的肩頭。
這一週來,他都沒有去過公司。
陸晚晚自從葉老夫人過世後,整個人有些消沉,卻也沒有出現他所想的一蹶不振。
但在消沉的同時,他頭一次發現,她對他產生從未有過的依賴。
甚至醒過來只要沒有看到他,都會特別急迫的想要找到他,直到看到他纔會是沒事的樣子。
紀邵陽在大學時選修過幾次心理課程,告訴他陸晚晚可能是新傷又揭開了舊傷,這是心理創傷,她需要的不是他,是一個靠譜的心理醫生。
想到那些,顧安南打開手機,眸子裡浮現了一絲很淡的笑意。
他轉身將咖啡隨手放到桌子上,重新坐到書桌前,將手機連接了電腦。
電腦上打開的是一對戒指的實物圖,出自歐洲一流的設計師之手。
這是他一週之前定下的,要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定做好,現在已經在送往國內的途中。
顧安南正在看,突然聽到書房的門被推開的聲音。
他飛快的關閉了圖片,擡起頭。
最近這幾天,他經常是趁着陸晚晚午睡的功夫,開視頻會議。
她也隨時醒了都會進來,這從一開始敲門的小心翼翼,生怕打擾到他工作,到現在省掉那些直接推門。
“又做惡夢了?”他順手關掉了電腦,長腿閒懶的交疊着。
陸晚晚精神不是太好,剛睡醒的頭髮也有些凌亂,清麗的臉龐這段日子明顯瘦尖了些。
“沒有。”她搖搖頭,看向他的電腦,以爲他又在開會,“你繼續忙,我先出去。”
她又一次從噩夢裡醒過來,不知道是這周的第幾次。
每次驚醒過後,她只想先找到他,哪怕只看到他還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也好。
“等等。”顧安南坐姿不變,“過來。”
陸晚晚走上前,被他撈入懷裡,坐在他腿上。
“還是那個夢?”他深黑的眸子凝視她,腦子裡又一次想起紀邵陽的話。
陸晚晚垂下腦袋,靠着他胸口,避開那個目光,“沒有。”
只是惡夢罷了,顧安南已經因爲她浪費了很多時間。
顧安南沉默了一刻,圈住她腰身手,無意識的與她五指交纏。
陸晚晚低頭看了看這個十指緊扣,忽然下了一個決心,她擡起頭來。
他正準備開口的話停住。
看到她清眸與自己平視,那個纖弱的聲音有些微顫,“顧安南,我們……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