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能夠通過眼睛完美的呈現出來,當韓飛羽的眼睛與老者的眼睛對視之時,韓飛羽的恐懼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絕望中露出希望,不甘中透着頹然,決絕中透着不捨,在這雙眼睛當中,韓飛羽讀出了很多東西,而最讓韓飛羽心顫的是,在這雙眼睛當中,他看到了一抹死灰之色,這一抹死灰之色,曾經在他的記憶當中出現過。
那還是在他上大學的時候,韓飛羽清晰的記得,當初的老教授在彌留之際,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到場送行的一衆弟子,當時,韓飛羽就是衆多送行弟子中的一員,他知道老教授眼神當中的意思,老教授那時正在研發一種新型機械,研究了一半,便壯志未酬身先死,他不甘、他不捨,最後,他用眼神告訴大家,他把希望都放在了衆多弟子身上。
眼睛裡出現的這一束目光,與記憶深處的目光何其相似?正是這與記憶深處的那雙眼睛重合了的眼睛,讓韓飛羽馬上沒有了恐懼,卻是突然間多出了一抹親切。
馮淵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之前的驚恐,他看得清楚,感覺得明晰,可讓他不明白的是,剛剛明明十分驚恐的少年,怎麼突然間沒有了任何的驚恐,反倒是平靜地看着自己的眼睛,還多出了一抹親切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麼?
作爲一個修仙門派的掌門宗主,馮淵見過不少的天才少年,這當中有機靈聰慧的,有活潑好動的,有天真爛漫的,還有乖張聽話的,只是,他從來沒有見多一個少年,能夠像眼前的少年一樣,竟然如此的沉着穩重,如此的成熟。韓飛羽能從他的眼睛中讀懂這麼多東西,而作爲一個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他又怎麼可能讀不懂韓飛羽的眼睛呢?
“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可有門派?”短暫的對視之後,老者,也就是馮淵率先開口了。這一次,馮淵的聲音已經變得十分柔和,就像是在對自己的晚輩,自己的孫兒說話一般。
“晚輩韓飛羽,無門無派!”馮淵突然間開口,也是讓韓飛羽豁然回神,回過神來的韓飛羽,立即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穩重,沒有了恐懼的他,此時已經恢復了思考能力。
很明顯的,眼前的老者並無歹意,從對方的眼中,他已經知道,這個老者應該是一個即將西去之人,之所以能夠像現在這般有精神,無非就是因爲他的到來而出現的迴光返照罷了,也許,老者恐怕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
老者的裝束,還有他之前那一手隔空取物的手段,都讓韓飛羽明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真的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這個世界,九成九就是一個修煉者的世界。
這個時候,韓飛羽也回憶起了之前進洞之時,老者大笑時呼喊的那句話——天不絕我赤血宗,竟然在這個時候爲老夫送來了一位傳人!
在回憶起這一句之後,韓飛羽得出了一個推測,老者已然時日無多,他應該是一個門派的老大一類的人物,不知因何原因即將死去,所以他的門派即將消失了,而他韓飛羽的到來,讓老者看到了門派延續下去的希望。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作爲新世紀的優秀大學生,這點兒推理能力,韓飛羽還是有的。
“韓飛羽,韓飛羽,輕如羽翼,一飛沖天,呵呵,娃娃,你可願拜我爲師,繼承老夫的衣鉢?”聽見韓飛羽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馮淵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雖然韓飛羽看起來屬實不大,但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成熟,讓他十分的滿意。也許,這真的是上天賜給他的傳人。要知道,這裡方圓百里皆是莽莽山林,本來是不可能出現這樣一個少年的,可就在他即將散功坐化之際,這個少年來到了他的身邊,這不是上天註定是什麼?天意如此,無可阻擋!
“拜師?”聞聽老者之言,韓飛羽面色一愣,但心裡,他卻是暗道了一聲果然。之前的推測,在老者這一句之後已經完全成爲了現實,一切,都跟他推測的一樣,老者屬實是要找一個傳人,把道統延續下去。而無意間到來的他,自然就是老者不得不選擇的傳人了。
“弟子韓飛羽,見過師尊!”微微一愣之後,韓飛羽豁然後退一步,隨後雙膝跪地,二話不說,便是直接行了拜師大禮。
馮淵沒有其他選擇,韓飛羽又何嘗不是如此?陌生的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韓飛羽至今都不清楚自己究竟來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眼前的老者,無疑是他了解這個世界的一把鑰匙,先不說他修煉成仙的夢想,單單是爲了活下去,他都必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拜師,他將得到了解這個世界,並最終存活於這個世界的機會,所以,他必須要拜師。
雖然是一個少年的身軀,少年的模樣,但韓飛羽可是名副其實的成年人,機不可失,老者時間已經不多,先不說他對這個便宜師尊有多少的歸屬感,就算是單純的爲了今後做打算,他也是別無選擇。其實,這件事說得難聽一些,就是一個相互利用罷了,但不得不說,這卻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馮淵需要傳人傳下道統,而韓飛羽需要通過他了解這個世界,二人可謂各取所需。
“哈哈,好,好!徒兒免禮!”當見到韓飛羽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就跪倒拜師,馮淵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的驚疑之色,不過馬上,他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時至此刻,他還有什麼可考慮的?從韓飛羽的表現來看,顯然,這是一個不簡單的少年,他甚至想不通少年真正的想法,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傢伙,難道真的有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心智麼?
時間緊迫,馮淵已經來不及瞭解這個倉促之下認得的弟子,接下來的時間,他要快速交代一下後事,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他現在完全就是憑藉着一股執念堅持着,體內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寸寸斷裂的靈根,殘破不堪的丹田氣海,意味着他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他已經浪費不起一絲一毫的時間。
“徒兒,看得出來你天資聰慧,機靈過人,現在,你不要多說,一切都聽爲師講來!”扶起了韓飛羽,馮淵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對面,輕嘆一口氣,他便接着道:“徒兒,爲師乃是赤血宗宗主,名爲馮淵,半月前,赤血宗被人血洗,爲師拼命殺出來,逃到了此地,卻是已經重傷不治,儼然時日無多,你今日既入赤血宗,便是赤血宗唯一的傳人,今後,你勢必要擔負起重振赤血宗的使命。”
馮淵長話短說,但該交待的,他卻不得不交代一番。
韓飛羽聽話地坐在那裡,用心聽着馮淵的每一句講述,如此好的學習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過,然而,當聽得馮淵最後那句,擔負起重振赤血宗的使命一句,韓飛羽還是不大不小的震撼了一下。重振一個門派,說心裡話,他一個剛剛畢業沒多久的雛兒,還真的有些不自信的感覺。
根本不管韓飛羽此時的想法,馮淵也根本不給韓飛羽開口的機會。
“徒兒,赤血宗的仇人是誰,爲師也不清楚,卻是有待你將來去調查,你不必有壓力,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先把實力提升上去纔是關鍵,等你有了爲赤血宗報仇的實力,再去尋找仇人也不遲,報不報仇也不要緊,最起碼,你也要將赤血宗再次創建起來,並延續下去!”
馮淵也不管韓飛羽是不是能夠聽得懂,總之,他就是要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韓飛羽就算現在不懂,那麼遲早也有懂的一天,而且,他相信韓飛羽現在就能聽懂。
“徒兒,這一個乃是赤血宗宗主的儲物手鐲,裡面有所有赤血宗的修煉法訣,還有一些靈石,以及爲師研究的一些煉器手法,現在,爲師便教你最最簡單的閱讀玉簡的方法,等會兒你將手鐲滴血認主之後,便可以用這方法取出其中的玉簡,該修煉哪一種功法由你自己決定!”
馮淵很急,話說得很快,而說話的同時,他已經將手上帶着的一隻銀色的手鐲摘了下來,拉過韓飛羽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而與此同時,他又突然間擡起右手,一指點在了韓飛羽的額頭之上,一直都是在傾聽的韓飛羽下意識地接過了手鐲,還不待他說句感謝的話,他便感覺到腦袋一暈,旋即恢復了清醒,只是再次恢復清醒之時,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腦海中多了一些東西,想來應該就是馮淵所說的閱讀玉簡,以及使用儲物手鐲的方法了。
“徒兒,你雖然是最最普通的黃級靈根,但爲師觀你肉身強度不錯,將來絕對能夠小有成就,爲師能做的就是這些,今後的修煉,你自己摸索着來吧!爲師去也!”
收回了點在韓飛羽額頭之上的手指,馮淵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本來就已經蒼白的臉色,直接變成了蠟黃色,隨後,在韓飛羽錯愕的注視下,他竟然就這樣耷拉下了腦袋,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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