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爲魔主後,容嫺唯一的作用便是全力鎮壓這塊令牌,千年功力不得寸勁。而這塊令牌卻是一座牢房,裡面關押着大奸大惡的邪魔。
她費盡心機、即便自爆也無法脫離牽制狴犴魔獄的宿命。
而今她神魂被損傷了九分,剩下的一分也在緩緩消散,天道判定她即將消逝,再也壓制不住禁令,禁令脫離而出。
她的職責完成了!
容嫺臉色慘白的透明,但眼裡的愉悅任誰都能看的出來,她笑顏如花,語調抑揚頓挫:“師叔啊師叔,還真是謝謝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連自爆都解決不了的禁令,卻被清波那一碗遮陽解決掉,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師叔啊,這魔入人間、天下大亂的業力我看你如何能承受得住。”她淺笑低喃道:“我說會報答你便決不食言,我期待你的下場。”
她伸手,白皙透明的掌中正是那面散發着金光的令牌。
容嫺輕笑一聲,猛地將令牌扔向了天空。
一個大大的‘禁’字在虛空中若隱若現,死死的掙扎着,但其中的黑氣卻毫無顧忌的衝撞着,拼命的想要將其撞開。
容嫺站在原地愉快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調動木靈珠內的生機爲自己療傷。
許久之後,她準備轉身回房,眼角似有若無的掃過陰影的一角。
是阿柒。
他來這裡作甚?
容嫺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那絲疑惑隱沒,轉而流光閃爍,那眉眼彷彿將世界最深沉濃郁的風景納入進去,惑人心絃。
這可真是一個好機會不是嗎?
容嫺不再壓制遮陽帶給她的傷勢,咳嗽了出聲,喉嚨一股腥甜涌上,她忙從袖中拿出一方錦帕捂住嘴,殷紅的血液浸溼了帕子,點點落在地上。
她掌中火光閃爍,將帕子化爲灰燼後,步伐沉重的回到了房中。
許久之後,阿柒緩步走了過來,他蹲下身眸色深沉的盯着地上的血跡,右手食指一抹,淡金色的血液在眼中暴露。
“——劍帝精血。”阿柒眼裡猛地迸發一道精光。
不曾想讓他們死命追逐的劍帝精血居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容嫺竟然是鬱族餘孽,怪不得她一直維護沈久留,原來兩人是同族。
不過看樣子,這兩人並沒有相認。
哈哈,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阿柒驚喜之下,卻沒想過將這個消息告訴清波。
劍帝精血的消息他清楚便夠了,而清波那個蠢貨便在明處當個靶子吧。
他細細思索下,決定等無心崖的人來接應後便抓着容嫺回去聖山,現在裝作不知道更好。
阿柒眼神一閃,身形晃動間消失了蹤影。
無心崖,金光寶氣的宮殿內嗎,冷凝月看着半空懸浮的身影,眼裡滿是驚喜:“這麼說,劍帝精血在容嫺的身上了?”
阿柒肯定的點頭:“沒錯,我親自驗證過。”
“好好好。”冷凝月喜形於色,只要得到了劍帝精血,她便能更進一步,不管息心隱藏在哪裡,在絕對實力面前她都討不了好。
“阿柒,你監視好容嫺,我馬上前去……”冷凝月的話音突然戛然而止。
她突然想到,有狴犴魔獄的束縛在,無心崖的魔修根本不敢走出聖山。
她細細思索了下,道:“阿柒,我會派崖內的新弟子去,他們身上沒有業障,只要你們不在凡塵濫殺無辜便不用懼怕魔獄,你們雙方接應上後,務必第一時間帶着容嫺返回聖山。”
阿柒神色凝重應道:“好。”
紫薇城城主府。
“容大夫。”一大清早,門外便傳來婢女的聲音。
房間內,厚重的青色窗簾將外面的光線全部遮蓋,房間四角,碩大的夜明珠散發着淡淡的冷冷的光芒,容嫺靠在軟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着醫書,她頭也沒擡道:“進。”
婢女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對房內佈置的大變神色沒有任何異樣,眼觀鼻鼻觀心絕不亂看。
她屈膝行了一禮:“容大夫,城主吩咐說您要是想出去行醫隨時可以去,只要別走遠了就行。”
容嫺翻書的手一頓,眼裡閃過一絲譏諷,語氣卻依舊柔和:“知道了,去告訴城主,他的好意我心領了。醫者不自醫我還是明白的,下去吧。”
遮陽之毒讓她白天出不去,清波讓婢女帶話是扎她的心呢,這麼幼稚的手段他也拿得出手,可笑!
婢女垂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她神色有些迷茫,顯然是不瞭解城主與容嫺之間的語言機鋒。
房間內重新恢復平靜,容嫺的注意力顯然沒有放在醫書上。
容嫺嗤笑一聲,看來這幾日沒有任何動靜讓清波着急了。
就這麼個沒耐心的東西還想要劍帝精血想要皇圖霸業,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她將醫書放在一旁,盤膝而坐,面前浮動着散發着勃勃生機的木靈珠,珠子內的生機源源不斷的朝着她體內涌來,修復着她已經不堪重負的傷勢。
那點點的創傷像被什麼東西寸寸撫平,雖然緩慢,卻十分有效。
容嫺沒有半點着急,她寧願慢一點,也不願給自己留下隱疾暗傷。
與容嫺的安逸相比,此時已經到達紫薇城的沈久留卻沒有她這般平靜。而事件的源頭卻是一個小孩兒。
沈久留一行人剛走進城內,穿着半舊衣裳的小孩兒快步跑到他跟前,喘着氣問:“久留哥哥。”
沈久留眼裡閃過一絲詫異,這是貧屈的小樂:“小樂!你怎麼在這裡?你娘和你姐姐還好嗎?”
小樂點點頭,揚聲說道:“我娘已經好了,容大夫的醫術很好,姐姐也很好,現在在家裡做一些針線活。”
不等沈久留問話,小樂又道:“久留哥哥,你知道容大夫的病好些了嗎?我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我和娘還有姐姐她們都很擔心容大夫,還有木木哥,他這兩天有些咳嗽,我一直在等容大夫去給木木哥哥看病呢。”
沈久留一僵,淡漠的神色染上了兩分焦急:“小樂,你有多久沒有見過容大夫了?你怎麼知道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