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留神色一斂,沉聲說道:“嗯,她現在應該還在紫薇城。”
三長老見他神色實在不好,便開口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出發吧。”
“等等。”沈久留開口阻止。
他雙指併攏,一道劍氣彈入虛空,不過片刻功夫,一身勁裝的雲遊風揹着大刀快速走了過來。
“我說久留兄弟,你急急忙忙發信找我又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帶着痞氣的調笑傳來,雲遊風的身影停在了兩丈遠的地方,眼神警惕的看着三長老一行人。
沈久留看出好友的戒備,再瞧瞧他停下的地方以及時不時看向自己難掩的擔憂,心下一暖,說:“遊風,這是我師門的前輩,這次三長老帶着兩位師姐出山,正是來相助我們的。”
雲遊風眼底的警惕消失,快步走到沈久留身邊,大大咧咧地伸出胳膊擔在沈久留的肩膀上,嬉笑道:“你可真是不夠意思啊,我還以爲你跟我一樣是孤家寡人呢,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師門。”
想來沈久留當年能活下來,應當是被這些人救了。
沈久留無奈,雖說神色清冷沒有變化,但到底是縱容了他不合規矩的行爲,順道介紹朝着三長老三人介紹道:“長老,粉荷師姐,鈴蘭師姐,這是我的好友雲遊風。”
雲遊風站直身體,整理了下衣角,似模似樣地朝着三長老拱手一禮:“晚輩雲遊風見過前輩,見過兩位道友。”
三長老仔細打量了下雲遊風,見着人雖然言行舉止帶着痞氣輕浮,卻眉目清明,自有一番正氣,因而笑道:“小友年紀輕輕修爲不俗,與我家少主又互爲好友,無需這般客氣。”
雲遊風當即直起身子,笑嘻嘻的說:“前輩痛快。”
他看了看幾人,沒忍住問道:“久留,我們現在是準備前往紫薇城嗎?”
沈久留點點頭,鄭重的說:“是,剛纔喚你前來,便是讓你跟我們一起走。”
雲遊風臉色一喜:“大善,大善。這些日子我一直擔心容嫺,能早日救她回來我也好放心些。”
“雲道友也認得容大夫?”鈴蘭忽然開口問道。
雲遊風看到這妙齡女子緊盯着他,眼底深處還帶着隱隱的敵意,一頭霧水的說:“認得,容大夫在八年前救過我的命,後來我們相互之間一直有聯繫……”
鈴蘭不等他的話說完,便眉梢上挑道:“原來雲道友與容大夫私交甚篤,不知我何時能喝上二位的喜酒?”
“鈴蘭!”粉荷忍不住開口阻止道。
她明明已經看出來少宗主對容嫺的態度,卻說話這般尖酸,少宗主肯定不會高興。
沈久留擰了擰眉,清冷的視線落在了雲遊風身上。
雲遊風頓時冷汗淋漓,連忙澄清道:“誤會,我跟容大夫只是朋友而已,我有喜歡的人。”
鬱族的人他躲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去招惹。特別是當他看出沈久留對容嫺的心思後,就更不可能往前湊了。
而他確實有喜歡的人,那人便是無心酒肆的樓三娘,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抱得美人歸啊。
沈久留這才收回視線開口道:“好了,我們還是先趕往紫薇城吧。”
他走到三長老身邊,兩人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雲遊風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幾人之間的氣氛怎麼這般奇怪,他揹着大刀快步跟了上去。
此處只剩下粉荷和鈴蘭兩人,鈴蘭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粉荷師姐,我愛了他那麼多年,我那麼愛他,這世間沒有人能比我愛他。他爲什麼總看不到我,爲什麼?”
粉荷拿出帕子遞給她,嘆了口氣說:“鈴蘭,我雖然不懂人世間的情愛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他十幾年都沒有愛上你,以後愛上你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但也有可能不是嗎?可偏偏下山一趟,他就遇到了容嫺。”鈴蘭緊攥着帕子有些不講理了:“我放在心上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別人。師姐,這讓我如何甘心。”
粉荷有些心酸,不管是鈴蘭還是少宗主都是她看着長大的,偏偏鈴蘭死心眼兒愛上了少宗主。
“走吧,先去紫薇城。”粉荷說道。
鈴蘭收拾了下情緒,有些譏諷的說:“正好我也想見見師弟那位心上人。”
紫薇城,容嫺掃了眼面前的藥碗,溫聲道:“師叔,弟子並無大礙,無需喝藥。”
清波將藥碗放在身邊的桌子上,冷聲說道:“你應該明白,這不是藥。”
容嫺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當那雙鳳眸裡沒了習慣性的溫柔暖意時,便如古井寒潭,深不見底。斜睨過來鋒銳如刀,當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清波身上一寒,再次朝着容嫺看去時,這師侄依舊溫柔和善,想來是自己方纔看錯了罷。
“即便那是毒,對弟子來說也跟藥沒有區別。師叔怕是忘了,弟子是大夫。”容嫺毫不避諱的提醒道。
清波臉色一沉,他嗤笑一聲,帶着殘忍和戲謔:“師侄是大夫我當然不會忘記,想來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遮陽。”
容嫺眉頭微蹙,這個名字似曾相識,她之前在玄華山第二任掌門隨筆上看過,遮陽屬於早已被摧毀的禁藥,如今竟然又出現了。
看到容嫺臉色微變,清波心情很好的將藥碗遞到她面前,說:“這就是遮陽了。你之前大膽的放走沈久留我也一直沒處置你,並非放過了你,而是爲了它。”
遮陽之毒如同它的名字,遮蓋陽光。
中此毒後不能見陽光,一旦見了陽光,便如冰雪融化,身消無影、魂無所依而死。
這毒無解,只有一克星,卻又是那至純至陽之物。
而女子之身本就屬陰,至純至陽之物入體便大打折扣,因而清波拿出這等至毒之物擺明了就是不給容嫺一丁點兒解毒的機會。
容嫺垂眸,睫毛顫了顫,似乎被嚇到了:“師叔這般待弟子,怕是師父那邊也不好交代吧。”
清波端着藥碗的手很穩,語氣堅定沒有一絲動搖:“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師父能有你這吃裡扒外的弟子,我這當師叔的少不得要好好調教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