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鈺和黑鴉四人被這股力量衝擊地臉色一白,只覺得自己好似波濤洶涌的大海里那一葉小小扁舟,只能隨着海浪顛簸翻轉,無力抵抗者天災一般的強大力量。
下一刻,所有惶恐盡數消失,他們這才發現葉文純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他們面前。
容鈺幾人心中驚駭,他們一直都知道蘇玄二人很強,卻沒想到強到了這種地步,這就是上界修士的力量嗎?
想到他們現在也要去上界,心中頓時一片火熱。
葉文純沒有注意到他們在想什麼,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容嫺身上。
在那股彷彿能毀天滅地的威壓下,容嫺身形沒有半點動搖,她的髮絲,裙襬沒有半點晃動,連腰間散發着淡淡藥香的荷包都沉靜不動。
見葉文純看她,容嫺歪歪腦袋,朝着他露出一個能令百花失色的笑顏。
葉文純:“……”
葉文純立馬扭回頭,不敢再看殿下了,總覺得對殿下探究根底會是個無用功。
不過他倒是好奇殿下的實力,這個小千界雖說人傑地靈,但修煉體系卻稍顯混亂,連個等級都沒有。
但他多少能感知到,殿下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飛昇境界,到達了人仙級別,但中千界最不缺的就是人仙了。
可詭異就詭異在這裡,蘇玄的實力已經達到了地仙九重巔峰,人榜排行第三,僅次於顧夜闌與莫瑾年。
所謂地榜,乃是中千界特有,爲擅長卜算以及情報系統最爲完善的星辰閣推出。
五十歲內,修爲到達人仙以上天仙以下,便會登上人榜。三十年內,修爲若突破了天仙境,便可進入地榜,沒有突破的便自動下榜。
這些榜單收集了整個中千界年輕一輩的天驕,都是以實力排出前後順序,榜首爲尊,可稱君。
每次榜單開啓,都是一場腥風血雨。
蘇玄有容王朝的大量資源修煉,實力在中千界也算年輕一輩的青年俊才了。而且人榜前十的修士身份沒有一位簡單的。
這就說的有些遠了,就說現在,葉文純十分清楚,修士在境界上一重之隔便如天與地的差距,偏生殿下面對天仙級別的威嚴無動於衷,這如何不令他好奇呢。
容嫺猜得出他在好奇什麼,卻懶得去解釋。
她的實力是不高,相對中千界來說確實是墊底了。
可這威壓想要奈何她便有些不可能了,先不說她身懷神器已經能夠無視所有威壓了,單是氣運金龍便能庇護她。
這時,無心崖上空突兀的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好似大海海眼一般,那漩渦不停的旋轉,狂風颳過,駭人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而來。
漩渦中心,一扇被白光籠罩的大門緩緩打開。
上界之門!
“從這裡進去,便到了中千界。”葉文純解釋道。
容鈺看着毫不留戀的師尊,不甘的問:“老師,就那麼放過令君從嗎?”
容嫺眼波流轉間,深不見底,她悠悠道:“他愛我。”
當他得知自己親手將心愛之人推入什麼境地之後,一切都會朝着她想要的方向而去。
容鈺不太明白,容嫺見狀,眸色幽深道:“無望的感情可以讓一個人生不如死,鈺兒,你娘痛苦了那麼多年,也該換別人也嚐嚐那種苦楚了。你知道的,死實在太簡單了,”
容鈺默認了這種說法,神色平靜了下來。
師尊說什麼他都信,既然師尊說令君從會生不如死,那他就等着那人生不如死。
東州紫薇城,雲遊風看着藏書樓緊閉的大門有些擔憂,他走上前敲了敲門道:“君從,你還在看書嗎?你都三天沒有出聲了。”
門內,令君從手指發白的握着一卷典籍,眼底青黑,眼裡滿是恐怖的血色,下巴也鬍子拉碴的,看起來極爲狼狽。
他沒有迴應雲遊風,而是死死盯着那描述‘笙歌’的幾行字,只覺得那些字好似變成了錐子,字字錐心,將他的心口刺得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哐當’一聲響,大門忽然被撞開。
雲遊風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裡怔怔發愣的令君從,他不由得皺眉,這人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啊,三天前相遇時不是好好的嗎?
“君從,發生了何事?”雲遊風擔心的問道。
令君從沒有焦距的眸子這才落在了他的身上,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的到來。
忽的,令君從哈哈大笑,笑裡滿是痛苦和悔恨,還有那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痛恨:“我錯了,我錯了……”
他踉蹌着起身,一把將雲遊風推開,朝着外面跑去:“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他瘋瘋癲癲而去,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
雲遊風連忙朝着他追去,心中滿是不解。
這是怎麼了,令君從怎麼忽然就發瘋了。
忽的,他的腳步停住,朝着北州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是否是錯覺,他總覺得有什麼人好似要離開了。
雲遊風好笑的甩了甩腦袋,想來是真的錯覺。
但這一停頓,他徹底看不見令君從的身影。
雲遊風嘆息:“來人。”
他身後,一身青衣面無表情的男人走了出來:“城主有何吩咐?”
見到來人,雲遊風翻了個白眼,笑容痞痞道:“青二,你不去陪妹妹,來我這裡作甚?”
自玉霄門之後,青二便來到了紫薇城。雲遊風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青二一直跟在清波身邊原來是爲了他的妹妹,曾水。
青二眼底泛起點點笑意:“我來看看城主是否又醉倒在外面了。”
雲遊風輕咳一聲,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青二。
青二這貨太詭異了,不管他去哪兒偷偷喝酒,最後都會被青二抓到。
下意識,雲遊風想到了還藏在密室中的那壇酒,那是他三孃的酒肆拿回來的,最終他還是沒用死牢中的活人去試驗。
他僞裝了一個身份,拜訪了許多嗜酒如命的酒客,這才從他們口中打聽到了那酒的名字——忘憂。
名字是個好名字,可效果實在讓人想不通。
那酒是三娘爲容嫺釀製的,他也親眼看到容嫺喝了,爲何沒有作用。
——有些東西,是刻在靈魂裡的,連忘憂也無法洗去。
想到那位老人說的話,雲遊風便嘆了口氣。
罷了,現在也沒必要追究這些了,他只希望能等到心中那位姑娘忽然出現在他面前,在夜裡追逐着他搶奪酒罈。
“青二,走,陪我喝酒。”雲遊風灑脫的喊道。
青二沒有吭聲,腳步卻誠實的隨着雲遊風而去。
雲遊風:青二這貨,嘴上不要不要的,身體很誠實嘛(ノд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