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郝貝心痛成全他,尋女啓事浮水面!
“現在?明天再說不行嗎?”秦立國接到電話時,在家裡呢,心中就猶豫了那麼一下。
裴靖東這邊反應多快啊,當下就猜出秦立國的猶豫是從何而來,接着就說了:“秦叔你在家呢吧,那我去你家找你,你放心我是找你,不是找貝貝的。”
如此這般,秦立國還能說什麼,那就來吧。
說完看了眼郝貝問:“貝貝啊,工作怎麼樣了?”
這是晚飯吃的有點晚,近九點秦立國纔到家,郝貝給做的晚飯,這會兒剛吃完收拾好,父女倆坐下來聊聊天的。
裴靖東這電話一打,秦立國覺得還是讓郝貝早點上樓睡覺的好,以免見了面心裡再難受。
說起工作,郝貝的熱情度還是不大,就把今天要請假袁嘉邈說的話給學了一遍,邊學邊撇嘴跟秦立國說:“爸,我覺得袁嘉邈對我有點怪怪的,他說過不喜歡我的,可是他又這樣……”
那種感覺讓郝貝心裡有點發毛,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有人找上門給你送錢一樣的感覺。
因爲她的工作完全是其它人也可以代替的,而且邰輝給了她一張考試歷,那上面各種的學習考試表,完全就拿她當學生來着。
秦立國聽罷卻是哈哈一笑說道:“沒錯,沒錯,我覺得啊,袁嘉邈這話說的一點可沒錯,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你說呢?”
這顯然是贊同袁嘉邈的話的。
至於郝貝所說袁嘉邈的態度問題,秦立國覺得那不是個什麼重要的問題,喜歡不喜歡都是個過程,結果纔是最重要的。
袁嘉邈怎麼着也算是一表人才,秦立國看得出來,袁嘉邈不見得不喜歡郝貝,也可能是因爲某些原因,但不管如何,初衷只要是爲郝貝好的,那秦立國就不想去想原因爲何,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那都是以後的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自己護着郝貝,還有什麼好怕的。
如今啊,他最擔心的不是袁嘉邈的問題,而是裴靖東的問題。
這丫頭,嘴上從來不提裴靖東的事情,所以秦立國才憂心的。
“嘿嘿,我也這樣想,管他呢,反正我這還是第一次幹這麼高大上的工作呢,那我就好好的幹了。”
郝貝笑嘻嘻的回着話,心裡惦記着上樓去聽那個音頻的事情,原本就聽着的,知道秦立國今天回來,所以特意做了晚餐等着的,這吃完了飯,就還想上去聽一聽的。
要說她這人呢,有時候該罵,有時候也該誇,做事是三分鐘熱度,但只要是她上心的事,那就真是用心去做的。
“好了,忙了一天也累了,早點上去休息吧,一會爸爸的屬下會過來說點工作上的事,你不用管就行了。”
郝貝說好,跟秦立國道晚安,愉快的就上樓去了。
秦立國又在客廳裡坐了會兒,想了想,還是去外面等着裴靖東了。
當裴靖東看到外面等着的秦立國時,心裡還真有點酸的,就算是個普通的屬下來說會話,也不至於不讓進門的吧。
秦立國則指了指邊上的長椅,示意倆人過去說話。
請原諒他一個當父親的私心,真心是把郝貝當親生女兒疼着的。
既然你們不能在一起,那就避免經常見面,這樣對誰都好,甚至在心裡打算着,這邊的工作忙的差不多了,自己還是回江城,讓裴靖東留在京都發展吧。
“秦叔,方柳今天告訴我……”裴靖東沒有任何隱瞞,就把這個事兒給秦立國說了。
方家的祠堂,方家祠堂裡的那些東西,這些完全就是犯法的,如果沒有辦法短期內把方公道扳倒,是不是可以藉助方家祠堂這些東西來着手呢?
秦立國跟這個案子的時間並不長,但卻知道方公道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就他這僞裝了幾十年的功底,你就想像吧。
如果真的因爲知道祠堂裡有這些東西,就擅自下搜查令,那會打草驚蛇的,再者說,也不敢保證方柳所說的就是真的。
“秦叔,你下個決定吧,我利用方柳打入敵人內部,讓他回來。”這纔是裴靖東找秦立國的主要目的。
他反正已經感染了hiv,也沒幾年活頭了,還不如換了自家兄弟回來,欠他的都還了,家裡不至於沒了他就沒了支柱的。
秦立國深沉的看了一眼裴靖東,嘆氣:“雖然我是他的直屬上司,但你知道我只是半路加入,七年前,也並不是我安排他潛伏,至於他現在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說找機會,看能否對上話,或者等莫揚那邊的消息,至於你……”
秦立國覺得自己就從來沒有這麼爲難過。
裴家這一代,可真就裴靖東和裴靖南這兩兄弟了,雖然說已經有後,但你總不能可着一家人坑吧。
儘管他跟裴紅軍因丁柔的事情起了罅隙,但說到底,幾十年的交情了,將心比心,是自己的兒子這麼被送出去一個又一個,做的又是這種朝不保夕的危險工作,他也真下不了這個決定。
“你打算怎麼做?你想過沒有,你如果這樣做……”
秦立國就把這個你潛進去,當臥底,可能會面臨的問題,比如怎麼解決方柳的這個問題。
裴靖東是真的想過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的,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秦立國聽。
沒打算和方柳玩真的,也會直接給方柳說明白,畢竟需要方柳的配合,至於方柳給的藥,他是不會吃的,但如果方柳要的是一個兩人在一起的表像,那麼他完全可以配合。
至於其它的,那是原則性問題,是堅決不可以的。
秦立國很是欣慰的拍拍裴靖東的肩膀:“那你父親那邊?”
“我就是剛從醫院過來的,我父親現在這樣子,也管不了我,家裡的事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們和郝貝。”
他擰着眉頭,停了幾秒又看向秦立國說:“秦叔,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有個萬一的話,我真就沒別的要求,只想着能不能讓郝貝幫着照顧下孩子們,小瑜是真喜歡郝貝的,現在只是一時的,總有一天會好的……”
他真誠的懇求着,既然決定要去做,那全部的,好的不好的,他都有細細的想過,對於孩子們最好的安排就是交給郝貝去照顧。
如果自己真出了什麼事,不在了,那這樣的安排對於孩子和郝貝都會是一種安慰。
也許他有點自作多情,也或者有點太悲觀,但這次真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想去參加任務的。
就沒打算回來,更沒想過回來會是什麼樣?
因爲他覺得自己就不可能會活着,就算沒有因爲任務死去,也會因爲感染hiv這個事兒死去,那就沒差了。
秦立國有點猶豫,也有點點動心,這個任務拖的時間太長了,如果能從他手上了結了,不光是事業上的一個成長點,也是對亡妻的一種安慰,算是報了仇的吧。
但秦立國本身又不是那種自私到只想着建功立業的人。
這麼來說吧,如果一場戰爭,要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去勝利的話,那秦立國寧願把這場戰爭延後,用時練兵,以期待能把犧牲降低到最小。
現在就生出了這樣糾結的心理。
“秦叔,貝貝她還好嗎?”裴靖東有絲膽怯的問了一句。
過來前跟秦立國說的斬釘截鐵的,不見郝貝,可真到了家門口,知道她就在裡面,他這心又活了,想見她,卑微的想着,那怕看一眼也是好的。
秦立國睨了他一眼,自己也曾年輕過,還能不瞭解裴靖東的心思麼?
正因爲了解,纔不想讓裴靖東進家門,你說他都表示的這麼明顯了,一般人也就不提了,奈何裴靖東這小子沒臉沒皮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你是打算告訴她這些。”秦立國肯定的問着。
裴靖東點頭,就說了這郝貝跟方柳在微薄上都快乾起來了,所以他還有一個請求,就是親自告訴郝貝將要發生的事,讓她心裡明白,一切不過是演戲,免得到時候再起了風波的。
秦立國是不玩網絡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當下心裡就突突的,覺得讓裴靖東去參加這個任務的可能性要降低很多了。
如果郝貝在乎,那秦立國就不能真把裴靖東當工具一樣的派出去。
“這樣,我先回跟她談談,如果她願意見你,我再通知你。”
二樓,郝貝正在屋子裡聽着音頻呢,聽得真是淚流滿面的,門被敲響了,她帶的是耳機,聽得專心,所以敲門聲一直響着,她都沒聽到……
秦立國敲門沒人應,就有點急了,瞬間就想到不會又暈倒了吧……
畢竟上次就出過這種事兒,趕緊給裴靖東打電話,並下樓去找備用鑰匙。
一着急就有點慌張,備用鑰匙放哪兒去了,一時也沒想起來。
倒是裴靖東來的很快,進屋就問:“秦叔,出什麼事了?”
秦立國指了指樓上着急的說:“拍門拍很久沒人應,我就怕跟上次一樣,這鑰匙放那兒了,我也沒記住……”家裡的事情秦立國真的管的很少,以前是寧馨幫着打理,現在換成蘇莫曉,有些東西,放的真是秦立國都摸不清的。
拿着手機要給蘇莫曉打電話去問,裴靖東就奔樓上去了。
郝貝隱隱聽到有人喊她,疑惑的看向門口,結果……
砰——
砰——
砰——
門被裴靖東給踹開了。
門板反彈回牆壁上,咣噹的開了又合。
裴靖東伸手擋住門板,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到了郝貝,只見她淚光閃爍的雙眸如同隱藏在流雲裡的月牙兒那般含羞帶怯。
她哭得好像很傷心,那樣的悲傷,眼底閃着疑光,卻止不住奔流而下的眼淚。
時間好像靜止在這一刻似的,裴靖東的心猶如被什麼東西在撕裂着一樣,有些疼,有些惱,又有些怒……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最終,靜謐被郝貝打破,打破的還很是尷尬。
她就像是個偷看禁片的孩子被家長髮現了似的,飛快的扯着耳機,手忙腳亂的去關電腦。
結果動作太急,耳機竟然陰差陽錯的從電腦上扯了下來,傳出來的就是一陣女人壓抑的呻吟聲。
裴靖東不可思議的看着郝貝,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節奏,嘴角抽了抽,暗想,這是看片看得太激動了才哭的?怎麼那麼……
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了。
剛好秦立國也拿着鑰匙上樓來了,就聽了這麼一聲……
郝貝那點悲傷的心思全都讓這麼一出烏龍事兒給打斷了,又不想讓裴靖東知道她在幹什麼,只能飛快的摁了電源開關鍵,強行給關機了。
秦立國無聲的退下了樓,很是汗了一把。
而裴靖東則是挑着眉峰凝視着郝貝,似乎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郝貝這個囧啊,作賊心虛的以聲壯膽,“你沒長手,不會敲門啊,幹嘛踹我的門……”
對上裴靖東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聲兒就慢慢軟了下來,一個字比一個字的音還低,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還拖着長長的尾音,倒有一種小女兒的嬌態,聽在裴靖東的耳裡別有一番滋味。
郝貝讓他看的更是一陣的火,裝腔作勢的又吼了句:“踹壞了你賠啊!”
裴靖東咧嘴露齒一笑,“恩,我賠你。”
郝貝臉上嘩的一下就熱了起來,納悶的想,說的到底是陪還是賠啊?
“郝貝你怎麼不敢看我呢?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嗎?”
裴靖東是故意這麼問的,本來就是逗郝貝的,誰知道郝貝真就兩隻手不自在的絞着,那模樣,還真就是被裴靖東說中了的樣子。
裴靖東着實怔了一下,難道真讓他說中了,這麼一想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
倒是郝貝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訕訕的開口:“那個,這個也沒什麼的,嘁,我就不相信你就沒看過島國動作片麼?”
裴靖東還是覺得怪,哪裡怪他也說不好,於是就接了句:“那你打開咱們一起看看,反正當過夫妻,一起看看也沒什麼的。”
郝貝剛端起茶杯,含進嘴裡的茶水差點沒噴出來的,驚叫一嗓子,“你確定你要看?你真的要看嗎?我看的都是bl,你確定你要跟我一起看bl嗎?”
“bl?”裴靖東疑惑的問,顯然是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郝貝勾脣深意一笑,紅脣輕啓,吐出全稱:“boys’love。”
裴靖東的臉瞬間就黑了,皺眉輕斥着:“你這一天天的都幹嘛呢,還能不能幹點正事了。”
郝貝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冷哼:“要你管。”
裴靖東覺得腦袋疼,你看她那翻白眼的樣,再聽這話的語氣,那簡直就是一叛逆期的孩子的典範,而他則……哎,這年頭家長難當啊。
“你到底幹什麼來了,沒事就出去,我要睡覺了。”郝貝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就開始趕人。
裴靖東還有點不太適應她這麼冷淡的模樣,不過也知道,這樣和她說話的機會可能不會太多了,於是認真的開口道:“我想和你談談。”
郝貝驚詫的看着他:“那你說吧。”
裴靖東無奈的嘆氣問:“不請我進去坐着談嗎?”
“我又沒說不讓你進吧。”郝貝無奈了,自己先坐了下來,指了指邊上的沙發,示意裴靖東可以坐在那裡。
裴靖東卻沒有聽從她的指揮,走到牀邊坐了下來,郝貝蹭的一下站起來,俏臉上剛剛消退的熱度又上來了。
“裴靖東,你搞搞清楚,要離婚的人是你,我是被你給離婚的,我不覺得離了婚前夫適合在這個時間坐在我的牀上。”郝貝心裡的這份火意是越燒越烈,實際小隻要一想到被離婚這件事,她就恨不得滅了這男人的。
“你在怪我?”裴靖東疑惑的問着,眼底閃過一陣喜悅:“可是你親口說的,你也怕死的,我也問過你。”
郝貝輕哼一聲臉上皮笑肉不笑說道:“對,你是問我了,你是在讓展翼給辦完離婚證後才問我的。”
“……”裴靖東羞愧的沒有反駁,這個的確是他不對,但當時真就那麼一會兒有這個勇氣,能堅定的去做對她好的事情,他愛她,所以不想要她的同情,不想要她爲什麼責任和義務而留在他身邊。
天知道這些天,他有多後悔,可是如果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想他還是會那樣做的。
“好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來找你是告訴你正經事的。”裴靖東決定長語短說,如果一味的去扯從前的事兒,那就是個扯不完的皮。
“恩,說吧。”郝貝平靜的看着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裴靖東就開口說了方柳的事情,並保證着:“郝貝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跟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雖說沒必要跟你解釋,但我希望你能離方柳遠一點,因爲我決定讓方柳配合我打入方家內部,以期待能儘快的把方公道給繩之以法,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
郝貝看着他,眸光沉甸甸的,那雙水眸兒裡似是藏着無盡的言語,最終出口的只有一句:“我只是你前妻,你做什麼不需要向我報備。”
她說的那樣平靜,那樣的事不關己,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過去式一樣。
“是嗎?你敢說聽了我的解釋,你心裡沒有一絲甜蜜,一個前夫還這麼對你死心塌地,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點開心嗎?”裴靖東不服氣的低吼着,心底籠上一層淡淡的失望。
儘管嘴上說着分開了,彼此是自由的,但心底還是渴望着她能表現的在乎他一點。
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卻又那樣真實的存在於他的心間。
“裴靖東,你到底想幹嘛呢,這麼逼我有意思嗎?從我們離婚的那一刻開始,路歸路橋歸橋,我也收回你不能找方柳那句話,你想找誰就找誰。”郝貝說罷,打着哈欠,一副你趕緊走,我一點也不想跟你說話的模樣。
裴靖東氣啊氣啊,氣得心肝肺都疼,你看他在這兒糾結如斯,她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這樣的女人,真是涼薄到可以,真是……
“行,行,行,郝貝你行。”他的手隔空虛指着她,點了兩下,連說幾個行字,像只戰敗了的困獸一般,疾步逃離這個讓他無力到極點的戰場。
房門又一次砰的一聲,被憤怒的他臨走前大力的甩上,就像他踹開時一樣,咣噹,回彈後虛掩了起來。
郝貝猛然站起來,彷彿是被重錘猛擊,口中依稀有腥甜的血味,拼了命的壓下心中的那絲痛,可是心還是好痛,抓着書桌任身子慢慢的往下滑,一隻手緊緊的揪住胸口的衣服,任那痛意蔓延。
牙齒壓在脣瓣上,任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裡,閉了會兒眼,聽到樓下傳來爭吵聲。
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這才抓着書桌,勉強站起來,拉開抽屜,抓過裡面藥,倒了一粒塞嘴裡,這是止痛藥。
她的身體檢查沒毛病,所有的人包括醫生都說就是心理的問題。
可是她是真疼,不是假疼,所以去藥店買了止疼藥,因爲她再也不要像上次一樣被送進醫院裡,那種感覺太糟糕了。
可能也真是心理作用,吃了止痛藥後,又按顧競然說的自我開解法,自己勸自己了一會兒,倒也沒那麼疼了。
而此時,樓下的爭吵聲也漸漸的沒了,隨後是一聲砰,樓下大門讓甩上的聲音。
飛快的奔到陽臺處,看到男人大步離開時的背影,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此時肯定是滿面怒容的。
剛纔她聽到了,秦立國不想讓他參加這樣的任務,他強硬的非要參加,還威脅秦立國如果不同意,他不介意越級申請。
郝貝苦笑了下,儘管他看不到,但還是揮着手,無聲的說着再見。
裴靖東坐在車子裡,氣血上涌,真是差點被氣死,郝貝那副死樣子,秦立國也沒好到哪兒去。
剛開始都同意他的方案了,等他從樓上下來時,又不同意了,並讓他好好的治病,
請問,這是他好好的治病就能好的事情嗎?
這不是癌症,也不是心臟病,是hiv啊,如果能治好,他何苦破罐子破摔呢!
啓動車子,一腳油門踩下去時,不經意的回眸,支看到陽臺處似有人在那裡,是她嗎?
沒來得及去辯解那個人影時,車子已經像是離弦的箭一般飛駛而出。
急剎車,又倒回來,窗臺處的紗簾被風吹起,哪裡有人影,不過是一個置物架投過來的陰影罷了。
看吧,他又自作多情了!
殊不知,自作多情,也是情啊。
郝貝看着裴靖東的車子開出去後,轉身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對着鏡子,使勁的拍了拍臉,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難過。
下樓前,心裡也是直打鼓,可是每往下走一步,心中就更堅定一分。
如果這是他的夢想,那她就成全他的夢想。
而和裴靖東大吵一架的秦立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你說秦立國阻止裴靖東去做這樣的事情,還不是爲了裴靖東好的。
但是你聽聽裴靖東是怎麼說的,說秦立國攔着他,不想讓他立功了這的那的一通亂說。
這都哪跟哪兒啊,知道是激自己的話,可秦立國還是很難過。
“爸,你別生氣,他要幹嘛就讓他去幹嘛,死了他纔好呢。”郝貝憤恨的說着,本來就是,人家要去送死,你這兒攔着也不是個事兒。
秦立國拍拍郝貝的胳膊,反安慰着:“傻孩子,不用說這樣違心的話安慰爸爸,我只是心疼你們,怎麼在一起就那麼難呢,東子這孩子呢,我從小看到大的,原先倒不會這樣,後來啊……”
秦立國嘆口氣沒再說下去,有些事兒,不去點,不去想倒還好,一點一想的,問題就大發了。
“爸,是不是因爲我,你纔不同意他這樣做的,你怕他真出了事我傷心對嗎?”郝貝一針風血的點出了重點。
事實呢,就是這樣。
只要是戰爭,不過是真刀明槍,還是從事潛伏工作,肯定會有流血會有犧牲。
他們的大部隊人員裡,流了多少血汗,都數不清的。
但郝貝沒說錯,因爲郝貝,秦立國起了私心,今天但凡換個人,換成展翼,秦立國非但不會拒絕,還會鼓勵去這樣做。
“爸,你聽我說,本來呢,我還有點猶豫是不是要支持他去做這件事情,但是現在,我想讓爸爸你撇開我的因素,認真的想一想,這樣是不是對你們的工作有幫助,如果是的話,那麼請爸爸你不要去想我會怎麼樣……”郝貝握住秦立國的手,認真且堅定的說着,眼底的眸光帶着一種讓秦立國都琢磨不清的堅韌。
秦立國這也是沒輒了,你說這事鬧的。
“貝貝啊,你要真能放得下,爸爸也不會這麼爲難了。”
郝貝深深的看一眼秦立國,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爸,你等我一下,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轉身,有蹬蹬蹬的往樓上跑。
一口氣跑到梳妝檯跟前,拉開第二個抽屜,眼底的眸光沒有絲毫動搖,抓起要拿的東西,又一陣風似的跑了下去。
秦立國的看着自己眼前的東西,震驚的看着郝貝問:“丫頭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爸,你別急,聽我說……”郝貝叨叨的開始說,從陸銘煒的死開始說起,說那些時間她的心路歷程,說那些時間她的掙扎她的糾結,又說白潔幫了她大忙。
最後苦笑着:“爸,我覺得我自己都能當演員了,你說是不是啊?”
秦立國握緊的拳頭都咯吱吱的在響,的確是能當演員了,因爲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如果郝貝今天不說出來,可能他根本就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丫頭啊,你這樣又是何苦呢。”秦立國有點心疼了,他這麼好的丫頭,怎麼老天爺就不開眼呢。
郝貝抱着秦立國的胳膊,撒嬌的說着:“所以,爸你就同意他吧,我都不在意的,還有這是個秘密喲,爸你得幫我保守,你看最多幾年,總會有一個結果的,我還年輕,大不了三十歲時嫁人就是了。”
秦立國縱然心底不樂意也架不住郝貝的軟磨硬泡,點着郝貝的額頭寵溺的道:“你個丫頭啊,有苦別往心裡咽,你還有爸爸呢。”
郝貝恩恩的點頭,倚在秦立國的胳膊裡,笑着說明天想吃什麼菜,讓秦立國做給她吃。
秦立國伸手攬了懷中的女兒,別具深意的說:“過些時間,我這邊工作完事後,咱們還是回江城吧。”
郝貝怔了一下,回江城……離開京都,離開他……
“丫頭啊,爸爸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必須答應爸爸,你得走出來,真正的走出來,爸爸可不想看到你一輩子就戀着他一個人,袁嘉邈啊,司洛蘭登啊,或者莫揚,都是不錯的人選。”
秦立國開口說着,不想郝貝就吊死在裴靖東這一顆樹上。
那裴靖東的人生,可能沒幾年了,你郝貝的人生卻還有很長很長的。
郝貝點頭又搖頭,還是答應了:“爸,我這人對感情就這樣,當年陸銘煒的事情之後,五六年我才走出來,在這方面比較遲鈍吧,那我答應你,最多到三四年,最遲三十歲,我一定把自己嫁出去。”
秦立國拍拍她的肩膀,鼓勵着:“好,那爸爸就等着把你送上紅地毯。”
其實秦立國更想說,你就是一輩子不嫁人,爸爸也養得起你,但他不敢說,他真怕郝貝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秦立國是經歷過的人,別人眼中的癡情不悔,是他用了多少個日夜的孤苦無依換回來的,所以當年秦立國雖然很不恥裴紅軍在裴靜死後就接了賀子蘭進門,卻也能理解。
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他是抱着回憶過了一輩子了,他自己這樣也就算了,卻不想讓郝貝經歷同樣的痛苦。
翌日。
秦立國通知裴靖東同意他的方案,具體的怎麼執行,裴靖東還需要給秦立國一個完整的計劃方案。
接到這樣的通知,裴靖東還有點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領導,我沒聽錯吧,你同意了。”
秦立國冷哼一聲:“恩。”
裴靖東又追問:“到底是什麼讓領導你一夜之間改變想法的了呢?”
秦立國實在不想多跟裴靖東說話,可這人就粘着你要說話的樣子,給他煩的不行,只得扔了一句:“是貝貝說服我同意的。”
裴靖東呆滯的看着秦立國,嘴角直抽抽,想問她如何說服的,但想了想,她那麼冷心狠肺的,肯定跟秦立國說了離婚了就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了,不用顧慮她的因素了……
本來就是,如果撇開郝貝的因素不談,這個方案堪稱完美。
“哦,那我去準備完整的方案。”裴靖東說了一聲,就想趕緊走。
秦立國卻是喊住了他說了句:“貝貝答應我,等這邊工作完成了之後,我就帶她回江城了,到時候你就留在京都吧。”
裴靖東正走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向秦立國,沒有應聲。
秦立國又補充了一句:“她說最遲會在三十歲讓我送她走上紅地毯。”
裴靖東的腦袋轟的一下,像是被雷給劈了一樣,呆愣住,敢怒不敢言,只能憤恨的瞪着秦立國。
秦立國好像不玩死他不甘心一樣,又加了一句:“還有四年,如果老天爺有奇蹟,如果你的病能治好,如果你能好好的回來,也許……”
後面的話就沒說了,就像是鬥牛時在前面展一塊紅布一樣,吸引着他往最美好的方向去想……
奇蹟!
呵,裴靖東邊走邊苦笑,上哪兒才能找到這玩意啊,如果有,那怕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措。
但有沒有奇蹟裴靖東不知道,有災難和麻煩倒是真的。
華叔打來的電話,說是讓他趕緊回來一趟,沒說什麼事兒,只叮囑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他問是不是爺爺怎麼了,華叔也沒有說,只是嘆氣,讓他趕緊回。
驅車到了老宅,剛上車,就見華叔等在衚衕口處,看到他就迎了上來。
“華叔,到底出了什麼事?是爺爺還是怎麼了?”
華叔看了裴靖東一眼,老淚縱橫:“少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家裡說一聲呢,老太爺剛纔就暈過去了,醫生才走。”
裴靖東的心裡咯噔一下,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一把抓住華叔的手質問:“是一寧的事兒對嗎?爺爺有沒有……”
華叔知道是裴靖東擔心的是什麼,就開口說了:“老太爺當時很氣憤,的確說了讓人去把少奶奶給找過來,是老夫人勸住了,倆人在屋裡說了會兒話,老太爺就暈了,這會兒二奶奶和二爺在裡面陪着呢。”
裴靖東這才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郝貝打電話,是關機。
就趕緊打給了蘇莫曉。
問郝貝今天去哪兒了。
蘇莫曉說在上班,裴靖東就跟蘇莫曉說了,讓蘇莫曉趕緊去找郝貝,看緊了,別讓人把郝貝給弄走了,並說裴家知道裴一寧出事的事了。
剛通知完蘇莫曉,已經到院門口了。
華叔也是嘆氣,你說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沒有了呢……
“華叔,到底是怎麼會事?爺爺怎麼會知道的。”
華叔就說了,是老太爺看電視上看到的。
電視上現在的不都有新聞實時說這樣的欄目麼,會節選一些網絡上比較熱門的貼子,在電視上播放一下。
今個兒也是巧了,平日裡老太爺都沒這麼早看電視的習慣,今天不知爲何,就非得要看。
結果就看到郝貝在網上發的那條尋女啓事了。
新聞主持還調侃着事件的真實性,還說什麼這都能趕上寫小說的了,護城河裡怎麼可能會被丟一孩子這麼久都沒有動靜的。
老太爺當下就火了,一下就過去了,醒來後就嚷嚷着要辦了郝貝,是沈奶奶給勸住了。
裴靖東揉着眉心進屋,就看到爺爺的牀前,圍繞着大爺爺和二叔並了二嬸蘇韻。
蘇韻正在勸着老太爺:“二叔,您聽我的,您這身體不能動怒,不能動怒……”
蘇韻也是沒輒了,怎麼勸,說那新聞是假的,都不信,就是一股子火,火氣一上來,血壓就往上升,原本身體就不好,再這麼下去,那就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了。
“老太爺,少爺來了……”華叔如是的說着。
人羣自動讓了條路出來,裴爺爺兩眼瞪得像兩顆要彈出來的算盤珠似的怒視着裴靖東問:“你說,你說我的小一寧呢?啊,是不是讓你那不成氣的媳婦兒給弄丟了……”
到了這份上,真就是沒法瞞了,你怎麼瞞,說沒有,上哪兒去找裴一寧去。
“爺爺,你聽我說,網上都是亂講的。”裴靖東只得先安撫裴爺爺,最起碼別信網上講的什麼丟護城河裡了,暗自怪郝貝沒事在網上亂說什麼,生怕別人不拿她當神經病是吧。
屋子裡的人都在等裴靖東開口說事情的真實情況,裴靖東只得一五一十的說了,報了案的,警局也立案了,又把給辦案的老民警去了個電話。
開了免提,讓家裡人聽聽老民警是怎麼說的。
老民警的還是像上次一樣的說法,最近他們又抓獲了一個人販子集團,據供述,脫手賣出去的就有十幾個嬰幼兒,所以很可能是在脫手之列,又說了裴一寧不會哭這個問題,並且已知會全國各大醫院。
一般家庭要是孩子不會哭,那肯定會到醫院去檢查的,任何一個可能找到孩子的機會,他們都不會放過。
民警是這麼說,可裴爺爺就一門心思的想着新聞上說的扔進護城河,堅持讓郝貝來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裴靖東不想讓郝貝出現在家裡,那家裡人現在的態度,特別是爺爺的態度,郝貝來了難免受責難。
“爺爺,事情就是這樣,她來說也一樣,她爲了一寧的事也是很上心的,我向您保證,一定把一定給找回來。”
“怎麼,我就得讓她來給我說說,給我說說我的大重孫是怎麼讓她給弄丟了,她把我家一寧給丟了,怎麼就連來說一聲都不敢了……”裴爺爺很是火大。
邊上的大爺爺裴林也發話了:“東子啊,別惹你爺你生氣了,把郝貝叫來,她是當事人,我們也只是想了解最真實的情況。”
裴靖東擰眉又皺眉的,最後只能給蘇莫曉打電話,問找到郝貝的話,帶郝貝來一趟,並叮囑了一句,告訴郝貝別亂說話。
天知道他是怕死了郝貝會說有人把裴一寧扔護城河裡這樣的話了,這話要一說,先不說他爺爺得完蛋,就是郝貝也別想好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