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被封存的記憶,暗潮!
傍晚的時候,陰沉了些許時日的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這是江城今年的第一場雪,郝貝本來在廚房裡做晚飯的,聽到孩子們嚷嚷着下雪了……
隨後傳來裴瑾瑜小娃兒說的一聲:“媽媽,我和哥哥出去看雪。”
郝貝揚起脣邊,下雪了,可真大的雪,一片片的往下落,其實江城很少下雪的……
斜對門那家的門也開了,走出穿着淺色羽絨服的莫揚,他的手緊緊的牽着後面的萬雪。
萬雪穿着一身大紅色的羽絨服,凍的整個人都縮着脖子,可是一又清澈的眸子卻是好奇的看着那六瓣型的雪花,悄眼看一眼身側的莫揚,而後偷便的把手套褪掉,伸出手去接雪花,一片片的落在手上,卻瞬間變成了水……噘着嘴滿臉的不悅時,莫揚回頭了,這就看到萬雪另一隻手上沒有戴手套……
臉沉了下來,不太高興的把手套又重新戴回萬雪的手上……
郝貝正看着窗前,就看到了這一幕,眼晴瞬間溼溼潤潤的。
如果萬雪再年輕一點,這一幕會很唯美,可是萬雪是能當莫揚媽媽的年紀了啊!
莫揚好像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眼,防備的神色看過去,手也本能的把萬雪給所在懷裡,對上郝貝的眼時一愣,眼底的警戒之色卻是未減分毫。
郝貝勉強揚起了笑臉,衝莫揚點了下頭。
莫揚低頭看懷裡的萬雪,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記,看都沒看郝貝一眼往闊步往外走去。
晚飯前,裴靖東下班回來才把孩子們從外面給揪回來,裴瑾瑜那小手凍的涼哇哇的,鼻頭也是紅彤彤的,就這還不願意回來,還一個勁的跟郝貝說等吃過飯了還要去玩……
郝貝笑着說好,她都好些年不曾出去玩過雪了,今天也想去玩……
吃過飯,讓裴靖東收拾善後,郝貝穿了外套跟孩子們一起去訓練場,遠遠的就看到訓練場處有人……
是莫揚跟萬雪,心中不禁想着他們還沒有吃飯麼?
裴瑾瑜笑呵呵的跟郝貝說:“媽媽,莫叔叔他們是我的手下敗將,你看我的城堡早就堆好了,這會兒變得好漂亮。”
郝貝這纔看清莫揚和萬雪兩人就在地上弄着什麼。
莫揚的一隻手緊緊的拉着萬雪的手,只用一隻手在堆着城堡,而且萬雪還時不時的會添亂,總是得重新再來,但莫揚很有耐心,始終沒有鬆手一直在重複着同樣的工作。
郝貝突然覺得鼻頭酸酸的,拉着小娃兒往前走了幾步,纔看清莫揚在堆的那個城堡,很精緻,一個小院子,後面看得出來,像是三四層的小樓,院子裡還有兩個小人兒,從那臉型上看是一男一女,手拉着手,就像這時候的莫揚和萬雪一樣……
有什麼記憶似乎衝破牢籠,就這麼直衝郝貝的腦海——哥哥,你給我堆個城堡吧,咱們倆個人住,不讓別人住……
哥哥,我給我的城堡起了個名字,就叫花居好麼?
爲什麼叫花居啊?你又不叫小花……
我要是有個城堡,我在裡面全種成花,那樣不就是花居了麼?
這樣也行嗎?
雪花飄落在臉頰上,很快融化成水,那不知是淚水還是雪水,淌了郝貝滿臉……
萬雪看到郝貝來,笑呵呵的跟郝貝說話:“姐姐,哥哥給我堆的城堡,漂亮麼?”
郝貝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子,笑道:“好看。”
萬雪嘿嘿直樂,然後拽着莫揚的手問:“哥哥,你這寫的什麼字啊?”
莫揚這時才擡眸,看向萬雪的眼神有點詫異:“花居?”眼中也滿滿是疑惑。
萬雪就又問了:“爲什麼是花居啊?可以寫上雪寶寶的小屋麼?”
莫揚定定的看着萬雪,好長時間之後才說:“不可以,說好的了。”
裴瑾瑜拽了下郝貝的手,小聲的說:“媽媽,莫叔叔的手都凍紅了,這樣會凍壞的吧。”
郝貝這才醒了神似的注意到莫揚是沒有戴手套的,而且因爲做這個城堡,長時間就跪在地上,腿上那一塊兒也溼了。
萬雪聽莫揚說不可以,當下就噘嘴不高興了:“不是雪寶寶的屋子,雪寶寶不開心不高興!”
莫揚沉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郝貝卻是伸手去拉莫揚:“好了,雪兒,你們該回家了,你看哥哥的褲子都溼了,手都凍成這樣了,會凍壞的……”
莫揚疑惑的看向郝貝,手有點僵,他看到雪花飄在郝貝的頭上,看到那雪花爲簾之後那雙澄澈的眸子失了神……
直到郝貝溫曖的手觸上他冰冷的手時,他才似火燒般的回了神,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郝貝握住拽了起來。
那份溫曖不同於萬雪戴着手套沒有溫度的手,莫揚有短暫的失神,而後甩開郝貝的手,緊緊的捉住萬雪的手……
郝貝望着自己被甩開的那隻手笑了下,擡眸,卻看到莫揚正在打量她……
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說你們趕緊回家吃飯去吧。
莫揚卻伸手了,爲她彈去了發頂的剛落上的幾片雪花……
莫揚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做,很懊悔的在郝貝疑惑的目光中,抓緊了萬雪的手匆匆離去……
諾大的訓練場只餘下郝貝和裴瑾瑜小娃兒站在那兒,還有不遠處隨後趕來與莫揚擦身而過的裴靖東和裴黎曦父子倆。
父子倆。
“爸爸,莫叔叔什麼時候能恢復正常啊?”裴黎曦意有所指的開口問裴靖東。
裴靖東沒好氣的回了句:“我哪知道。”
裴黎曦搖頭,覺得爸爸太幼稚了,莫叔叔現在都不正常了,就算是給媽媽說幾句話,能怎麼樣啊?
裴靖東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看到那一幕,心中還是不舒服的……
裴靖東走過來時,裴瑾瑜已經在地上玩了起來。郝貝還站在那裡,就望着莫揚堆的那個城堡失神。
裴靖東有點不高興的站到她身邊,問了句:“你們說什麼了?”
郝貝沒答話,腦子裡亂亂的,她對八歲時遇上莫揚時的情景是沒有記憶的,所有的記憶全來自於沈碧城的那本秘密日記畫冊,還有的就是聽莫揚說的,聽沈碧城說的……
卻不曾想,剛纔瞬間想到了那麼幾句對話……
她不知道這是那份殘缺的記憶中的一隅,或者是自己看到這個城堡自己想像出來的?
因爲除了那幾句話,她還是什麼也記不起來……
就在裴靖東爲郝貝失神而有點惱火時,郝貝卻忽然開口說話了。
“我剛剛忽然就想到了幾句對話……”
郝貝就說了他忽然想到的那幾句對話,然後視線從地上移到裴靖東的臉上,看着裴靖東的眼晴問:“你說我這是幻想,還是想起了什麼啊?”
裴靖東皺了下眉頭,開口道:“肯定是幻想,別自作多情了,莫揚都這樣了,心裡唸的還能是你,郝貝你這樣我很不好受知道麼?”
“……”郝貝無語的看着裴靖東,聽他說他的難受。
“郝貝,我很後悔爲什麼紅絲帶那天,我沒有陪你去,我更後悔爲什麼我是坐車去而不是騎摩托車去,很後悔爲什麼是莫揚先到而不是我先到……我有很多後悔,也有很多怕,所以你說要在醫院陪着莫揚時,我就跟你一起陪着,你知道我那些天,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麼?我多怕你讓莫揚感動了,我多怕你忽然對我說你發現你愛的是莫揚了麼?”
裴靖東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這冽冽北風一樣,刻骨銘心的印在郝貝的心頭上。
郝貝茫然,她沒有這樣想過,是被莫揚感動過,可是感動不代表愛,她的全部身心都給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他好像感覺不到他的真心。
良久,就在裴靖東越說越委屈的時候,郝貝打斷了他。
“裴靖東,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想的那些,我只是覺得莫揚這樣,雖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也算是間接造成,我有責任,就像蘇莫曉說的那樣,莫揚要是一輩子不能好,我能就這樣袖手旁觀嗎?我不過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
裴靖東怔了下,伸手扒拉下頭髮,做了個停的手勢不讓郝貝繼續說下去。
“好了,我們都別說這個了好不?你喜歡這個,我給你做,做一個比他這個還好看的行嗎?”
說罷,也不知是賭氣還是幹嘛,真就在那兒做這個東西來着。
郝貝站在那兒,看不遠處在玩着的雙生子兄弟,再看裴靖東那粗糲的大掌一點點的把沙土捏成形……
與此同時。
蘇家,莫揚回去後,蘇莫曉就讓他趕緊去洗手吃飯……
莫揚一邊洗手一邊去想剛纔看到的郝貝,有點琢磨不透。
所以吃飯時,一直看着蘇莫曉似是有話要說的模樣。
一直等過飯了,萬雪跟蘇鵬在沙發上坐着看電視,莫揚才走到廚房,還是看着姐姐蘇莫曉。
蘇莫曉轉身讓莫揚給嚇了一跳,嘆氣問:“怎麼了?有話跟我說……”說着擦了擦甩了甩手上的水。
莫揚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想說的話,然後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一會蹙眉一會又展眉的。
蘇莫曉疑惑的看着他,又問了句:“是遇上什麼事了嗎?”心中默默的想着會是什麼事兒……
莫揚的臉有絲紅,然後頹廢的低了頭,沒說話就走了……
走到沙發上挨着萬雪坐了下來,腦海裡,他伸手彈去郝貝發頂雪花時那一瞬間的心跳聲……
沒一會兒,莫揚起身往樓上行去了。
蘇莫曉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看着莫揚上樓的身擰了下秀眉,喊萬雪過來……
萬雪高興的過去看着蘇莫曉:“姐姐……”
蘇莫曉摁着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應了一聲,纔開口問萬雪:“剛纔出去完,發生什麼事了麼?”
萬雪扳着手指頭答:“哥哥給雪兒做城堡,不給雪兒做小屋……”
蘇莫曉當然不是聽這些話,就又問:“那有沒有遇上什麼人,然後發生什麼事?”
遇上什麼人?
萬雪眼前一亮脫口而出:“貝貝,小瑜,小曦,還有壞人……”
蘇莫曉以指關節揉着眉心,總算是知道癥結所在了,讓萬雪繼續看電視,她則上樓去了……
站在莫揚的房門前,看着專心坐在書桌前的弟弟,兀然之間覺得有點眼疼。
這操蛋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能好起來!
家裡住萬雪這麼一個傻子,讓她天天眼疼不說,那樣優秀的弟弟現在變得跟萬雪沒差多少,這真是……
蘇莫曉其實還擔心別的,比如莫揚每天都抱着萬雪睡!
有好幾次蘇莫曉晚上都沒睡,就守在莫揚的門外,就生怕莫揚會跟萬雪發生點什麼。
蘇莫曉知道莫揚把萬雪當成小姑娘了,這種情況下,都是成年人,萬雪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在莫揚眼裡,是小姑娘啊,那要真發生點什麼,以後莫揚要好起來,那能接受得了纔怪!
不過蘇莫曉在聽了幾個晚上牆根之後,也就管不着了,她總不能夜夜不睡覺就聽牆根吧。
然後蘇鵬的意思,就隨着莫揚吧,能好就好,不能好就這樣吧。
很快,莫揚從書桌前站了起來,白紙上躍然而出的圖像讓莫揚勾起了脣角,那女生細細的小長卷頭髮,雪花在她的眼前成了一道幕簾,整幅圖的重點在女生那雙眼晴上……
如水流淌的眸子,欲說還休的姿態,讓人看了就過目難忘……
蘇莫曉看到莫揚把那張畫放進了書架上一個畫冊中……
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屋,最後聽到莫揚下樓的聲音後,蘇莫曉才悄摸的開了莫揚的房門……
走到書架前,把那本畫冊給拿了出來,疑惑的想着這是什麼時候的畫冊,他怎麼不知道……
打開後,驚呆了,好像回到了十幾年前……
蘇莫曉記得很清楚,那是弟弟丟失後,被找回來,沒有出國前,就有一本這樣的畫冊……
裡面畫的全是一個小姑娘,或笑,或怒。
但那本畫冊蘇莫曉記得莫揚走時,把畫冊給帶走了,回國時也沒有帶回來的……
眼前這本簡直就是當年那本的再現,可是看紙張和筆跡,卻是最近纔有的。
蘇莫曉估摸着是莫揚最近才畫的。
看着這些畫,一張張的,蘇莫曉的心緊揪着的疼,拿出手機,啪啪啪的把這些照片給拍了。
點了發送鍵,全發給了郝貝,還附帶着一段話:郝貝,我偷偷拍下莫揚畫冊裡的畫,你看到這些,想到了什麼嗎?我的弟弟因爲你成了這樣,郝貝你心安理得麼?
郝貝心安理得麼?
不安,她看到那彩信時,看過就給刪除了。
心裡不是不難受,可是她無能爲力。
而且她已婚了,她就在心底默默的想着,欠莫揚的下輩子再還吧……
縱然她不知道她欠了莫揚什麼,可是她想,很多很多吧,欠了莫揚對她的好,欠了很多。
這一夜,郝貝就沒睡安穩,一直的做夢,夢中那個雪地上名爲花居的城堡好像變成了真的。
夢裡有她,有莫揚,卻沒有裴靖東,也沒有孩子們……
郝貝讓嚇醒了,醒了就不敢再睡。
她想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翌日,郝貝沒事人一樣的出門去醫院看丁念涵。
丁念涵這些天一直沒出院,不是因爲她沒有好,而是因爲醫院裡住着一個她哈着的男人康裕。
所以丁念涵就不出院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這是賴上康裕了。
郝貝到丁念涵的病房時沒見人,一問護士,護士就說你可以去v8看看。
就是康裕的病房,郝貝無語的撫額,心想丁念涵你還能更丟人一點麼?
你爲什麼會成今天這樣子,那不都是康裕所賜啊。
可是到了丁念涵這兒,就是一句話,那我現在這樣都怪這康裕,那我還不讓他負責啊?
得,丁念涵把這當成橋樑去了。
康裕的病房裡,丁念涵坐在康裕牀邊的椅子上,特別熱情的跟康裕搭話。
康裕這養了這麼長時間,已經能開口說話了。
“那個,丁小姐啊,我都跟你說過對不起了,是我們院醫生的失職,那給你主刀的醫生已經讓開除了……”
丁念涵不冷不熱的甩出一句:“開除了,我就沒了輸卵管,我就沒了生育的能力了,那反正你是院長,你得負責。”
康裕無奈的皺着眉頭,耐心的跟丁念涵解釋着。
其實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上演一出。
別說康裕煩了,就是郝貝來看丁念涵時,只要丁念涵在康裕的病房裡,她找過來,都能聽到幾句這樣的對話。
郝貝覺得丁念涵也算是一奇葩了,就這麼非死賴着人家,死的都能讓她說成活的。
郝貝正打算敲門把丁念涵給拉走時,卻是有人走了過來……
方樺扶着方老爺子剛出電梯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郝貝了,眼底快速閃過一抹不耐,而後輕咳了一嗓子。
郝貝回頭,看到方老爺子和方樺,一時還有點發懵,還是方樺先開了口:“不會是丁念涵又在纏着我小叔叔了吧。”
那滿口的不屑之音讓郝貝聽了都直擰眉頭。
方老爺子看到郝貝很是高興,握住郝貝的手,喃喃着好久沒看到郝貝了這樣那樣的。
說着話就把郝貝給帶到病房裡了。
丁念涵看到有人來,還看到郝貝,訕訕的站了起來埋怨着:“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跟你說了麼?我沒事沒事……”
郝貝白了她一眼,舊話重提:“我來給我辦出院。”
丁念涵大小姐脾氣十足不悅的撇嘴:“我還沒好呢出什麼院啊,怎麼着也得他們方家給我個說法的啊。”
方樺都懶得理丁念涵了,給個說法,已經給賠了一千萬了,還想怎麼着啊?
方老爺子笑哈哈的開口了:“念涵啊,你看你還想要什麼,只要你能說得出來,叔叔都給你作主。”
丁念涵玩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擡頭看向方老爺子問:“你說真的,我要什麼都行?”
方老爺子一捊鬍子笑說:“當然,叔叔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丁念涵看着方老爺子的眼晴說:“那我要嫁給康裕。”
所有人都是無奈的嘆氣,郝貝都有點臉紅,你得多恨嫁,多喜歡康裕才這麼不怕別人笑的啊。
方老爺子微微一怔,眼底蘊起一股怒意,很快又壓制了下去,看了看康裕說:“念涵啊,康裕有妻子的,你換個別的,你要想說門親事,叔叔給你找,找個比康裕還好的。”
丁念涵不依不饒:“不行,我就要康裕,除了他我誰都不要。”
方老爺子這就怒了,不悅的斥責着:“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這話說的就這麼溜啊,你媽平時都怎麼教你的啊,先不說別的,那你都嫁給過方葵,要沒離婚的話,按輩分還得管康裕叫聲小舅舅的,你這現在又來這麼一出,要是你爸在這兒,看他非得抽你纔是。”
丁念涵噘着嘴,不悅的反駁:“說的比唱的好聽,有本事你把我爸叫出來管我啊,我誰的話都不聽,就聽我爸的。”
方老爺子讓嗆的臉脖子通紅,那柺杖就在地上篤篤篤的直敲,方樺則是二話不說,捏着丁念涵的肩膀就把人給往門外推。
推到門外,砰的一下關上房門,又看向還站在房間裡的郝貝,沉聲問了句:“怎麼?你也想讓我把你扔出去的麼?”
郝貝打了個寒顫,不用人趕,趕緊的開溜。
等回到丁念涵的病房,丁念涵還在憤憤不平的罵着:“死老頭,臭老頭在得好死的老頭子……”
郝貝無奈的勸丁念涵:“我都不知道你那腦袋是不是讓門擠了,你看上康裕什麼了啊?那一個大男人當個婦科專家,我覺得不是變態就是變態的,就光那一張臉,一看就跟小白臉似的。”
丁念涵白了郝貝一眼:“你懂個屁。”
郝貝讓罵的一怔,攤手,心想,得我不懂,你懂。
丁念涵唸唸有詞:“我還就不信邪了,泡不到康裕,本姑娘跟你姓!”
郝貝對於丁念涵的這種執着已經到了無語的地步,勸不得,管不得,她還得管丁念涵叫聲小姑姑的呢。
康裕的病房裡,方樺把人趕走後,接了個電話,就謊稱先去處理點事情,一會再過來接方老爺子,然後就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病房裡的倆人還是沒說話。
良久,方老爺子纔開口:“等好了,跟我回家吧,這地兒人生地不熟的。”
康裕眨巴下眼答的意味不明:“如果我說不呢?”
方老爺子眼底釀起滔滔怒火,一拍茶几,連柺杖也不用了,直接站起來指着康裕的鼻子就罵:“方裕,你不看你有今天都是誰給你的,你要如此的不聽管教,那別怪我不顧父子之親!”
康裕無所謂的聳肩回道:“我已經四十一歲了,不是十五歲。”換而言之,你管不到我了。
“你,你!”方老爺子讓氣得臉都白了。
門外偷聽的秦汀語心裡莫名的歡脫了下,就覺得幸好沒遇上方老爺子這樣的爸爸,這老頭子太容易生氣了……
方老爺子聽到門外似乎有人,大喝一聲:“誰,出來!”
秦汀語想跑卻是已經晚了,硬着頭皮推開病房的門,呵呵傻笑着說了句:“我來找郝貝的。”
方老爺子想也沒想的大吼一嗓子:“你找郝貝來我兒子房裡幹嘛,莫名奇妙的。”
秦汀語哪兒是找郝貝啊,她就是個包打聽,這天天閒的……
不曾想,康裕卻是揚起了笑臉認真的回秦汀語話:“郝貝剛纔跟丁念涵回病房了,你去那兒找她吧。”
秦汀語藉機趕緊開溜,心砰砰砰的跳,覺得康裕的笑容太溫曖了,像一束陽光似的,直照進她心間。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都毀容成這樣了,難得還有這麼好看的男人衝她笑。
這個康裕可真年輕啊,才四十二歲,只比她大了十五歲。
秦汀語花癡了一把,沒去找郝貝,那本來就是個藉口,回到病房後,就去洗手間裡倒騰了起來。
先前買來的好多化妝品,就是因爲怕臉上好不了,想着能不能化了妝那些痕跡就輕一點的。
可是化了妝,那些個疤痕還是那樣,這讓她很懊惱的把那些東全扔櫃子裡去了。
這會兒倒是用上了。
洗好了臉,做了個面摸保養,然後打了個電話,找了一個造型師過來,讓人給她收拾下。
造型師是秦汀語沒毀容之前的那位,叫內爾(nell),看到秦汀語時都險些驚呼出聲來,不過人家職業素質好,很快的就回了神。
“秦小姐,你想要個什麼樣的造型呢?”
秦汀語沉眉想了想說:“成熟一點的,別弄的太嫩,這把年紀了,然後你給我配幾套衣服。”
內爾笑了下問:“哪您是需要宴會用衣,還是平時的衣着呢?”
秦汀語說是平時穿的,跟妝容要搭的那樣的。
內爾應下後,開始給秦汀語做頭髮。
秦汀語原本的頭髮是淺咖色的,然後內爾的意見是做成栗色的,這種顏色顯得成熟穩重一點,再做成大波浪卷的……
現在就是做個一次性的定型,要是秦汀語滿意的話,可以去店裡面,做個穩定的。
頭髮很快做好,從鏡子裡看,的確是比之前顯得成熟了很多。
然後就是化妝,要不說化妝師都是鬼斧神工呢,秦汀語是臉蛋上有疤痕,然後其它地方,比如眼睛和眉毛,還有嘴巴,都是原來的沒有變過形。
所以她的毀容算得是輕微的。
內爾一邊給她化妝,一邊給她說可以去做個微整形怯疤那樣的……
打了厚厚的粉底,兩邊臉頰上那點疤痕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可是秦汀語自己感覺得到,那是因爲厚厚的粉底的原因。
再怎麼着,跟從前還是不一樣了。
不過她很滿意自己現在這個妝容,沒想像中的那麼醜了。
給內爾約好了去做整體的時間,秦汀語就換了一套衣服出門了……
柳晚霞爲了就近看着秦汀語,就住秦汀語的斜對門,這看到秦汀語又是叫化妝師,又是換衣服的,等秦汀語出來時,就在門口堵上了。
“小語啊,你出去做什麼啊?”
秦汀語不悅的白了柳晚霞一眼道:“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啊?”
柳晚霞這好心直接就讓人給踩腳底了,秦汀語也不推柳晚霞,冷冷的說:“你趕緊走開,別擋我跟前,好狗不擋道你不知道啊,我看你就不安好心,明知道方葵那變態現在不收拾你了,專揍,我還你盡往我跟前湊,一會你不開心了,那變態是不是也要揍我啊!”
柳晚霞讓秦汀語嗆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
秦汀語繞過柳晚霞繼續往外走,不是她多怕柳晚霞,她真想抽柳晚霞的,可是吧,方葵早就扔下話了,只要柳晚霞有一點不好,全都是秦汀語的錯,那秦汀語就等着挨收拾吧。
所以秦汀語現在是見到柳晚霞就繞道走的。
柳晚霞那個淚啊,就在後面跟着秦汀語,一直跟到了康裕的病房那一層。
就在他們下面一層。
看着秦汀語進了康裕的病房,柳晚霞緊緊的攥拳,手指甲都掐在掌心裡了,疼意襲來,她才篩糠似的走回自己的病房。
醫院裡兩大奇葩,當屬秦汀語和柳晚霞。
因爲這兩位都是把醫院給當家住了,醫院裡不管是醫護人員還是病患,見天的就跟看情景劇似的,隨處都可以聽到這兩位的八卦事蹟。
這兩天,傳的沸沸嚷嚷的就是兩大奇葩花癡女狂追黃金單身漢的事情。
醫院裡這都快成菜市場了似的,還能看到兩女大打出手。
這天就是掐架掐的,郝貝讓請來醫院了。
同時被請來的還有秦汀語的監護人秦立國。
秦立國沒時間,讓寧馨來的。
郝貝跟寧馨在醫院門口碰面了。
人vip病房的主任就說了:“求求兩位了,把你們那兩位給辦出院吧,這醫院又不是賓館啊。”
寧馨來之前,人家醫院在電話裡也說了這事。
寧馨請示過秦立國的,秦立國的意思是秦汀語想出院就出院,不想出就不出。
最後又強調了一點,說能不出院就不出院吧,出院了回家來沒人照顧還麻煩。
寧馨是聽出來了,秦立國不想讓秦汀語出院,可以說是不想讓秦汀語再回家。
所以寧馨很無奈的跟主任說了。
郝貝只說行行行,可是轉臉就一臉愁容。
寧馨看到郝貝還是挺抱歉的,從豆豆的事情之後,寧馨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郝貝了。
就問郝貝:“最近怎麼樣?過得好嗎?”
郝貝點點頭:“還成吧。”
寧馨也點頭:“莫揚還沒好麼?”
郝貝也點頭,反正是挺生疏的。
等郝貝要去丁念涵的病房時,寧馨喊住了她:“貝貝,豆豆的事情,我很抱歉……”
寧馨的確是很抱歉,從豆豆死去之後,寧馨每天都會做噩夢,夢裡全是豆豆的哭聲,說不後悔是假的,恨死了姚修遠。
雖然那是一個陌生的孩子,可是畢竟跟她生活過半個月的,就這麼沒了……
她就是錯信了姚修遠的。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郝貝都差點忘記了還有豆豆這茬事,如今聽寧馨提起來,心中也是波濤起伏的。
回頭看着寧馨:“其實姚修遠說的沒錯,是我幸運,我身邊的人倒黴,所以寧馨,離我遠一點吧,我不想連累你。”
寧馨看着郝貝離去的背影,默默的想着郝貝這話,分不清郝貝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可是離得遠遠的,談何容易,除非她不當秦立國的秘書了,除非……
丁念涵在病房裡罵罵咧咧的。
“郝貝你說,秦汀語她還要臉不要臉啊,那康裕都一把年紀了,能當她爹的了,她還跟我搶……”
郝貝白了丁念涵一眼:“拜託,只大了十五歲,康裕就那能耐十五歲就能當有爹啊……”
丁念涵不服氣:“我這是打個比喻啊,那你看我才四十歲,跟康裕不是挺般配的麼?”
郝貝沒好氣地接了句:“丁念涵,你還知道你四十歲了啊,拜託你做點四十歲該做的事兒好不好啊,天天跟花季少女似的不是犯花癡就是跟人掐架,我跟你說出院,出院知道不?”
“不出不出就是不出院,有本事你把我擡出去,不然我給自己捅一刀,那就成了麼?”丁念涵這就是死活不出院,魔怔了一樣的。
“來,你捅,你要有這能耐真捅自己一刀,我就不說讓你出院了。”郝貝直接就扔了把水果刀給丁念涵。
丁念涵愣了下,反應極快的把刀子扔垃圾桶裡,叨叨着:“你別逼我啊,反正我不能讓秦汀語佔了先機的。”
郝貝真是無奈極了,覺得男人長的好了,就成了小白臉,跟康裕一樣,她是沒看出康裕哪兒好了……怎麼就讓丁念涵迷上了呢?
“丁念涵,先不說別的,你說說你嫁給過方葵,再嫁給康裕,你當方家是吃素的啊,能同意麼?”
丁念涵卻是不在乎這一點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我跟方葵那就跟假夫妻一樣,有名無實的,有什麼關係啊,這都什麼年代了……”丁念涵說着說着自己就不說了,然後腦袋裡似有火花閃過……
推着郝貝讓郝貝走:“你走,盡給我泄氣,你別來看我了。”
郝貝也不生氣,丁念涵就這性子,嘴巴壞的要死,可是這人挺真的,不會玩心眼……
殊不知,丁念涵這也起了心眼的。
秦汀語那邊呢,寧馨根本就不勸,就意思的問了下秦汀語要不要出院。
秦汀語當然不會出院了,寧馨又交待了下說醫院都給秦立國打電話了,讓秦汀語悠着點。
秦汀語現在哪裡聽得進去這些啊,犯着白眼斜寧馨:“行了,你回去跟我爸說,我沒事就成了,他工作忙,我回家他也顧不上我的。”
寧馨就是走個形式,又交待了幾句就出來了。
等寧馨一走,柳晚霞又緊張兮兮的湊上去了。
就是問寧馨說了什麼啊,這樣那樣的。
秦汀語真是煩死柳晚霞了,直接就吼了起來:“柳晚霞,你說你有病吧,我的事你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啊?你是看上我爸了啊,還是怎麼地,怎麼就這樣犯賤呢,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的事你少管,然後你要看上我爸也別從我這兒下手,我爸都不樂意見我的……”
柳晚霞讓罵的一怔一怔的,紅了眼,撐着後腰往門外走,剛打開房門就看到門口站着的人。
康裕嘴角噙了抹笑,看着柳晚霞沒說話。
柳晚霞眼底的紅躥起了一片又一片,滾燙的淚珠子順着臉頰滾落下來……
秦汀語看到康裕在門口,飛快的跑過來,把柳晚霞給擠到邊上去,笑着招呼康裕進來。
“康大哥,你來了啊,進來做啊,進來……”
說罷抓住康裕的手腕就往裡進。
柳晚霞站在原地,愣愣的,回頭,卻是撞進康裕那似湖水般深邃的眼眸中,那裡面盪漾着的曖意,讓柳晚霞莫名的想哭,快步掩上房門奔着自己的病房而去。
推開門,進去又砰的關上,身子緊緊的靠在門板後面,心還砰砰砰的跳着,伸手摸了下臉,火辣辣的,似火燒一般。
“怎麼?知道我來了這麼激動啊,用淚水歡迎我?”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時,柳晚霞嚇得僵直了身子,驀然睜眼,纔看到那倚在牀頭半睡着的方葵。
“我,我,我……”
連說了三個我字,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方葵好笑的起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柳晚霞過來。
柳晚霞抹了把淚,小媳婦狀的往牀邊走去,剛坐下來,方葵的頭就靠了過來,倚在柳晚霞的肩頭,嘆氣道:“等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就結婚吧,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柳晚霞身上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很想把方葵給推開,可是她不敢。
方葵最近對她極好,好的讓她頭髮發麻,隱隱覺得方葵不是把她當媳婦,而是當成了媽,因爲方葵的一些小動作,總是很依賴的,比如此時倚在她肩頭,又比如晚上睡覺時會讓她抱着他的頭,而方葵則做出小嬰兒吃奶的狀態睡覺……
秦汀語的病房裡,康裕跟秦汀語相談甚歡,秦汀語以前在國外呆過,所以跟康裕還算是有話題,他們一起聊留學生時的一些話題,病房外都可以聽得到那歡聲笑語傳出。
這一層地電梯開了合,合了開,郝貝默默的站在角落裡,左右兩邊各兩間的病房門口發生的事情,她剛纔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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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人前陌生,人後纏綿。以性開始的關係帶着報復的快感。
他們之間的開始無關愛情。
男人手掌壓在女人腰部,聲音魔魅低沉,“安安,你的身體就是爲我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