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秦星將手裡一千兩銀子遞給辛掌櫃,“辛掌櫃,這一包銀子,您幫我存到錢莊,我帶着不太方便!”
辛掌櫃看着秦星遞過來一包銀子,疑惑的伸出一手接過來,接銀子的手一沉,慌忙用另一隻手接住,“秦姑娘,這是多少銀子啊!”問完才意識到秦星居然是一身的男裝,不過,想到她一個女子在外確實不便,男裝更方便,也沒有多問!
秦星笑着道,“整一千兩!”
辛掌櫃驚訝的合不攏嘴,“你這一上午的時間,哪兒掙了這麼多銀子?”
秦星含笑,“招搖撞騙....坑蒙拐騙...”
“這...這....辛某可不信...”辛掌櫃連連搖頭,他是如何也不會信秦星所說!
“哈哈,辛掌櫃放心,這銀子絕對合法,您只管幫我存上!”秦星笑着搖搖頭!
“好,一會兒路過錢莊,先存了這銀子,這麼一大包銀子,確實也是不方便!”辛掌櫃心裡雖然還是疑惑,但是別人賺的銀子,他自是也不好問太多!
存好銀子趕到牙莊,牙莊老闆正等在門口,俗稱人牙子,找鋪子,置宅子,買下人,都可以找這個人牙子!
“辛掌櫃,你可來了,我正等着呢!剛剛又來一賣酒樓的,你絕對想不到是誰要賣!”人牙子瘦瘦高高,看似精明,笑容卻憨厚,迎向辛掌櫃,拉着他就神秘的道!
辛掌櫃一聽有人賣酒樓,回身看了眼秦星,秦星點點頭,辛掌櫃回身笑道,哪家酒樓賣啊?”
“就是咱們鎮北的清水酒樓,那老闆幾年前將酒樓交給了他兒子,他們老兩口回了鄉下安度晚年。這幾年咱都瞧着清水酒樓生意不錯吧,可惜,這兒子不成器,染上了賭癮。唉,也活該這小子倒黴,遇上了陳不善那奸商,想要他的酒樓,價錢死了命的壓,這小子有點腦子,到我這兒來,說只要比陳不善給的價錢高,他就賣!”人牙子一副這可是個大便宜的摸樣!
辛掌櫃點點頭,轉身對秦星道,“秦東家,這是這牙莊的老闆”說完又轉過頭對人牙子道,“牙兄,這位是我東家,姓秦!是否買這酒樓,還得她做主!”
人牙子回頭看一開始並沒在意的秦星,心裡雖然疑惑這年紀小小的公子居然是辛掌櫃的東家,想來應該是家中富貴!面上還是堆滿笑容,抱拳道歉,“在下失禮,有眼不識泰山..公子多多包含!”
“您客氣了”秦星擺擺手,對於辛掌櫃把自己推出來並無異議!以後必定是要和這個人牙子打交道的,早些認識,也有好處!“我想問問這位牙老闆,這酒樓是老闆自己賣還是他兒子賣?”
人牙子一愣,反應過來,豎起大拇指,“秦東家雖然年輕,但是讓人佩服!這酒樓如今確實是酒樓兒子賣...這房契地契,想來應該是在他手裡的,不過,在下,也確實沒來得及問...不如,咱們去看看?”
辛掌櫃笑着道,“酒樓不急,咱們現在去把我午時來問的那處鋪子看看,也好讓我們東家先掌掌眼!”
“那行,咱們這就去,索性有馬車也不遠!”有生意上門,人牙子自是熱情的很,拉上辛掌櫃就上了馬車!
一進馬車,人牙子又說起了鋪子,“這處鋪子是之前的一個綢緞鋪,因爲不是商業街區,所以做不下去了,就打算賣掉!”
秦星疑惑的問,“不在商業街區?”
辛掌櫃急了,“不在商業街區那怎麼做生意?你先前可沒說!”
人牙子連連安撫,“掌櫃的別急,這處鋪子,實際是處宅子改的,在鎮東頭,多年的老宅子,本來是戶富足人家,後來破落了,這兩年翻修成了綢緞鋪子,如今這生意又做不下去了,就想着賣了這宅子去鄉下種點薄田度日!”
辛掌櫃擺擺手,“這處不用看了,鎮東雖然都是住的都是些富戶,但是咱們做生意的,還是在商業街區比較合適....”
秦星攔住辛掌櫃,看向人牙子,“牙老闆,咱們去看看吧,我瞧瞧!”秦星倒有自己的想法,住宅改成的鋪子,倒是可以做成工作室的摸樣,前世她的許多衣服都是高端定製,都是那種工作室,並不在街面上...而且,周邊住的都是富戶,環境應該很單純,自己家人住着也安心!
人牙子眉開眼笑的道,“還是東家有眼光...”
辛掌櫃不解的看向秦星,秦星朝辛掌櫃安撫的笑笑,不語!
辛掌櫃想着估計秦星有自己的想法,便也不再說話!
穿過熱鬧的大街,到了鎮東,衆人下了馬車!
秦星四周看了看環境,昨日來做菜的宅子還在這條街的另外一頭,目前所在的這所宅子是這條街的第一處宅子,此刻很安靜,偶爾有個下人摸樣的婆子或者丫頭挎着籃子走動。
環境秦星很滿意,宅子門口很普通,招牌已經摘了下來,看起來和普通的住宅一樣!
進了宅子,空空的大堂,秦星看了看大約有二十個平方左右。大堂的左手邊有兩個屋子,穿過大堂,後面是一個院子,左右兩間廂房,還有一間廚房,一間似茅房的屋。院子一側還有一道門,進去,又是一個院子,四間廂房...
秦星覺得很不錯,易商易居...面上不顯,邊看邊詢問,“牙老闆,這處宅子多少銀子賣?”
牙老闆一直盯着秦星的表情,指望能看出她是否有購買的想法,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只得笑着道,“公子對這處宅子可還滿意?”
秦星淡然的搖搖頭,”還行吧...一般般,但若是價錢還可以的話,我也不介意買下來!”
辛掌櫃跟着道,“這處宅子,確實不怎樣!住人吧,前面改的不大好,做生意吧,又沒什麼人....”
牙老闆心裡一咯噔,連忙道,“這處宅子的主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價錢要的也不高,就這處宅子,只要兩百兩!”
秦星不知道這條街上的宅子什麼價,但兩百兩她覺得也是可以接受的!看向辛掌櫃不着痕跡的點點頭,辛掌櫃會意,雖然他不太贊同買這處宅子,但兩百兩確實不高!看向人牙子,“牙兄,咱們也算是老熟人了,你也知道,我這買來是做生意的,可這宅子做生意確實差強人意,價錢方面也不是特別滿意...你看..?”
人牙子人精似的,想來是價錢的原因,兩百兩也就是試試底線,立馬眉開眼笑的道,“價錢好商量,這屋子裡的所有傢俱東家都不帶走。說實話,這價格,也確實不高,不如這樣,一百八十兩!”
秦星在心裡估計了下,開口道,“一百五十兩,你和東家商量下,不行就算了!咱們再看下一家!”
人牙子一聽,這個價格幾乎就接近東家給的底價了,暗暗心道,“這小公子還真是個厲害人物!”裝模做樣的難受一番,開口道,“那我明日給你回話,今日我晚些問問!”
說好,又直奔鎮北要賣的酒樓!
一下馬車,秦星就和辛掌櫃對看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滿意!
這酒樓足有三層,是這清水少有的三層建築,而且正在三岔路口,人來人往,熱鬧的很!
一行人走進酒樓,一個人也沒有,倒是很明亮,櫃檯裡坐着一個耷拉着腦袋打瞌睡的男子,約莫三十來歲。
“錢掌櫃,錢掌櫃!”人牙子上前敲了敲櫃檯,打瞌睡的錢掌櫃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看清是人牙子,一喜,“這麼快找到買家了?”
人牙子笑道,“錢掌櫃可真是心急啊!不過,我人牙李這幾十年可不是白混的!喏,這兩位就是想買酒樓的東家!”指着辛掌櫃道,“這位你該認識,大名鼎鼎的醉魚軒的掌櫃!那位是秦東家!”
錢掌櫃從櫃檯後面出來,消瘦的臉上滿是笑容,“兩位老闆好,我這酒樓的情況,牙兄應該和你們都說了,如今你們也都看了,我這酒樓在這清水,不是吹牛,那絕對是清水第一樓!”神氣的說完,想起辛掌櫃是醉魚軒的掌櫃,又諂笑着道,“當然,和您的醉魚軒自是不能比的!”
“咱們先看看吧!”辛掌櫃率先四處看起來,錢掌櫃連忙帶着辛掌櫃和秦星樓上樓下看了個遍!這清水酒樓確實不錯,二樓有梅蘭竹菊四個雅間,三樓有個大間和一個小間。秦星覺得不錯,辛掌櫃也覺得不錯。
下了樓坐到大堂的桌子邊,談起了價錢!
談價錢之前,秦星看向辛掌櫃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房契”。
辛掌櫃立刻會意,看着錢掌櫃,“錢掌櫃,這酒樓的房契和地契可在你手上?”
錢掌櫃面上一陣尷尬,隨即又笑着道,“若是兩位願意買,在下一定是會把房契和地契交給二位的!”
辛掌櫃點頭,“那咱們說說價錢吧!你打算賣多少!”
錢掌櫃低頭想了想,“兩位若是誠心想買,我要這個數!”說完伸出一根手指!
秦星估摸着可能是一千兩!
辛掌櫃搖頭,“你這酒樓雖然不錯,但是一千兩高了!這酒樓,我也不是非買不可,你應該說個公道價格!”
錢掌櫃面露難色,“辛掌櫃,實不相瞞,這酒樓是我父親年輕時就打下的基業,指望着我們子孫把這酒樓做大,做得更好,可是...”苦笑了下,又道,“可是我這不孝的子孫不僅沒做大,反而....”
辛掌櫃擺擺手,“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你做錯了事,就該爲自己做錯的事承擔責任!”
錢掌櫃用手摸了把臉,痛心的道,“這樣,辛掌櫃,八百兩,一口價,其實我也真是不捨得賣!可是,我欠了陳仁善的銀子,他要拿這酒樓去抵,可我只欠了他五百兩!”
“錢掌櫃,你可以借錢把銀子還了繼續經營這酒樓啊!”秦星開口!
錢掌櫃苦笑搖頭,“我可能真不是做生意的料...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而後又難爲情的道,“我都把親朋借遍了,如今瞧見我上門都躲...妻兒也回了孃家不見我....”
秦星看着他無語,辛掌櫃語重心長的道,“人一旦沾上了賭癮那可就成了無底洞了!況且是陳不善那人的賭坊,你就是再多的銀子,也得給你弄乾淨了!”
“唉,我如今算是明白了!我答應娘子,這酒樓買了我就和她一起回鄉下和父母團聚,再也不出來了!拿五百里還賬,剩下三百兩還親朋兩百兩,剩下一百兩,過日子,是沒問題的!”錢掌櫃看似真的痛改前非了!
辛掌櫃一時起了惻隱之心,想開口一千兩買下來,秦星拉住辛掌櫃的袖子,搖搖頭。
而後看向錢掌櫃,“八百兩,可以,我們買下了!什麼時候交易?”
錢掌股欣喜的看向秦星,“公子當真?”
秦星點頭,“當真,不過,交易一定要有房契和地契!”
錢掌櫃連連點頭,“那是自然!不如,咱們明天?”
辛掌櫃和秦星對看一眼,點頭!
告辭人牙子和錢掌櫃,秦星看天色已暗,本想趕回家,可想到白桃,決定還是看上一眼再回去!反正有秦棕,頂多半個時辰就到家了!
回醉魚軒的路上,辛掌櫃對秦星道,“秦姑娘分明也對錢掌櫃起了惻隱之心,爲何攔住辛某以一千兩買下酒樓?”
秦星笑着道,“賭癮,僅此以毒癮,若是這麼容易痛改前非,就不會有這麼多因爲賭引起的悲劇了!當然,若是日後他真的改了,那當然好!若是沒改,還是繼續賭,那麼這兩百兩也就是給他提供賭資了,反而更是害了他!如若萬一,他依舊如此好賭成性,咱們這兩百兩日後給他父母或者給他妻兒,也是可以的....總比現在給他要好!”
辛掌櫃看着秦星,笑着搖搖頭,“辛某慚愧...枉我多活你這麼多年,居然還沒有秦姑娘想到周全!”
秦星擺擺手,岔開話題,“辛掌櫃,咱們這兩處若是買下來,鎮南的宅子算我自己的!酒樓算我和您一起合夥買的,如何?”
辛掌櫃連忙道,“那是自然!不過,這酒樓,確實要仰仗秦姑娘!我雖有經營的經驗,但是菜色的安排,還有一些點子,還要秦姑娘多費心啊!”
秦星點頭,“既然咱們合夥做,那就一定是要做好的!”
到了醉魚軒,已是飯點,大堂裡座無虛席!
辛掌櫃對秦星道,“秦姑娘,你先到雅間坐一會兒,你這生意也要做起來了,我把你之前的分紅算上一算給你,也好備用!”
秦星點頭,帶着一直跟着秦星身後不說話當隱形人的秦鈺和古力,擡腿上樓!身後一小廝進了大堂,看到辛掌櫃,“掌櫃的,東家要吃昨日的酸菜魚...請您安排一份,我帶回去!”
“好!東子,你去後廚說一聲,番椒不要多”說完,又補一句,“不要放蔥!”
秦星聽到說不要放蔥,想起了白天和自己一起吃麪的連明軒,想起自己出的糗,臉一陣紅....
秦鈺看到秦星臉迅速紅起來,驚奇的問“二姐,你咋了?是不是發燒了?怎麼臉這麼紅?”
秦星更是窘迫,掩飾的咳嗽一聲,“我沒事,太熱了!”
“熱嗎?不熱啊!你肯定是昨晚受涼了,你看你都咳嗽了!”秦鈺覺得不信!
秦星無奈的搖搖頭,一屁股坐到雅間的凳子上,不理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兩個小子!秦星暗暗把這筆賬算到了連明軒的身上!
正在別院的書房裡和林一林六他們商量事情的明軒忽然打了個噴嚏。
林一緊張的道,“四爺,可是着涼了?”
明軒搖頭,“不是,無妨!”
林六道,“主子,咱們既然決定在這裡暫時安頓下來,不如買兩個丫頭伺候着吧,您身邊一直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不行!”
赫連明軒還是搖頭,“不必!我自己沒問題!”他從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經歷的陰謀陽謀讓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強大到足夠保護自己,所以,他一直不要下人伺候,他在碎玉軒裡所在的院子,除了自己就是一個和自己同年的小廝,自己洗衣,甚至有時還自己做飯,雖然簡單,但吃飽是沒有問題的!
林嬪一直不理解,又心疼又着急,擔心這孩子性子孤僻,終於在他身邊的小廝誤喝了他的湯食中毒而亡之後,不再勸他,而是隨他了!
林六想了想道,“主子,您長期一個人,身邊沒個人打理,咱們又都是些大老粗,沒法子照顧您起居,我覺得,您還是應該有幾個丫頭伺候着!”
明軒揚起手,制止了林六的相勸,“不必了....”
林一和林六相對看了一眼,不再說話!林六想說的其實是,“主子,您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王妃了!”可偏偏,說不出口!
三人正在書房說話,小廝在門外道,“王爺,酸菜魚端來了,沒放蔥!....您用膳吧!”
明軒聽到沒放蔥,想起了白天的女子,秦星!想起她呆愣的盯着自己的摸樣,想起她柔軟的身子摟着自己,臉上不自覺地浮起笑,看的林一林六一陣驚奇,相互看了一眼,想問又不敢問...
眼看明軒帶着笑容出了書房,林一心裡暗暗驚訝,嘀咕,“主子怎麼一副中邪的表情?...”
林六看着明軒的背影,他猜到主子估計想起白天那個女子了,雖然他也未曾成過親,但好歹他也四十來歲了,看得多了!不禁說了句,”主子這多半不是中邪了,而是動了凡心了..”
“啊?六叔?真的?主子有了中意的女子?!哪兒來的女子?何種摸樣?”林一一聽,連忙拉住林六,一連串的問號冒出來!
林六看了眼林一,“不知道....”而後追着主子的腳步而去,心裡卻在想要不要去偷偷查下那女子的背景,可又怕主子知道了生氣,林六糾結着隱身而去!
林一一頭霧水,對林六說的那句動了凡心的話心裡是又癢又急,又不敢去問主子,六叔又閉口不說,只得難受的在書房門口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