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憑身外飛沙滿天,我自故自呆坐發傻……
這倒是露西妮目前的狀態,當整個沙丘四處爆出連環爆炸的時候,她正盤腿坐在足以把人烤熟的炙熱沙地上,託着腮,若有所思。
看着滿天的灰黃,露西妮突然偏首問向沙拉斯道:“我們看着就這麼好對付的嗎?”
沙拉斯笑而不語,只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揉得露西妮不得不皺着臉抗議——
“嘿,揉毛揉,你當是在揉金紅哪。”
平趴在沙地上的金紅聽到有人叫它的名字,轉過頭來,望向這邊,但整個身體依舊平趴着,一動也不動——它累壞了,與它一樣累壞了的還是妞妞,可不見,同樣沒形象地趴在金紅身邊的妞妞一身美麗毛髮已經失色許多,顯見是能量耗損過大。與此同時,在金紅寬大的背上還趴着一隻雙頭玄龜,如墨玉一般晶瑩的身軀乍一看下竟像是藝術品多於像活物。
三隻小獸在這番解封之中可是出了大力氣了,與此同時,也都累斃了。
沙拉斯被露西妮有幾分炸毛般的口氣惹得笑意更深,不由得順勢將她往自己懷裡攬了攬,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摩挲兩下,不言不語地陪着她看熱鬧。
露西妮背靠着溫暖的胸膛,感覺着大熱天肌膚相親的不適感,不免得有幾分撇嘴嫌棄,不過,她終是沒忍得把人推開,反倒還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靠得舒服,當然,也讓沙拉斯依得舒服——此次解封,沙拉斯也是耗損過度的一員,從始至終,他的任務便是保護扎努,不只是保護扎努去接觸封印中心,同時,也要在扎努對能量出現失控的時候,幫他平衡能量。這可是一個勞力更勞心的活兒當然,也是此次解封的一個關鍵環節。
露西妮和沙拉斯兩人互相依偎着看着滿天飛揚的灰黃沙土發呆,在他們身周則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人,除了少數幾個人清醒着,絕大多數人都正在酣眠之中,有的甚至還打出了呼喚聲——由此可見他們睡得有多香~
當然,這些酣眠的人當中自然包括扎努,他被阿伊莎極寶貝地攬在懷中,整個人蜷成一團,睡得正香,雖然他依舊面色紅潤,呼吸勻稱,但整個人卻是生生小了一號去——並不是減肥少了一兩圈的那種“小”法,而像是返老還童一般,整個人從裡到外,從骨骼到肌肉一般地“縮小”。
漫天的灰黃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是它從未發生過一般——刺眼的太陽再次當空普照,曬得諸人個個都像打蔫的蔬菜一般。
眼前一清明,露西妮便直起身來擺脫了沙拉斯的懷抱,與此同時則握着他的手掃視四周的情況——
剛剛出了封印之地,空間跨越特有的魔法保護仍在,再加上露西妮早有所料地給諸人加了道“平安符”——刻畫了上古魔法文字“盾”的紙符,可以在關鍵時候化身爲盾實行護主——所以,爆炸歸爆炸,但處於爆炸中心的露西妮一行人卻是一點事也沒有。
不過,此時無事不代表一直無事……
露西妮原本正與幾名提早清醒的年輕人努力弄醒其它人,可是,突然間,她的背後一陣陣地發冷,本能高於理智使得她出了一個極不漂亮的驢打滾避了過去——話說,有漂亮的驢打滾嗎?
再回頭看時,卻見一個飄忽的身影正在緩慢消失——那原來是刺客
不過,這名大膽的刺客並不能像他自己所預料的那樣順利消失,就在他正在遁身之際,卻突然發現整個人動彈不得,緊接着便是絲毫知覺沒有地昏迷了過去……
露西妮皺了皺眉踢了踢身前的屍體,看着鮮血迅速瀰漫開,再擡眼時,只簡單一掃眼便可發現整個沙丘上已經躺倒了十七八具與自己腳下一般的屍體,不由得心情更鬱地揚揚手,一連串的小閃電在人羣中爆開,雖然未能造成什麼直接傷害,倒也幫着幾名親衛軍暫時解了圍——
此時沙丘又是一片血雨腥風,阿伊莎身邊的親衛軍與一幫顯然早已埋伏、目標極不純粹的暗殺者們打成了一團,露西妮倒是極想披掛上陣打上一場的,但是她卻被硬生生地塞了一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沙拉斯語——亦即貼身保護扎努和阿伊莎,所以,此時,哪管它外面多麼地廝殺鬧騰,露西妮卻是隻能抱着扎努,與阿伊莎相依相偎地作伴,卻是什麼“多餘的事”也不讓做的。
有人曾經說過,戰爭是一種殘酷的藝術;又有人說過,在戰爭中是沒有個人英雄主義的;還有人說過……呃,不扯太遠,僅這前二者,便已經是露西妮真正體驗到的了——
擺兵佈陣,按部就班……無論沙盤上如何精妙的安排放到現實之中去的時候,卻是完全以人命爲代價的戰略佈署,每一個命令下去動則幾百上千,這其中有多少人能活着,有多少人能平安,卻是誰也說不準的……
“往北走,快快快,往北走”沙拉斯略帶些許嘶啞的聲音很快便飄散在空中,淹沒在兵器交擊聲中,可是,他本人卻在以實際行動向所有人作出指示——沙拉斯身前青光一閃,一道連鎖閃電在人羣中“噼哩叭啦”爆裂開來,凡所過處人員、牲生皆是口吐白沫、倒地抽搐,這其中多少人能再活下去,卻是誰也不知道了。
藉此時機,親衛軍們振作精神,一個猛烈的衝殺,竟是讓他們衝出包圍圈,向沙丘北方而去。
一路逃一路殺,一路殺一路逃,露西妮一行人一路就像是“放風箏”一般地吊着,又像是被“狗皮膏藥”粘上了一般,領着這一路人跑出了大幾百米,好容易繞過一處流動沙丘之後,卻是一時再也不想動地癱坐一地——
“嘖,你們的行軍速度可真慢啊。”露西妮坐倒在地,沒好氣地嘟囔着,今日的各種算計她早已通過聯絡鏡遞送了出去,原本她是希望邁塞姆部或沙赫姆部能夠派出足夠的人手第一時間保護下剛剛離開封印的他們,可是,哪想到,事前有人拍着胸脯叫着“一切沒問題”,但真正事到臨頭了,卻是完全靠不得其它人,最終還是得依靠着自己的實力——雖然蘇威尼他們的馳援十分及時,但卻無數遮掩他們之前的戰略失誤,爲此,露西妮抱怨兩聲倒也是常理。
“殺”就在露西妮幾不可聞的抱怨聲中,一聲怒喝如同驚雷一般宏亮有力地穿透陣營,雖然只有一個短字卻足以聽出發聲之人心中的急怒之情。一時間,數以千計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向着敵人虎撲而去……
癱坐沙地的露西妮先是低頭看了看懷中的扎努,確定他沒受到任何傷害了,這才伸着手肘捅了捅阿伊莎,取笑道:“你家蘇威尼生氣了喲。”
阿伊莎一路被拉着逃命,已經是體力嚴重透支,此番好容易脫困哪裡還有什麼力氣說道,只虛弱地笑了笑以眼神示意扎努。
wωω•Tтka n•c○ 露西妮咧嘴一笑道:“扎努沒事,你放心。”
阿伊莎這才放心地頜上眼,虛軟無力地軟倒在地——確認安全之後,她再也沒耐住這段時間的折騰,暈迷了過去。
露西妮慌手慌腳地接下阿伊莎,還來不及檢查她的情況,便見阿伊莎的丈夫蘇威尼騎着一頭避沙獸排衆而出,而後只覺一晃眼,不只阿伊莎從她懷中消失,就連扎努也被蘇威尼抱走——他倒是快手……
露西妮眼見阿伊莎母子被蘇威尼十分小心地安置在避沙獸身上,長長舒了一口氣,身子習慣性地微一後傾——沙拉斯早已無聲出現在她身後,她這麼一後傾,倒是正好貼在他的右胸前,進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我們走?”露西妮這一問倒是有幾分沒頭沒腦,但是沙拉斯卻是完全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道:“走。”
露西妮笑着向維達、泰倫斯、菲利說道:“哪,一會兒我和沙拉斯去解決一些私人恩怨,你們和蘇威尼他們一道走吧。”
維達眯了眯眼在露西妮兩人間掃描一翻,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泰倫斯一把握住手,搶了聲兒道:“你們請便。”
菲利自也是沒意見,作了一個隨你們意思的動作。
露西妮和沙拉斯見狀微微一笑,向蘇威尼略一示意之後,兩人便縱身雙雙架起風系魔法,一齊飛走。
兩人一走,維達便偏首望向泰倫斯道:“嘿,你爲什麼要擋着我問?”
泰倫斯笑眯眯地爲維達擦了擦汗,卻並沒有及時回答她,反倒是拉着她向蘇威尼略一行禮,寒喧兩句,便以戰鬥過勞、需要休息爲名,拉着維達先行離去,他們還未走多遠,便聽到維達又開始不依不饒地問泰倫斯剛纔爲什麼要阻止她詢問露西妮……爲此,蘇威尼不由得微微一笑。
且不說沙漠中的戰鬥如何如何——那已經不是露西妮和沙拉斯兩個人所能干預的範圍,露西妮和沙拉斯兩人脫離了大部隊單獨行動的目標卻是非常明確的,他們要狙擊多羅斯
露西妮早先在多羅斯身上下了“原罪之果”,雖然時隔多年,但這玩意兒的影響不但沒有消失,反倒因多羅斯近年來各種慾望過於旺盛,負面情緒過於頻繁地出現,而“蓬勃發展”……
按着露西妮特有的尋人之術,兩人很快便發現了多羅斯的行蹤,與此同時,大老遠地,只帶着四名屬下的多羅斯也發現了露西妮兩人的身影,他倒也光棍,扯着身下的沙行獸,回過身來,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望着兩人,好像剛纔伏擊計劃徹底失敗的人壓根不是他一般……
露西妮和沙拉斯從空中降了下來,雙方各佔着一個小沙丘,互相對望着……
對望着,對望着,突然間,多羅斯面色森然道:“上一回,我早該多費點心,把你們都給解決了,如今就不會有人來攪了我的局”
“哼,我倒要看看你倒是想怎麼解決我們”露西妮冷冷一哼,金紅感應到主人的憤怒,重重咆哮一聲,黃沙飛揚,倒有那麼幾分飛沙走石的意思。與此同時,露西妮精神力全面啓動,口中唸唸有詞。
多羅斯見狀手上一揮,四名黑袍“咻咻咻咻”地連番躍出,齊齊向露西妮和沙拉斯攻擊而來,二獸見狀哪裡肯退上半步,當先迎上前去,接下拼殺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