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胡東跟我說話。”阿昌的聲音就像他的人一樣平靜，但卻透着股不容人反對的威嚴，跟他在上官明遠前表現出來的恭謙截然不同。
齙牙手抖了起來，傳說中的人物果然就是不一樣。講起話來都是那麼的氣派，所有人都叫城東大佬鬍子哥，但到了他的嘴裡就只是胡東。
不過冷血無情的幽靈影子又如何？他的上面有上官明遠大佬又如何？我齙牙還認識神奇無敵的老大呢？我怕誰！齙牙心裡雖然這樣想，但手還是繼續顫抖着。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而他齙牙不過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混混。
“胡，鬍子哥，他，他受傷了，現在開，開不了口，也，也動不了身子。”齙牙結結巴巴道。
阿昌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很平靜地問道：“誰幹的？”
“我，我老大幹的。”齙牙脫口而出，“不，不，是一位很厲害的老大幹的。他，他真的很厲害，沒，沒出手，胡，鬍子……”
阿昌終於皺起了眉頭，打斷道：“現在你們在哪裡？”
“望，望江大廈露臺頂。”齙牙回道，心裡有些不高興，幹嘛打斷我的話，難倒不相信我老大真有這麼厲害嗎？
“好，我知道了。”阿昌掛掉了電話。
“怎麼了？”上官明遠淡淡問道。
“胡東被一位厲害人物打傷，看來傷得比較嚴重。”阿昌一臉平靜地道。
一絲兇霸的氣息隱隱從上官明遠身上散發出來。
“去看看。”上官明遠淡淡道，雙目閃過點點寒芒。
“是，老爺。”阿昌回道，平靜的雙目隱隱閃動着嗜血的兇厲，他已經很多年沒動手了。
勞斯萊斯幻影疾馳在夜幕下的杭臨城，很快就到了望江大廈。
看到門口躺着兩位大漢，阿昌上前兩步，手指搭脈，臉色越來越嚴峻。
“好像是中毒，可又不像。”阿昌站了起來，說道。
上官明遠點了點頭，道：“上頂樓。”
當上官明遠看到露臺頂橫七豎八躺了數十個人時，終於色變。這些人的面孔雖然陌生，但上官明遠知道，這些都是胡東的得力手下，個個以一敵十是沒問題的。但看情形，他們卻是連都動沒動一下就全部被放倒了。
齙牙看到兩位老人深夜出現在露臺上，心頭一陣狂跳，他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龍頭老大。
齙牙急忙迎了上去，對着兩位道上赫赫有名的前輩又是鞠躬又是彎腰，結結巴巴道：“兩，兩位前輩，我我是徐智，大，大家都叫我齙，齙牙。”
“嗯，齙牙，不錯。說說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上官明遠朝齙牙點了點頭，阿昌則蹲在地上給胡東把脈。
連傳說中的龍頭老大都跟自己說話，還說自己不錯，齙牙激動得手腳哆嗦，感覺自己真是巨牛。
看到齙牙激動得渾身哆嗦，嘴巴哆哆個半天抖不出一個字來，上官明遠上前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道：“小兄弟，不要緊張，慢慢來。”
齙牙感覺自己要幸福暈了，看看，看看，上官大佬拍老子的肩膀，還跟老子稱兄道弟，你們有誰能混到老子這種境界。
老半天，齙牙終於開始講起了剛纔發生的事情。
上官明遠和阿昌越聽表情越是嚴肅，他們知道胡東惹到了他們絕對惹不起的人。
“那人什麼來歷你知道嗎？”上官明遠問道，心情無比的沉重。
齙牙點了點頭，道：“我，我們查過他，他，他只是地礦所一名，普通，通員工。”
上官明遠和阿昌失望地對視了一眼，知道從齙牙嘴裡得不到那人的真正來歷，偏生現在胡東渾身動彈不得，也徹底失去了開口的能力。
“老爺，要不打個電話請餘先生出面幫忙？”阿昌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上官明遠沉默了，他知道餘子清不喜歡人打攪他的清淨生活。如今他跟餘子清的關係好不容易好轉，上官明遠真的不想立馬就打攪他。
可是不打電話請餘子清出面幫忙，不要說那神秘高手如果再來，兩人自忖絕沒辦法阻擋，就眼前這局面他們現在也是束手無策。誰知道再拖下去，胡東等人是不是會一命嗚呼呢？
“小兄弟，你說你們調查過那人，你知道那人的姓名，聯繫方式嗎？”上官明遠問道。
“聯，聯繫電話，胡，鬍子哥有。我只，只知道他叫餘子清。”齙牙回道。
“餘子清！”上官明遠和阿昌異口同聲地驚呼出聲，接着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齙牙見兩位傳奇人物聽到餘子清這個名字，竟然反應這麼大，不禁傻眼了。
那位神奇無敵的老大名氣很大嗎？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前，前輩，您，您聽過這個名字嗎？”齙牙壯着膽子，小聲地問道。
上官明遠沒有回答齙牙的問話，而是鐵青着臉轉身朝露臺臨江護欄走去，前面有人擋着他的路就一腳踢開，身上散發着可怖的凶煞之氣。
凶煞的氣勢瀰漫在空中，齙牙感到渾身如墜冰窯，難受得要命，根本不敢跟上去，這才知道傳說中的龍頭老大果然名不虛傳。
阿昌亦步亦趨跟在上官明遠身後，但卻不敢開口說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餘子清在上官明遠心中的至高地位。撇開餘子清神秘莫測的身份不提，他不僅是上官明遠的救命恩人，還是傳授他上官家完整修練功法的恩人。雖然餘子清一再說兩訖，但上官明遠又豈能真當。
“唉。”上官明遠終於嘆了口氣，整個人似乎突然間蒼老了下來。
阿昌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上官明遠已經決定打電話了。
“老爺，要不先送胡東他們去醫院吧，現在醫術發達，說不定能…….”
“就算醫生能醫治他們又能怎麼樣，難倒我能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嗎？真是可笑，大師對我恩重如山，可我的人卻膽大包天動到他的頭上。”上官明遠搖了搖頭，一臉自嘲地說道。
阿昌只好閉上了嘴巴，雙目兇光畢露地掃過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人，他現在是殺了他們的心都有。老爺好不容易得來這麼大的機緣，不，是仙緣啊，竟然就被這幫混蛋給攪了！
炎炎夏曰，夜晚的錢塘江邊卻有着一絲說不出的清涼。
餘子清揹着單肩包慢悠悠晃盪在錢塘江邊，邊走邊欣賞着江水滾滾，兩岸萬家燈火，倒也說不出的愜意。
至於鬍子哥等人，早已經被餘子清拋在腦後，這一次的教訓，餘子清知道足以讓他們這輩子都忘不掉。等他們十曰後恢復自如，只要那鬍子哥不是個傻子，應該再不會來惹他餘子清。
正獨自一人享受着這難得的清淨，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見是上官明遠打來，餘子清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知道上官明遠沒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是絕不敢輕易打攪他的。
“大師，對不起。”電話裡頭傳來上官明遠充滿愧疚的聲音。
“不必這麼客氣，說吧，什麼事情？”餘子清說道。
“胡東他們是我的人。”上官明遠緩緩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說道。
上官明遠沒再說什麼道歉的話，他知道說這些沒用。
“我知道了。”餘子清淡淡道，然後掛掉電話，轉身朝望江大廈晃盪着走去。
上官明遠拿着手機，默然不語地站在原地，眺望着萬家燈火下，錢塘江水滾滾東流而去。
他不知道餘子清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上官明遠突然看到不遠處江邊，有個熟悉的人影正慢悠悠地朝這邊走來。
上官明遠不禁渾身顫抖起來，不知不覺中兩行老淚滑落臉龐，自語道：“大師我對不起您啊！”
說完，上官明遠悄然擦掉淚水，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緩緩轉過身來，對阿昌道：“去拿刀子來。”
阿昌聞言渾身劇震，臉上的皮肉抽動個不停。
“老爺！”阿昌猶豫着叫了聲。
“是不是要我自己拿？”上官明遠冷冷道，雙眼射出凌厲威嚴的目光。
阿昌低下了頭，道：“我去。”
阿昌轉身離開，在一位橫倒在地上的大漢身上摸出了一把65式陸軍軍用匕首。
上官明遠一臉平靜地接過雙鋒刃的65式陸軍軍用匕首，然後手持匕首緩緩走到露臺中央，面朝入口而立。
看着上官明遠持匕首立於露臺中央，守護在鬍子哥身邊的齙牙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上官明遠大佬唱的是哪齣戲，好好的人不救，先莫名其妙地沉着臉走到護欄邊發呆，然後打電話，現在竟然持匕首站在露臺中央。
不過當齙牙眼角餘光瞥到入口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時，頓時臉色大變，他終於明白上官明遠爲何持匕首而立了，他是要向老大動刀子。
正當齙牙以爲自己終於明白上官明遠用意時，卻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到上官明遠直挺挺地朝着餘子清跪了下去，然後閃電般舉起手中的匕首對着自己的大腿刺了下去。
嗤，鋒利的匕首穿過肌肉，發出刺耳的聲音。上官明遠毫不猶豫拔出匕首，鮮紅的血立刻衝了出來，灑落大地。
齙牙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上官明遠不是準備跟餘子清對戰，而是自殘。
阿昌默默看着，沒有出聲，但眼角卻有些溼潤。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餘子清有大恩與上官明遠和上官家，如今他的手下卻冒犯了餘子清，這種恩將仇報的行爲，只能以三刀六眼來請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