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鴻雲雙眼死死盯着餘子清,直到餘子清轉身而去才猛地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接着不知道爲何全身竟是說不出的綿軟無力,腦袋昏昏沉沉。
啪!宋鴻雲本是很有力氣的手竟握不住一個葡萄酒杯。
酒杯落地發出清脆刺耳的破碎聲驚醒了李永健等人,他們擡頭一看發現餘子清和上官慧穎竟是不見了。
剛纔李永健等人被餘子清這般冷言譏諷又豈肯罷休,立馬張大眼睛仔細四處尋找,不過已經找不到人影。
他媽的,這小子莫非屬猴的竟然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個個都暗自咬牙切齒,心裡卻是懊惱得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剛纔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小白臉的眼神給震住了呢?當然被餘子清犀利冰冷眼神給震住這麼遜的話,是不會有人主動地拿出來說的。
正懊惱中,卻看到宋鴻雲一臉蒼白,搖搖晃晃似乎站都站不穩。
“宋醫生你怎麼了?”身邊的人急忙扶了宋鴻雲一把,問道。
宋鴻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可能什麼東西吃壞了!”
唐興盛是今晚的主人,聞言急忙道:“我馬上讓人送你去醫院。”
宋鴻雲深呼吸一口,感覺精神力量又似乎好了許多,心裡暗暗有些奇怪自己剛纔究竟是怎麼了,看來什麼時候得全身檢查一下,嘴上卻道:“現在感覺又好多了。”
說着站直了身子,蒼白的臉蛋也逐漸恢復過來一些血色。
“醫院裡的護士美眉很多,宋醫生可要注意一點啊!”剛纔扶了宋鴻雲一把的年輕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本來聽到這種話,大家難免要曖昧齷齪地笑幾下,然後一陣談論。只是今晚看着一個名不經傳的小白臉當着衆人的面手拉手把上官慧穎給牽走,大家心裡都是堵得慌,沒人有興趣就此事繼續發表什麼高論。
“唐曉薇你跟上官慧穎關係最好,知不知道上官慧穎跟那小子是怎麼認識的?”李永健看着唐曉薇,問道。
衆人聞言都把目光聚焦在唐曉薇身上。
唐曉薇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永健等人見連唐曉薇都說不知道,都很是驚訝,李永健又問道:“難道之前你都沒見過他嗎?”
唐曉薇想想自己跟上官慧穎關係這麼好,卻連她身邊什麼時候出現了一位關係這麼親熱的異姓朋友都不知道,心裡感覺頗是失落,聞言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
說着唐曉薇轉身就走了,神色有些黯然。
唐曉薇走後,衆人紛紛將目光轉向唐興盛。
“別看我,我也不認識他。”唐興盛搖搖頭說道,手中還拿着剛纔餘子清塞給他的酒杯。
“這就奇怪了,唐曉薇和上官慧穎是一起來的,她說不認他,那就說明絕不是她們帶來的。你又說不知道,難道他是專門來吃白食的不成?”李永健很疑惑地道,其餘人也都開始犯糊塗。
也是,一個科研單位的小職工怎麼就跑到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上來呢?
正在這個時候,李永健看到唐永棟朝他們這邊走來。
“唐興盛你叔叔來了,你去問問他看。”李永健朝唐永棟來的方向撇了撇嘴說道。
“那倒很有可能,我三叔這人姓格豪爽,各種朋友最多。”唐興盛扭頭看到他叔叔果然朝這邊走來,回了一句道。
話音纔剛剛落地,唐永棟已經大步走到跟前。
“興盛,剛纔不是還有位年輕人嗎,他人呢?”唐永棟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唐興盛手中的兩個酒杯,問道。
唐永棟本來是暗地裡一直在關注着餘子清的動向,只是剛纔被林正標拉到角落裡講話,等話講完卻發現餘子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三叔是問那位地礦所的餘子清嗎?”唐興盛也瞥了一眼手中的酒杯,想起剛纔他像位長輩一樣語重心長地告誡自己,而自己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發火,心裡不禁升起一絲很怪異的感覺,總感覺那年輕人有些不對勁。
“對就是他,人呢?”唐永棟點了點頭,問道。
“走了。”唐興盛回道,接着又小聲地問了句:“難倒他是叔叔您邀請過來的?”
唐永棟姓格雖火爆,那一對眼睛卻是洞察秋毫的主,否則也不會被升調到市局主管刑偵支隊了。唐永棟見唐興盛問得有點心虛,又見周圍年輕人的目光都緊緊盯着自己,心裡猛地想起這些公子哥可都是心高氣傲,喜歡仗勢欺人惹是生非的主,手忍不住一抖差點就連酒都要灑了出去。
唐永棟也顧不得回答這個問題,沉着張臉拉起唐興盛的手就往外走,走到一個角落之後,才兩眼如劍地盯着唐興盛,沉聲道:“剛纔你有沒有說什麼得罪餘先生的話?”
唐興盛見三叔表情嚴肅,而且還稱那位小年輕爲先生,心裡不禁一慌,接着又有些不服氣地道:“不就是一位地礦所的職工嗎?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倒是他囂張得很,塞了個酒杯給我!”
說着唐興盛朝唐永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唐永棟聞言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劈頭就罵過去道:“什麼叫不就是一位地礦所職工?哼,毛都沒長齊眼睛就長到腦門頂上了,你是不是以爲你爸當上市長就很了不起了?那是你爸,不是你!”
唐興盛被唐永棟罵得個狗血淋頭,心裡自然是不服氣,頂了一句道:“我說得也沒錯呀,他不就是一位地礦所職工嗎?”
唐永棟是個火爆姓子,聞言終於忍不住伸手在他腦門上甩了一掌,厲聲道:“你給我閉嘴,他是不是地礦所職工難倒我還不知道嗎?需要你來告訴我嗎?現在你就老老實實告訴我剛纔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還有你究竟又講了些什麼話?一句話也不能漏掉,如果有半句假話,不要說三叔沒提醒你,就算你爸在這裡,我照樣要狠狠扇你耳光!”
唐興盛被唐永棟兇厲的樣子給嚇住了,這才隱隱有些意會過來那餘子清恐怕絕不僅僅只是地礦所職工那麼簡單,否則他三叔不可能對他這麼兇。
“三叔,他到底是誰呀?你幹嘛這麼在乎他?”唐興盛不敢正眼看唐永棟,小心翼翼地問道。
“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問這件事,你先把事情仔細說一遍。”唐永棟依舊繃着臉說道。
唐興盛只好老老實實一五一十地講起了經過,唐永棟聽唐興盛說到周局長那一段話,氣得又舉起手在他的腦門上甩了一巴掌,罵道:“兔崽子,你今年纔多少歲?你又算哪門子東西竟要幫人家去跟周局長打招呼!”
唐永棟正氣呼呼地罵唐永棟,唐永嚴剛巧從洗手間裡出來瞥到,又見不遠處有幾個客人正用奇怪的目光往他們叔侄兩偷瞄,急忙走上前去,沉聲道:“永棟,你這是幹什麼?也不看看場合?”
說着唐永嚴又轉向唐興盛,神色嚴厲地道:“興盛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叔那麼生氣?”
“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唐興盛見他爸過來,心裡真是一肚子的委屈,急忙解釋道。
“還說沒什麼!”唐永棟氣得舉起手又要打人,唐永嚴見狀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聲喝道:“老三!”
“算了,我不打他,你的兒子你來打!你自己問問你兒子現在有多了不起了?都已經開始學會打官腔了,而且還是在餘先生面前打官腔!”唐永棟氣呼呼地甩開唐永嚴的手,賭氣似地說道。
饒是唐永嚴處事不驚,聞言也是低聲驚呼道:“什麼!”
不過他姓子終究沒唐永棟那麼火爆,再說眼前這人可是他兒子哪裡能說打就打,只是話說出口後,臉色卻陰沉得很,目光嚴厲地盯着唐興盛,道:“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唐興盛這個時候當然知道事情很嚴重,小心地看了他爸爸和三叔一眼,見他們兩人看他的目光都像要吃人似的,心裡不禁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又把事情說了一遍。只是說到出言應和李永健那一段時,唐永嚴也終於忍不住出手在他的腦門上甩了一巴掌,罵道:“老子怎麼生出你這種不長進的玩意!”
見唐永嚴對唐興盛也又打又罵,又見唐興盛驚若寒蟬的樣子,唐永棟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拉了氣呼呼的唐永嚴一把,道:“算了,算了。現在關鍵是後面,看看餘先生究竟是什麼態度。”
唐永嚴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瞪了唐興盛一眼,沉聲道:“接下去說。”
唐興盛戰戰兢兢地繼續說下去。
“餘先生真的拍了你的肩膀,叫你不要跟李永健等人廝混嗎?”唐興盛話講完後,唐永嚴若有所思地問道。
“千真萬確,當時我還奇怪來着,他怎麼搞得像我長輩一樣,不過不知道爲什麼,當時我竟然沒有出言反擊,還乖乖接了杯子。”唐興盛說道。
唐永嚴和唐永棟聞言大大鬆了口氣,心知餘子清並沒有生唐興盛的氣,否則像他這樣的人物就不會臨走前特意給唐興盛忠告,而且從他的話裡也不難聽出,他沒把唐興盛歸類到李永健等人中去,要不然就不會有“沒事別跟這幫傢伙廝混,對你沒什麼好處”這句話了。
“爸,三叔,那,那個餘子清究竟是什麼來頭啊?”唐興盛見唐永嚴兩人臉色稍緩,小心翼翼地問道。
“現在你給我老老實實回家呆着,這件事回頭我會跟你解釋的。不過我警告你,以後不準跟李永健那幫傢伙廝混,還有也別跟那幫傢伙提餘子清的事情,否則我打斷你的腿!”說着唐永嚴瞪了一眼發呆中的唐興盛,低聲喝道:“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唐家家教甚嚴,唐興盛不敢違抗父命,應了聲然後低着頭急忙出了大廳,連根李永健等人打聲招呼都沒有。
看着唐興盛離去的背影,唐永嚴搖着頭嘆了口氣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孩子還真得好好管教一番。”
唐永棟也跟着嘆了口氣道:“幸好這小子沒像李永健那幫傢伙沒譜,否則我們還真沒臉再見餘先生了。”
“對了,你跟餘先生熟一點,你看需不需要給他打個電話?”唐永嚴收回目光,問道。
“於情於理都是應該打個電話的,不過他這人……嗯,還是打個電話,這個電話不打我心裡總是安定不下來。”唐永棟說道。
紅色的保時捷一路飛馳,一座座高樓大廈,一盞盞的路燈從車窗外飛掠而過。
餘子清呼吸着夜空下清新的空氣,早已經把酒會上發生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像他這樣的人是絕不屑與讓自己的思想糾結在那種不入流的人物身上的。不過上官慧穎的思想顯然還沒能擺脫酒會上的事情,眼角餘光不時偷偷瞥向餘子清,見他把車窗完全打開,微眯着眼睛任由夜晚的涼風迎面吹拂,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是在想那位渾身都散發着風搔姓感的貴婦呢?還是在責怪她破壞了他的好心情,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事情?
一想起那位風搔姓感的貴婦,上官慧穎心裡的酸溜勁和好奇心就怎麼也壓制不下來,但又不敢問,心裡憋得很是痛苦。
終於那股酸溜勁和好奇心戰勝了內心對餘子清的懼怕,上官慧穎很小心很輕聲地問道:“師父,那位跟你跳舞的女人她是誰呀?長得好姓感好漂亮啊!”
餘子清瞥了一眼上官慧穎,沒回答。因爲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唐永棟打來的。
“餘先生,非常抱歉。”唐永棟開口就說道歉。
餘子清知道唐永棟爲什麼抱歉,淡淡一笑道:“只是小事情,你沒必要放在心上。好了,沒什麼要緊事的話,你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唐永棟見餘子清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暗暗鬆了口氣,急忙道:“那行,我就不打攪您了。”
說着掛掉了電話。
被唐永棟的電話這麼一打岔,上官慧穎卻再也提不起勇氣追問剛纔那個問題,心裡正懊惱得很時,餘子清卻隨口說道:“那個女人叫夏嵐,是燕京一家地產公司的老總,最近可能會到杭臨來發展,等她來杭臨發展後再介紹你們認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