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曰後子夜,月朗星稀。
芝巖筆莊門口上官明遠靜靜地等待着餘子清的到來,目中不時閃過緊張不安之色。
雖然知道餘子清乃非常人,但事到臨頭仍然難免患得患失,這種感覺自從上官明遠金盆洗手,從杭臨城地下勢力抽身而出後就再也沒體會到了。
黑夜中,上官明遠的雙目猛地一亮,遠處一位年輕人正徐徐朝這邊走來。
雖然一頭短髮,一身休閒着裝,但此時此刻年輕人卻給上官明遠一種超然脫俗,仙風飄飄的感覺,甚至上官明遠還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悠古滄桑的氣息。
上官明遠急忙上前迎接,到了餘子清跟前抱拳道:“有勞餘先生了。”
餘子清擺了擺手,淡淡道:“你贈我書符材料,我助你一臂之力,沒什麼好謝的。”
聽到餘子清親口說上次要的四件東西乃是書符材料,上官明遠內心不禁一震,激動不已,腦海裡情不自禁想起孩提時看到的神奇一幕,但餘子清後面的半句話卻又像一潑冷水把他澆了個透。顯然餘子清的言外之意是過了今晚,我們兩清了,並不希望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上官明遠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和後來產生的失望,恭敬地道:“那些材料不過是身外之物,根本算不了什麼,但今晚大師卻是賜明遠重生的機會,明遠理當要謝謝大師再造之恩。”
餘子清淡淡笑了笑,道:“客套話就不必講了,我們上樓吧。”
上官明遠引着餘子清上了二樓。
餘子清讓上官明遠靜坐身前,然後搭脈探尋,不過片刻就鬆了手,淡淡道:“你修煉的內家心法有問題,一旦功力到了一定程度運氣就容易分岔不受控制,輕則修爲不進反退,重則走火入魔,經脈閉塞,直至萎縮枯竭而亡。你經脈閉塞已經有兩年之久,若還不能疏通,恐怕過不了五年你就要壽終正寢了。”
上官明遠聞言渾身劇震,臉上滿是激動。上官家的崛起是因爲三百年前他們的一位先祖無意中得到了一本殘缺的功法,只是因爲功法殘缺,以至於有些地方是摸着石頭過河,修煉容易出差錯。一開始倒還好,但修煉到越後面,漏洞越多,也就越容易出差錯。
“還請大師不吝指點,我上官家一定永遠不忘大師大恩。”上官明遠慌忙起身要朝餘子清下跪。
不要說下跪,若能求得完整的功法哪怕要上官明遠立馬刎頸而亡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關係着上官家未來的興衰!
餘子清伸手阻止他,淡淡道:“我既然要還你人情,自是會解掉你後顧之憂,至於上官家跟這事卻沒任何關係,你不必說什麼大恩不大恩的。”
餘子清雖然把事情分得很清楚,但上官明遠卻沒法把自己跟上官家分開來,對於他而言,餘子清若傳他完整的修練功法,其實也就是傳上官家完整的修練功法,助上官家擺脫三百年來在修煉上的困境。
不過餘子清既然要把事情分得這麼清楚,上官明遠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重新老老實實坐回原地。
餘子清讓上官明遠保持心靜如水,然後從包裡取出二十根銀針,閃電般出手,分別插在上官明遠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要害之處,低聲喝道:“運氣行功!”
上官明遠聞言運氣行功,不過片刻便衝破了閉塞的經脈,發黃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餘子清見狀知道大功告成了,把銀針一一收了回來。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上官明遠感覺到體內真氣充沛,渾身行氣流暢,不禁激動萬分地感謝道。
餘子清擺了擺手,道:“拿筆和紙來。”
上官明遠聞言急忙起身去拿來筆紙。餘子清拿了筆,不做任何思索,唰唰龍飛鳳舞地在紙上寫下了一套行氣運功的內家功法。
“以後就按這個修煉吧,至於能取得多大的成就那就完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說完餘子清站起來要走,上官明遠慌忙起身要送。
餘子清卻攔住了他,道:“不必了,我自己走。”
上官明遠無奈目送餘子清飄然離去,心中悵然若失,知道自己跟他祖父一樣與仙緣無份,不過總算餘子清不僅助他通了閉塞的經脈,還給他留下一套修煉功法,說起來這次收穫已經遠遠超乎了上官明遠的意料。
一想起那套修煉功法,上官明遠急忙拿起餘子清留給他的紙張,這一看,不禁目瞪口呆,心境久久無法平靜。
這紙張上的功法竟然與他上官家修煉的功法如出一轍,只是殘缺部分卻都補齊了。
“天下竟有這等神仙般的人物,可惜,可惜!”上官明遠望餘子清消失的方向,感慨不已,一臉的遺憾。
離開筆莊已經是凌晨兩點,走在路上,風兒迎面吹來帶來陣陣秋天般的涼爽。
餘子清對睡眠時間的要求如今已經不是很高,倒也不急着趕回大唐新村,一個人悠然走在大街上,享受着難得的清淨和涼爽。
遠遠還未到阿珍包子店時,發現店裡亮着燈,一個男人正罵罵咧咧地從店裡走出來。
餘子清臉色微變,急忙朝阿珍包子店飛奔而去,只見店裡一片狼藉,麪粉撒了一地。老闆娘頭髮凌亂地蹲在地上,環抱着手臂,把頭埋在裡面低聲地抽泣着,碎花T恤的鈕釦都掉了兩個,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顯然經過了一番掙扎。她的女兒文文呆呆地坐在地上,兩眼流露出一抹驚恐。
餘子清臉色再變,不管三七二十一轉身就朝剛纔從店裡出來的那男人大步邁去。
那男人此時正攔了一輛車,打開車門正準備走,突然感到一股揪心的痛從頭上傳來,卻是有人扯住了他已經留了兩個月都還沒理的頭髮。
“哎呦,疼死老子了,他媽的是誰啊,快放手!”那男人嘴裡一邊罵着,雙手一邊胡亂着往頭上抓,試圖擺脫餘子清的手。
出租車司機見情況不妙,急忙開車溜走。
“給老子滾進來!”餘子清一邊扯着男人的頭髮往阿珍包子店裡拖,一邊罵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