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如此沉穩之人,臉上也有了不曾出現過的憂色,但我們根本是毫無辦法可想,現在就算要回頭也來不及了,我們只能繼續走下去。
身上的口糧吃光了,就開始喝千露,一滴千露至少能頂一天的時間,因此修羅雖有些憂心,卻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是把千露這麼用實在是太浪費了。
修羅這時不禁懷疑的道:“大哥,這太沒道理了,以我們的準備來說,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充分的,若是連我們都走不過這片沙漠,那我敢肯定,絕對無人能比我們走的更遠,你看會不會是我們都上當了,這裡根本不是沙漠,而是一個陣式,我們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我思索着修羅的話,這也已經成了習慣,很多時候往往因爲修羅的一句話,讓我掌握住事情的關鍵,只是這遍地黃沙,怎麼看都不像一座陣式,以我所知的陣法裡,好像都沒有這類的陣法,能讓人只見到一片黃沙。
何況修羅說的對,絕沒有那種走不到盡頭的可能,以我們的準備,就是現實中的沙漠也早就穿越了。
我們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萬年口糧,那可是三個月的用量,其他人能帶足一個月的糧食就該偷笑了,所以,繼續走下去絕對是錯誤的。
以我的瞭解,陣法之說雖然深奧複雜,總是有跡可循,而眼前這無盡的沙漠,根本半點令人懷疑之處都沒有,我實在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座陣式所形成的現象,當然,我不排除世上真有這種陣法,若這一切真的是陣法在做怪,我當如何才能尋得那破陣之機?
我低下頭看着地下的黃沙,着實是苦思無策,也許……乾脆掘地三尺,或有可獲也說不定,遂和修羅說道:“如果這是陣式,不如我們向下挖挖看,或許這陣法的契機就在我們腳底下。”
當下我和修羅兩人就開始向下挖,幾個小時之後,我們至少已經深入地下兩丈之深,可沙子還是沙子,我們並沒有死心,還是繼續向下挖。
幻象幾人我們是不敢寄望,這些人能站得起來就不錯了,所以只能靠我和修羅兩人自己挖。
一天之後,已挖了至少五丈深,我們並沒有因此而放棄,還是不停的向下挖,直到第三天,我們才碰到土,也就在這一剎那,眼前的黃沙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非常寬大的洞室。
一座死屍至少上千具的巨大洞室,我知道這些都是闖關失敗的人,如果不是修羅的一番話,我們的結果就是同樣的下場。
在洞室的一角,有着一個傳送陣,除了這……整個洞室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一看的地方,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們遂走向那個傳送陣,傳送陣旁空無一物,只有邊上寫着幾行字,我遂上前讀出聲來:“宇宙乾坤,存乎一心,意隨念想,來去無蹤。”
簡簡單單的十六個字,我們卻沒人看得懂,而這個傳送陣也沒有一般傳送陣有的座標可調,就是說一站上去會被傳送到哪裡去,只能聽天由命。
我和修羅這時都沒有想到,這一座傳送陣竟然是由心靈來控制,只要想着想去的地方,就能傳送到目的地,就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幻象五人一起走進了傳送陣,殊不知,一步之差,我和修羅都因此而離開了銀河系,直到回去來得星門址時才放下心來。
按照正確的方法,應該是幻象他們一批,我和修羅是另一批,分成前後一起走,自然就不會出什麼問題,結果我們是一起走,而正好我們都沒在想着什麼,自然被思鄉情切的幻象他們帶到另一個銀河系去了,這事直到祖師爺天風真人的解說之下,我們才明白過來。
在一陣閃光之後,我們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在我們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時候,月靈子已大吼大叫的道:“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蒼天見憐,我終於回來了!”
不只是他幻象等人也是又叫又跳的,他們是回來了,反之我和修羅可就慘了,因爲我們早已知道,我們分屬不同星系,這一下我和修羅都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修羅不確定的問幻象道:“你們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說不定是……”
幻象笑道:“我們當然知道回來了,因爲這裡正是我們熟悉的地方,前方就是月靈子的師門所在地。看到那座暗紅色的山沒有,那正是有名的不歸山,正是月靈子他師門試煉弟子的地點。”
幻象同時也想到了我們的問題,道:“看樣子你們的麻煩大了。”
我感慨萬千的道:“的確是麻煩大了,看樣子我們是回不去了,除非再去闖一次月下海,或許還有希望回去。”
修羅朝四周看了看,無所謂的道:“回不去就回不去吧,只不知道在這裡飛昇的仙界,跟我們知道的仙界是不是同一個,如果不是,那才真叫糟了。”
可能是小宇宙在做怪吧,發生了這種事,按理說我應該心情大動纔是,可我實際的情況卻非當淡漠,一點都激動不起來,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似的,半點生不起任何情緒波動。
幻象這時驚叫出聲的道:“怎麼會,我竟然連連跨越三個境界,到了度劫中期。”
聽到幻象的說法,其他人很快的就跟幻象一樣的驚叫連連,都有着相同的情況,聽的我和修羅都忙着檢查自身的情況,果然我也不例外,已進入大乘中期,一身真元更是前所未有的渾厚,就連銀波功也進到第十二層的境界,離最高的十三層只差一線了。
修羅這時也向我說道:“大哥,我的修爲境界成長不大,纔到大乘中期,但我的銀波功卻一口氣進展到第九層,已到了師父當年的水平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修羅還沒學會銀波功十層以上的心法,所以纔沒有突破,遂一手按在修羅頭上,將剩下的四層心法一起授給修羅,道:“銀波功在凡間至多隻能練到第十三層,十三層以上必須等飛昇之後,有了仙元爲基礎時才能練。”
修羅好奇的問我道:“那大哥你到了第幾層?”
“十二。”
也許是我喜歡打擊修羅的傲氣吧,隨口就說了出來,果然,修羅一聽就泄氣的很,道:“靠……爲什麼老是差你一截,難道連老天爺都喜歡打擊我。”
我笑着安慰他道:“別急,到了第十層,就會有相應的靈訣可用,還有,不練到第十三層,我們絕不能飛昇,你要知道,一旦飛昇之後,從第十到第十三層的功法就沒法再練,只能從第十四層開始練起,這樣一來,我們就永遠都別想能練到最高境界。”
修羅是什麼人,標準的一個梟雄,要他放棄這個機會,那還不如殺了他。
這時的幻象他們正驚奇的看着我們,卻是怎麼都看不出我們的深淺,萬翔很是疑惑的道:“我們爲什麼看不出你們的修爲?”
修羅嘴角微微一牽動,邪邪的道:“別說是你,散仙來也別想能看得出來。”
修羅說的沒錯,師門的銀波功一旦到了第九層以上,在任何人的眼裡,我們的修爲都是一片渾沌,那是誰都看不穿,只除了大羅金仙一般的水平才能看出來。
當然這是屬於本門的機密,是不可能告訴別人的,而幻象等人也深知這一層禁忌,也都沒再往下問,事實上他剛纔就不應該問了。
但我瞭解,他們也不過是一時震驚才脫口問了出來,因此我是不會去怪他的。
幻象顯然也知道自身的錯誤,遂尷尬的道:“這……是……我是這麼想的,不知可不可以邀請你們至本門做客,畢竟,你們在這是不會有熟人的,那不如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月靈子也道:“是啊……不是你們,我們都不會有這一天,何況我的師門剛好近在咫尺,依我看,不如先到我那做客幾天,也好讓能我能回報於萬一。”
其實現在去哪對我來說都沒差別,反正都是陌生之地,現在我最想的,是有個可以讓我和修羅靜心修煉的地方,只要修羅的銀波功一進入第十層,就算是仙界來人修羅也不在乎,那時我們當能盡情的到四處去遨遊,領略領略這異世風光。
至於我自己是不用再練了,銀波功到了第十二層,是怎麼練也沒有用,機緣一到自然就能領會,而境界修爲到了大乘中期,也沒有必要再苦苦修煉,憑着幾世的修煉所缺者,天命也。
修羅背起雙手,神態自然的道:“謝不謝的就不必了,我們最缺的是,一個可以靜心修煉的地方,只要能提供一個這樣的地方給我們就夠了。”
月靈子立刻大方的道:“這只是小事一件,兩位不用客氣。”
月靈子又回身對着幻象說道:“各位,千百年來,你我相互依靠,在此月靈子在這裡先對你們說一聲謝謝,本門今後隨時歡迎各位大駕光臨,現在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是歸心似箭,你我便在此分手吧。”
幻象和其他人都是歸心似箭,也就不再多說,衆人一起互道一聲:“珍重。”遂各自離去。
月靈子見道友們已離遠時,纔對我們說道:駕起飛劍,等着我們。
我和修羅一看,也只好駕起飛劍,隨着月靈子一路飛行,不一會,我們就來到一個門派前三裡之距,方降到地上。
月靈子介紹道:“這便是本門所在,尚請兩位稍待一會,容本人先進去通報一聲。”
我伸手一比,道:“請自便。”
這時我方有空打量此地,在我眼前的是一個大門派的所在,正門之上有三字金色字體─靜心門。
這是一個佔地上十多萬坪的大門派,庭臺樓宇不計其數,看得出這靜心門當有不少弟子,修羅評估了會一會道:“依我看,這裡絕對不適合我們,一個大門派,規矩多如牛毛,你我要在此地做客,實在有些不方便。”
修羅話纔剛說完,月靈子已然帶着數人一起回到我們身旁,道:“兩位,請隨我來。”
修羅這時已明確的拒絕道:“月靈子,你的好意我們只有心領了,難得來到這裡,我想趁便想去四處走走,看一看這兒的風光。”
月靈子頓時急道:“這怎麼行,既然來了,總要和本門掌門見個面。”
修羅搖手再道:“不是本人矯情,只是討厭麻煩,尤其是要和一堆人見面,還要相互介紹來介紹去的。”
月靈子還想再說,我已先開口說道:“貧道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不打算打攪貴門,還可落得一個自在,道友的好意,我們實難消受。”
月靈子身旁的年輕人竟冷哼一聲的道:“好大的架子。”
我們還沒說什麼,月靈子卻變了顏色,回頭怒斥道:“放肆!”
月靈子這才神色抱歉的看着我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勉強,只希望兩位別忘了還有我這一個朋友在。”
我抱拳道:“不敢或忘,我兄弟倆就此告辭。”
我們討厭是非,更討厭和一羣人應酬,卻沒想到,已經得罪了人,因此當我們一路看着景色,來到一個大湖邊時,已被剛纔月靈子身邊的年輕人,帶上數十個修真者給圍住了。
只一眼,我就看穿了這十三人的修爲,全都是出竅期以下的修爲,其中最差者,還只有元嬰初期的修爲,以這種修爲境界,光是修羅一個人去應付已然太夠了。我遂用肩膀推了修羅一下,要他出面處理。
修羅纔剛想說話時,我和他都感覺到有數十人已經來到附近隱藏起來,這些人的修爲比眼前的小輩要高多了,其中竟還有一個已至度劫期的修爲。
從這些人身上的氣機,我敢斷定,和眼前的小輩是同出一門,遂放聲說道:“各位道友既然來了,又爲何吝於一見,莫非要見自己門下弟子吃虧了纔想出面?”
修羅更是嘴巴不饒人的道:“還是找不到藉口,想利用門下弟子受傷之機,再來個大義凜然的出場方式,名正言順的替弟子們討公道?”
我們這一唱一和,這些人哪還躲得住,全都顯露出身形,來到我們前面,其中一個手握權杖者說道:“道友好利的嘴,吾等本是想藉此機會看看道友的實力,哪知道友嘴上不饒人。”
修羅對這些江湖門道哪有不懂的,他臉色深沉帶點不屑,道:“是嗎?這就是貴門的待客之道!還真是令人心寒。”
修羅纔不怕翻臉,以靜心門的做爲來說,早和翻臉沒啥不同了。
靜心掌門神行真君冷笑數聲,才道:“看來本座不給你們一些教訓是不行了。”
修羅縱聲大笑道:“哈哈……人若不要臉,何事不可爲?我說你這個大掌門,想強奪我們身上的東西就明說嘛,何必還要找一些藉口,不是多此一舉是什麼?”
被說中心事的神行真君一點都不在乎,依然是鎮定如常的神色,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難道還想反抗嗎?”
修羅一臉暴虐的道:“很好……我只希望貴門不要後悔。”
修羅遂向四周看去,道:“有人不同意貴掌門的沒有?”
修羅看着一羣人那貪婪的嘴臉,道:“很好,我只說一次,一動上手,老子必將滅你滿門。”
看到修羅狠辣的氣勢,靜心門的人都不免神色一驚的退了一步,只是一羣已被貪念操縱的人,又哪能聽的進去,一個個反而怒氣勃發的上前一步。
此時,月靈子已急匆匆的趕到,他立時面對掌門說道:“掌門,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們離去。”
神行真君手一甩道:“此地哪有你說話的餘地,退下,否則本座就治你一個犯上之罪。”
月靈子一聽萎頓在地,喃喃自語的念着:“變了,一切都變了,靜心門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靜心門了。”
突然他想起了修羅的可怕,他可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絕不能惹,而修羅正是這種人,他雖不知道修羅的修爲有多高,但他清楚,有多少實力才能劃多大的道,遂攔在掌門面前,道:“掌門,請聽我的勸,千萬不要去惹這兩個人,我們玩不起的。”
神行真君一怒之下,頓時給了月靈子一巴掌,吼道:“滾開,要不念你對師門有功,我立刻就廢了你。”
他先封了月靈子的真元,讓其不能動彈,纔對靜心門的弟子,揮手一砍,道:“動手。”
修羅也不說什麼,因爲事情已無可挽回,遂將大哥幫他重新煉製過的笛子拿出來,輕輕的抵口就吹,一道飄邈的笛音頓時傳遍四周。
一開始還沒什麼,可才一秒鐘的時間不到,靜心門的人不是不想反應,而是來不及反應,所有人都同時感到腦中一陣劇痛,一個個立時跌坐在地,運功相抗。
在月下海之前,修羅的一身真元就已高的可怕,現在經過月下海這一提升,幾乎已接近其師晤葉當年一半的修爲,因此現在由他施展出來的魔音,幾乎已能摧山斷海,眼前這些人,還不夠他吹一個小節的。
在這些人中,只有一個月靈子沒有受到傷害,因爲修羅的魔音根本就避開了他。
修羅這種以真元之力施展出來的魔音,只要一會的時間,就能摧毀大腦神經,何況在場的人,論修爲,跟修羅差了不只一個層次。
修羅才吹了幾十個音節,就停了下來,接着施展出幻影身法,幻化出數十個人影,剛好和靜心門的人一樣多,一人給了對方一指,封住了這羣人的一身修爲,隨後才笑咪咪的道:“從來都是我在欺負人,可你們這羣兔崽子,竟敢惹到我頭上來,當真是不知死爲何物。”
修羅又一彈指,制住想開口說話的月靈子,才一一的打量這羣人,隨後才慢條斯理的道:“現在……我到底該怎麼處理你們纔好呢?”
衆人看到修羅臉上那邪邪又不懷好意的笑容,全都身不由己的害怕起來,神行真君畢竟是一門之主,再害怕還是得開口,他以最卑微的態度說道:“晚輩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前輩的虎駕,前輩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等這一次衝撞之罪,晚輩……”
修羅一揮手,立時打斷靜心掌門的話,他依然是笑的邪邪的道:“衝撞?冒犯?哈哈……怎麼,你以爲我是白道中人,還是笨的不可救藥的仁善長者?不,你錯了,從一開始,我就已經告訴過你,千萬不要惹我,更不要拿你一整個門派來跟我賭,但是你不聽,那麼……這個後果你們就必須承擔,記住,有膽要人命,就要有被人滅了的覺悟。”
修羅從靜心掌門身上開始,他走到靜心掌門身前,冷酷無情的一個手刀,將神行真君的腦袋給砍下來,接着修羅慢步走到另一個人身前,又是冷酷無情的一個手刀,將對方人頭砍下來。
好不容易解開自己穴道的月靈子,飛到修羅身前,硬是攔着修羅的身子,道:“修羅,算我求你了,剩下的人能不能給他們一條生路,我相信他們會改的,修羅……”
修羅冷冷的笑了起來,他猛的一把抓住月靈子的胸口,道:“改?你見過狗會不吃屎的嗎?”
月靈子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的道:“給他們機會就會改的……”
修羅突然放聲大笑,道:“哈哈……好,就給他們一個機會,我現在就施展搜魂術,看看他們心裡所想,該死該活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月靈子知道,這已經是修羅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改變初衷,然而能救多少人,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靜心門早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師門,他不明白,才一千多年,師門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人心善變,但也不至於如此,難道師門曾經發生過重大的變故,才變成如今這種情況?
結果在修羅的搜魂術之中,這些人心中所想的,都是怎麼在事後找我們算帳的方法,其中最惡毒的方法,就是招集各派道友,給我們按一個邪魔的名分,讓我們成爲各派追殺的對象,他們之所以敢這麼想,就是不相信修羅真的會來個趕盡殺絕,因此都有恃無恐的。
這個結果,讓月靈子都不知道該怎麼爲師門的人開口求饒,你總不能要修羅在明知道的情況下去放過這些人,然後害得自身要亡命天涯。
修羅又繼續他的屠殺行動,直到這時,這羣人才醒悟過來,他們遇到的不是一般的修道人,而是一個心狠手辣,手段之狠更在他們之上的人,遂一個一個開口求饒。
但這對修羅來說有用嗎?結果當然是沒用的,對修羅來說,已經給這羣人兩次機會,事不過三,因此修羅還是冷酷無情的一個一個將頭顱砍下來,只見一個個人死後留下的元嬰,在人頭落地之後,全都驚急的往靜心門的方向飛去,一會時間在場除了月靈子,靜心門的人是躺滿了一地。
靜心門的地位也因此而一落千丈,月靈子只是黯然的看了修羅一眼,默不作聲的爲師門的人收屍。
修羅在最後,卻說了一句讓月靈子渾身劇震的話,道:“我知道你恨我,不過……你應該慶幸纔對,按照我的習慣,那是連魂魄都不留的。”
修羅說完話,就和我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
我們飛了好長一段時間,來到這個星球的另一邊,修羅才問我道:“大哥,這麼到處亂飛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到幻象說過的那個滿是修真者的巨大星球看看,順便可以在那買到一些這個星系的情報。”
也對,不能先了解這個世界,去到哪裡還不都是一樣,於是我發出神念,一會就找到這個紅星上傳送陣的位置,這才和修羅一起瞬移而去,走進傳送陣,離開這讓我們有些傷感的紅星。
隨後我拿出仙器定位儀,先將現在的星球記錄好,沒辦法……來到這裡之後,我發現我的定位儀根本是一片空白,接着我開啓上頭的自動記錄裝置,以後不管去到哪,定位儀都會自行記錄在裡面,之後才坐上傳送陣,來到另一個陌生的星球。
接着,我們按照幻象說的往西邊連續傳送,在經過十八次的傳送,經過了十八顆荒涼的星球后,我們來到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說它熱鬧,是因爲剛好有兩批人約三十多人,正在傳送陣旁邊對峙。
很明顯,這是兩方不同陣營的人馬,不是正在談判,就是馬上要開戰了,因此我們的到來,讓兩方的人都盯着我們看,也許都認爲我們那另一方的人馬吧。
這時我可不敢有太大動作,引起誤會可就冤枉了,我忙抱拳一禮的道:“貧道來的不巧,還望各位不要誤會,我們只是路過,正要前去羣龍星,不知哪一位可以告訴我們,羣龍星正確的位置。”
雙方的人都盯着我們看了好一段時間,纔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道:“道友客氣了,你們可以先前往駝羅星,再到夢華星,就能直接去到羣龍星了。”
我忙再一次抱拳的道:“多承相告,貧道就此告別。”
哪知剛纔那人攔下我道:“道友可否請稍等?”
我本已準備啓動傳送陣,聞聲不得不停下來道:“還有事嗎?”
那人又一次細細的打量我們一番,才道:“道友眼生的很,不知是哪一派的高人?”
修羅笑着站出來說道:“說出來你也不可能聽過,不提也罷。”
從修羅一站出來,所有人都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一種高手的氣勢,馬上就讓他們都心驚不已。
同一時間,兩派的高手都同時驚訝的叫道:“高手!”
可他們也跟幻象一樣,就是看不出修羅的深淺,但從修羅身上顯露出來的氣勢,可沒人敢小看修羅,那是隻有真正的高手身上纔有的境界。
反而是我,因爲境界不同,又不顯山不露角的,很難引人注意。
修羅輕鬆再次一笑,但他的笑容卻給兩方人馬,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力。
“不知道友留下我們有何事?”
修羅想法其實很單純,要減少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人覺得高深莫測,有無法力敵之感,纔會將氣勢施放出來。
哪知事情卻適得其反,那人不但不驚,反而高興的道:“本人是想請道友當我們的公證人。”
修羅馬上就來了興趣的道:“喔!公證人,這個提議好像不錯,老子可有好長時間沒當過公證人了,就是不知道我這個公證人該怎麼個當法?”
修羅沒等那人回話又道:“公證人很多種,是隻簡單的判定輸贏,還是……哈哈,對了……我叫修羅,你們可以直接叫我修羅。”
這時,另一方的人也走出來一個人,道:“本人是天山派掌門,傅海,見過修道友。”
一句天山派,讓我和修羅都大感意外,沒想到在這異世也有一個天山派。
修羅笑咪咪的看着這位掌門道:“傅掌門不必多禮,你這個天山派,可是跟我認識的一個門派同名呢,只是你們雙方離的實在太遙遠了,要不,我還真想幫你們引見引見。”
這話讓在場的人都有點不知所以,卻因交淺不便言深,傅掌門遂說出了他們之所以找公證人的原因。
“是這樣的,修道友,我們雙方之爭,說來也只是一件小事,本來我們兩派也是交好上千年的門派,只是難得發現一座礦山,問題是,發現這座礦山時,又正好是雙方的人一起發現的,這纔有今日之爭,但我們雙方都不想將事情鬧大,於是約好,打算以決鬥來論所有權,卻又怕因而傷了雙方的感情,這纔想請道友來當我們雙方的公證人。”
修羅很是意外的道:“這就怪了,你們又不認識我,怎麼會想要找我們來當公證人呢?”
傅掌門立時爲修羅打開這個悶葫蘆,道:“正是因爲不認識,纔想請道友當這個公證人,這樣我們雙方都沒有話說,道友應該知道,有時當雙方兩敗俱傷時,真的很難斷定輸贏,這就需要一個公證人來宣佈結果,當然這個公證人最好是個眼力非凡的高手,何況我們已經在這等了好些天了,好不容易纔等到道友駕臨,所以纔會冒昧的對道友提起這個請求。”
修羅大方的走到雙方中間道:“好,我就當這個公證人,而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絕不偏頗,做一個最公正的公證人。”
在一旁的我早就料到,修羅這個愛鬧的人,絕不會錯過這種事情,遂在一旁席地而坐,等待着場上的決鬥。
修羅現在就像個主人一樣,道:“雙方現在請派人出場。”
馬上,從雙方陣營各走出一個人,修羅只各看了一眼,就已然知道了結局,他有些無奈的道:“記住,除非雙方同意,不得使用暗器,誰用就算誰輸,開始!”
這是一場對修羅來說,一點都沒看頭的比武,兩人都是出竅期的修爲,但其中一人真元要深厚了幾分,就這幾分,已經主宰了場上的一切,若是對手沒有出色的招式的話,輸贏早有了答案。
雖然如此,修羅還是盡責的當好他的公證人,一雙眼睛片刻不離兩人身上。
在我看來,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輸贏從一開始就已經定了,可本着禮貌,還是得認真的看下去。
只是我看的不是場上的戰鬥,而是兩派的人,從他們的眼神中得知,他們真的很在意這一場決鬥的勝負,佔贏面的一方是士氣高昂,卻又有些不好意思大聲叫喊,輸面的一方就不同了,一個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又不能出聲指點,急的傅掌門頭上的汗珠是越來越大。
這一來倒是引起我的好奇,他們只說是一個礦山,可到底是哪一種礦,他們可沒說出來。
一想到這,我的神念已然向直着四周搜索過去,直到在三百里附近的山中,我才找到了一座礦山,原來是一座精鐵礦,這種礦算起來確實是不錯的礦,是煉製初級飛劍不可少的礦石之一,若是有好的煉器技術,加上一些上等礦石,還能讓飛劍升幾個等級,可還是隻能算是凡器而已。
我實在很難相信,雙方竟都捨不得放棄,兩個修真者門派落到這種地步,當真是情何以堪。
在紫霞門,這種等級的礦石,根本沒人會去注意,早在兩千年前,就已經放棄這一類礦石的開採,在紫霞門是從不缺劍,可劍還是越來越多,到如今不算我身上的,也有兩萬多把,這還是紫陽在清點過後告訴我的。
在紫霞門……光是靈器類的法器,就多達近百種,總數當在七百上下,剩下的全是寶器類的法器,凡器是進不了萬劍冢的。
而我從一開始修道,就沒用過這一類的法器,紫霞劍、青靈劍,都是屬於接近仙器類的法器,就是師父留下的也沒有一樣是靈器比得上的,何況現在身上不是仙器就是半神器,實在很難有我能看得上眼的器具了。
在我傳音告知修羅之後,他可是在那暗笑不已,說實在的,在紫霞門只有剛入門的人,纔會拿這類凡器來練習基本劍法,到了能煉飛劍時,至少也都會有一把寶器,連鐵木煉成的飛劍,至少都是上等寶器。
修羅甚至賊笑的想着,這或許就是富人不知窮人飢的現象吧。
所以我和修羅實在很難想像,一個出竅期的修真者,拿着凡器在那決鬥的場面。
直到我們瞭解枷蘭星系時,我們才知道,這個星系的高級礦石,已被開採到幾近一空的地步,所以雖只是一個精鐵礦,都能引起一場戰鬥。
等我回過神時,場上已經分出了勝負,情況果如我先前所料,傅掌門已經急的想自己下場了。
接下去的決鬥,我實在是沒心再看下去,乾脆開始靜坐,藉此機會研究一下銀波功第十一、十二層的銀波靈訣,可這一研究,我就渾忘了身外事。
隨着一手又一手的靈訣手印,空間能量起了驚人的爆動,衆人在無法承受的情況下,紛紛退出一里之遠,纔算脫出了能量風暴的威脅。
修羅顯得尷尬不已,他道:“不好意思,我大哥就是這樣,老是不分地方,想到就做,不如我們就改到這兒來繼續好了。”
這還能繼續嗎?兩個掌門此刻都臉紅不已的看着修羅,一開始他們雖知修羅是個高手,卻把修羅當成和他們相差無幾,可也沒想到,其同伴竟然高到這種地步,光是靈訣引動的能量,就能可怕到令人色變的程度,那要是打起來,還不是任人宰割的份?
在這種情況若是再比下去,豈不成了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笨蛋了,兩位掌門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都和修羅一樣的在那尷尬不已。
修羅只好無話找話的道:“你們說的礦,是不是離這三百里左右的精鐵礦?”
兩位掌門驚的大張其嘴,靜駭的看着修羅。
修羅聳肩輕鬆的笑道:“這種礦又不值什麼,頂多只能煉點凡器,我想不通你們雙方有什麼好爭的。”
兩位掌門相互的望了一眼,由最早和修羅說話的陰山派常山出來說道:“修道……嗯……前輩!”
常山是不敢再叫修羅道友了,看修羅對於精鐵礦的不屑一顧,已經等於是在告訴他們,修羅是個大有來歷之人,這種人肯定都是輩分非常高,而且是修真者有成之士。
當然這是因爲定界礦石稀少,慢慢形成的一種普遍的現象,所以纔會令他們有這樣的想法。
“這精鐵礦也許在您眼中不值什麼,但在我們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好礦了,定界在這些年來,已經很難找到新的礦山了,我等也是不得已啊……”
修羅聽出一些眉目,其臉色也變得非常奇怪,他道:“照你這麼說,即使是這最一般的精鐵礦,都已經變成了稀有之物囉。”
傅海道:“是的,前輩。”
修羅隨即提出一個要求道:“能不能讓我看看你們的法器?”
兩位掌門毫不考慮的就將隨身兵器拿了出來。
修羅眼一瞄,很是驚奇的道:“以你們一派掌門之尊,用的竟是……竟是下等靈器,難道你們都沒有更好的法器嗎?”
兩人都一同搖搖頭。
看得修羅感慨萬千,又忍不住的道:“實在是想不到,這樣吧,如果你們能提供一個清靜地方給我,我就送你們一把上等靈器。”
傅海馬上喜形於色的道:“前輩,這容易,晚輩所提供的地方保證能讓你們滿意,不但靈氣充足,還絕對不會有人打擾您。”
修羅一聽還有這樣的好地方,遂興趣大增的道:“好是好,不過我和我大哥還是想先去一趟羣龍星,買點必需品。”
傅海眼神一亮的道:“如果前輩同意,晚輩願意當一次領路人,算是幫前輩一點小忙。”
常山也馬上說道:“晚輩也願意。”
常山還問道:“前輩是第一次來定界嗎?”
修羅點頭承認的道:“確實是第一次來,對了……除了定界,你們對其他的界熟不熟?還有這羣龍星可是屬於定界?”
常山雖有些疑惑,卻不敢多問,遂道:“看來前輩對這附近是一點都不瞭解,羣龍星分屬天界,而天界乃是修真界實力最強大的界,其大小比定界足足大了近百倍,在天界的四周,有大大小小十幾個界,我們定界就是其中之一。
“羣龍星,正好在天界的中心點,那兒不但有一般的平凡百姓,還有大大小小近百個修真者門派,雖然聽起來有些多,但是羣龍星實在是太大了,上百個修真門派在那,半點都不擁擠。
“凡能夠在羣龍星立足的門派,在修真界都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不過……最讓各界羨慕的,還是羣龍星上的礦產,當然,只有那些修真門派可以開採,外界的修真者想要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拿仙石去買。
“像我們兩派,雖都各擁有一個星球,而實際上我們根本什麼都沒有,連招收弟子都只能挑人家剩下的,前輩看到的,就是我們所有的實力。”
說到此,兩人都不免唉聲長嘆,兩個門派加起來才三十幾個人,的確是夠寒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