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溪本就破殘不堪的雙腿瞬間恢復如初,她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輕盈與舒適,彷彿自己是重生地活了過來。
有一種連接天地,而自己本是與天地一體的感覺。
白明溪轉身從龍馬的身上翻身躍下,迅速地落在洛書的面前。
“河圖,河圖……你終於完全甦醒了。”洛書臉上露出一種不由言說的感動,似乎十分的期待,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盼望的:讓《河圖》神兵徹底甦醒的白明溪——他口中的河圖。
“洛書,住手吧。”白明溪站在他的面前,眼睛裡涌動這某種波瀾。那剛剛被喚醒的力量正不斷填充她的四肢百骸,她也在一點一滴地接受。
她對洛書說:“你若不住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們本就是在秘妖之境的入口結界外,不會讓秘妖族受到影響,也不會讓凡界受到影響。白明溪若無法尋到洛神宓妃,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洛書自動收手。
白明溪將右手舉到頭頂,一股巨大的吸力凝聚在她的手中,周圍迅速颳起了颶風,這個地方本就是缺水之地秘妖界中酷熱無比,白明溪沒有了無限召喚水靈息的水玉神兵,只能靠吸取周圍的水分,但五行之中需要平衡,倘若她一味使用,便會導致這個空間失去平衡。
想到如此她又收手,洛書此時笑起來,道:“河圖,你的弱點就是顧慮太多。”
一隻巨大的水球從白明溪的頭頂上降落,直接將她罩住,並且將她困在了裡頭。水球之中沒有半分的空氣,白明溪卻像沒事的人一樣。
在手上凝結了一個咒術,不曉得她施了什麼術法,沒有一會兒,她的身影就從水球中消失了,竟有一團水汽在洛書的身後凝結起來,無聲無息地凝結成一個少女的身影,白明溪便從洛書身後迅速抽劍,水劍的劍尖釘入洛書的肩膀。可刺下去的不是血肉,可是無形且能流動的清水。
怪物。
白明溪的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字。
白明溪想迅速收劍從洛書的身邊脫離開,可不知爲何刺進他肩膀上的劍如何也無法拔出來,寒冷的冷氣迅速擴散,一瞬間水劍被凍結在洛書的身上。洛書反手一握,將白明溪扣在了自己的身前。
洛書逼近她,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目。
“河圖,你該明白,上古時伏羲大神創造了我們,我們包涵了天地,天地就是我們……”
白明溪打斷他,道:“你到底要我說幾次纔會明白,洛書你所執念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黃河底下的怨靈,你所固執的復仇,你所想的那些。河洛保羅了天地之理,卻不能代表全部啊!即使你得到了河洛神力,你去復仇,讓那些怨靈獲得瞭解放,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洛書斬釘截鐵地說:“我只知道這是我們的使命,要不斷的變得強大,要不斷地獲得力量,有了足夠的力量才能控制天地……”
“控制天地能使你得到什麼?成爲神嗎?你如今已經不老不死了,還不夠嗎?”
這一瞬間,洛書被白明溪問懵了,可他沉思片刻後,卻喃喃地回答道:“我是河洛神力的一部分,我只想要得到全部……”
“是的,我要得到全部,獲得完整的力量。我要得到的是河圖你!”
在白明溪驚愕的一瞬間,洛書緊扣住她的腰肢,制住她的雙手,她卻詫異地發現她的身體竟然在慢慢地與洛書的身體融合。
這個就是他所謂的合二爲一嗎?
“放開我!”白明溪想要抽出手,開始那種決定性的力量無法讓她掙脫出鉗制,“放開我!!”
洛書的身體就彷彿一口深不見底的深井,想要將白明溪徹底吞噬,讓她再也回不了頭,爬不上井口。
可就在她快要被吞噬而進時,進入洛書那清潭一般的身體中,她卻奇妙地見到了一個女子,美麗而且靈氣飄然,她走近少女的身邊,朝她笑笑,伸手輕輕將她一推,竟有股強大的力量將她震飛出去。白明溪還未回過神來,龍馬接住懸空的她,迅速地跑出了秘妖之境。
白明溪大口喘着氣坐在一潭幽湖的邊上,那個人是誰,又是怎麼回事?
如今龍馬帶着逃離,必定是想讓她從長計議,洛書有着比她身後的修爲與功力,即便白明溪有着與他對等的力量似乎也不是他的對手,只要落入他的手中他就要迫不及待地將她給吞噬吧?
洛書竟給她帶來了從未有過的恐懼,方纔那麼一剎那,白明溪彷彿從鬼門關渡過來一樣。
周圍草青樹綠,周圍又十分的寂靜,只有白明溪一個人坐在湖水中,那幽碧的湖水倒影了她的樣子,也倒影了她身後的大樹旁邊所站的那個人。
那個人站了一會兒,剛剛轉身,就聽到白明溪不回頭地道:“爲什麼要走?既然一直跟着我,爲什麼只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君扶蘇擡起頭去望湖中的少女,可是湖水中只有輕輕盪漾的水紋,原本在那裡的人不知快速地移到哪裡去了。
君扶蘇轉身便看見白明溪站在他的身後,她一身都是水,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那個一言不發的少年。
君扶蘇吃驚的瞬間,雙手僵在了空中,過了一會兒才似乎回過神智,反手將她緊緊扣在自己的胸前,低頭埋進她的細頸,“明溪……”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待了許久,直到少年聽見那細微的啜泣聲,才放開她。
“明溪……”君扶蘇想要看她的臉,她卻只埋首在他懷中一言不發。
君扶蘇也不強行推開她,只是靜靜地將她圈在懷裡,閉上了眼睛。直到懷中的人兒,呼吸漸漸平穩,他纔對她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而白明溪擡起頭,直截了當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對我道歉,我只要你將帝俊的事情告訴我。”既然他有龍魂,那麼對帝俊這個龍神之子應該一清二楚纔對。
君扶蘇嘆了口氣,他知道白明溪終究要問他這個問題,因此他纔不想出現在她的面前。
“唯獨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你。”
“爲什麼?”白明溪不解,爲什麼不能告訴她,知道帝俊的涅槃之地就有希望找洛神宓妃的涅槃之地,喚醒洛神,說不定就能夠阻止洛書。
有利而無害之事,他爲什麼不能告訴她。
因爲你會死,他會這樣告訴她嗎?君扶蘇靠在樹樁上閉上了眼睛,的確想要讓洛書住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其中的複雜他又無法向她說明……雖然攸關天下百姓的性命,可是他也不想失去她呀。
“在此之前,我只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君扶蘇微微睜開了眼睛,注視着白明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他說:“君氏家族之中有許多人,而我有一個表妹叫做君香。君香從小不擅長仙法,總喜歡鼓搗一些奇怪的東西。只是家中於修仙術爲榮,她也不得不踏上修仙之徒與我一同進了蓬萊仙宮修煉。而前往玄天雲宮的雲道試煉是一項必不可少的修行之一,可香兒在十二歲那一年登上雲道,卻沒有通過試煉,還失足跌落了進了深海……”
這一瞬間白明溪的臉上不是用震驚來形容的,君扶蘇的意思她明白,君香跌落了深海那麼就是……
“香兒虛歲比我小三歲,她在十二歲那一年已經死了。”
那可愛的少女的身影躍入白明溪的腦海,那她所見到的那個是誰呢?
君扶蘇又說道:“若是她還活着,如今虛歲也有十六了,而我卻在蓬萊看到她抱持着十二歲的模樣。”
白明溪心中閃過一個抓不住的想法,那一陣的念頭,卻在驚愕間蕭然一逝,“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