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過後的陽光格外的明媚,白雲萬里,氣淡風清。
雲天落還沒聽到白明溪答話,只見她行色匆忙地拉起公子馮躍上了金白蛟龍幻雨的身上,龍騰飛躍,即刻衝上雲霄。
她要回劍宗門,找姑姑重溯商量辦法。
然而行到半路,頃刻間烏雲密佈,雷神滾滾,不過片刻狂風呼嘯。這風吹得恐怖而詭異,幻雨一條能上天入地的蛟龍都被大風捲上天,前行艱難,他們不得不落下洞庭湖先避避風雨。
現在還是白日的正午十分,此時卻如同夜半三分。烏雲罩住了整個天空,雲上的一絲光線也透不下來,洞庭湖的湖面上早已沒有漁家捕魚的漁船。
“這湖倒是頗有靈氣。”下了湖水,公子馮張望了好一會兒,才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自從靈虛派的事情結束後,她似乎許久沒有回洞庭湖了,也不知道洞庭水宮的師兄姐弟們如何。她忽然打了個激靈,也許她的師父青霓真人,回到了洞庭水宮也說不定。
白明溪摸摸蛟龍身上光華般的鱗片,與她心靈相通的幻雨用一眨眼的功夫將他們送到了洞庭湖水的最底層。
洞庭湖十層依舊平靜祥和,珊瑚夾在水草中閃着瑩瑩的微光。
白明溪推開水底屋子的門,因爲有段時日沒有人整理,這偌大的屋子中已經被魚羣盤踞做成了巢穴。她剛打開門,水底下的微光透進去,不少魚兒受了驚嚇紛紛竄出來。
從外向裡,在這屋子中,白明溪感受不到青霓真人的靈息。
她並沒有回來過。
也許一開始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此她也並未感到十分的失落。
“碰——”就在她準備回身離開的時候,白明溪聽到屋子中最遙遠的角落裡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似乎有人碰倒了什麼東西。白明溪的腳步頓住,注意力集中在寂靜的湖底中。
公子馮說道:“裡面的確有人。”
白明溪望了他一眼,迅速推門而入,穿過幾道曲折的迴廊,她停留在最後一件屋子,那裡是存放各類典籍的地方。
細細去聽,的確能聽到裡面在有人說話,而且還不止一人。白明溪迅速握住水劍的劍柄,打算隨時衝進去。
一個嬌小的女聲惶恐道:“這……爛了爛了,怎麼辦?這東西破破爛爛的大約是個古董,會不會價值連城?洞庭水宮不會讓我們賠吧?”
一個沉穩的男音說:“一個破罐子罷了,也不必緊張。”
女聲嘀咕道:“畢竟是我們沒事幹闖了進來,還打破了東西……”
男人道:“宮主的寶貝那麼多,大可隨便撿個七個八個來賠。”
他們還未說完,白明溪揚聲道:“何人私闖洞庭湖底?還不迅速出來!”
房中頓時一陣靜默,安靜地湖底下氣氛有些緊張。白明溪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房門的入口,只見暗影一閃裡面跳出個髮色發亮眼睛妖異的巨狐出來,它身上馱着一個少女。他們的樣子很是狼狽,就像是被忽然發現的盜賊。
那狐狸的動作十分迅猛,白明溪的注意力被瞬間分散,並未來得及將他們攔下,幻雨用它那身巨大的龍身圍住了院落纔好生將他們攔下。
白明溪這時也纔看清正準備逃跑的人。
是化成狐狸的沈鴻影與青嶼幻宮的宮主浣紗。
“你們……”白明溪小有吃驚,只猜屋中又是些旁門左道的邪派子弟,不想竟然是青嶼幻宮的宮主。
“小溪兒?!”浣紗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她聽說白明溪因爲失魂被照看在玄天雲宮裡。
浣紗撲過去,有點興奮異常,“正好看見你,我們這回可以開一個歡歡喜喜的宴……”她不小心看見白明溪身後的公子馮。
浣紗:“……”眼睛有些直了,大概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男子。
公子馮:“……”
白明溪:“……”
過了三秒浣紗從晃神中找回意識,拍着狐狸的頭叫道:“沈鴻影,快看!人妖!”
沈鴻影:“……”狐狸尾巴一甩將浣紗從背上甩下來,從獸態化成了書生的模樣,冷着一張臉道,“……你這是在罵誰?”
浣紗剛纔太激動所以忘了,沈鴻影是一半妖一半人,若說人妖,他是如假包換的。
浣紗:“……”她憨笑地想轉移沈鴻影的注意力,但是似乎不太管用,兩人頓時鬧起彆扭。
這時白明溪忽然插嘴一句道:“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浣紗漲紅了一張臉,似乎有些什麼難言之隱,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話,反倒是沈鴻影大放一些,說,“我們在洞庭水宮待了三月有餘,閒着沒事來逛逛。”
“待了三月有餘?”白明溪蹙起一雙細眉,對沈鴻影有些疑惑,“洞庭水宮是修仙門派,對妖獸特別嫉惡如仇,你怎麼會在這裡待了三月有餘?”
沈鴻影莫名其妙地看了浣紗一眼,浣紗卻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似地去看湖底下的魚羣。
沈鴻影乾咳了兩聲,說道:“原因有些複雜,這些以後再說,倒是你……”
浣紗搶過他的話,道:“小溪兒,誰幫你找回魂魄的?我還正想到玄天雲宮去幫忙呢,但是因爲重殤仙君的關係……”最後那句話她說得很小聲,似乎是心虛,又似乎是遺憾。
沈鴻影:“……”
白明溪半信半疑地正要做回答,忽然大量的魚羣從四面八方的地方涌出,它們穿過衆人的身邊,急急向水面上游去。接着湖底下大堆大堆的氣泡不斷地向上涌,默不作聲的公子馮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些魚羣都是棲息在深湖的靈魚,神識與靈敏度甚高,它們這般集體大肆逃竄,似是湖底下要發生什麼大事。
緊接着不單是湖底,十層上方的湖層也出現了靈獸奔走的跡象,它們大羣大羣地向湖面上游去,彷彿要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這是怎麼了?”浣紗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些動盪不安、急忙逃離的靈獸,“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鴻影警覺地擡起頭,那雙妖異魅惑的眼睛乍然變色道:“可要快些離開這裡才行,這裡……”
還未說完,他們腳下的湖底石面裂出了一道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