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草宮未待多久,霜寒便被百草宮裡的師姐叫去了煉丹房,白明溪也不好跟着去。她便只能獨自離開百草宮,臨走前霜寒塞給她不少丹藥,白明溪捧着一堆丹藥打算回房小憩,然後準備午後去練劍。
白明溪一路上想着霜寒與她說的話,心中總是耿耿於懷不得安寧。
來到洞庭水宮之後,她將河圖片刻不離地帶在身上。如今她無親無靠只有河圖是她思念養父的一個寄託,如此便生怕這個遺物會在她不經意時弄丟,因此時時不離身側。
她從懷裡掏出那本破舊不堪的《河圖》捧在手上細看,卻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白明溪不止看過一遍這本書,卻始終看不出它有什麼奧秘,裡面記載的都是一些圓點與橫槓豎線組成的圖案沒有一個文字。
怪不得霜寒說沒有一個凡人能看懂,這些圖案的奧秘只怕只有伏羲大神自己能知道。
不過主圖中有個圖案卻是與霜寒的那個伏羲八卦園的佈局圖案一模一樣,八卦有八個段次,每個段次代表一種屬性。白明溪參不透其中的奧妙,只能按着霜寒的話語順便亂推理一番。
伏羲八卦園中的草藥皆是在相應屬性的田地土壤上種植,順理者昌逆理者亡,人的修煉也許也與這藥草生長類似。
這般細想,她覺得大有道理。
白明溪來到洞庭湖半月,這半月中早上早課,午後習武,夜晚打坐修煉,她並沒有將時間都荒廢。可她打坐半月卻不如她待在水中修煉一夜有突破,只怕她這天性與水相融的體質,就應該順着水的屬性修習。
如此一來白明溪恍然頓悟,她覺得心中清明瞭許多不再感覺渾渾噩噩了。
仙書果然是仙書,只怕其中的秘密一定更爲深奧。白明溪想起洛香仙子與她說的話,更覺得這本《河圖》對她將來定然大有所用。
白明溪心中慶幸間,未注意到遠處有三隻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木弦和一行人從白明溪與霜寒離開清和殿時,便一直跟在她們兩個身後。之前木弦和陷害白明溪不成,之後掌門又將她單獨留在殿中,木弦和一直在擔心白明溪會趁着掌門留話於她時趁機告狀,揭發她們的所作所爲。
不過如今幾個時辰過去了,掌門也未傳話找她們三人問罪。木弦和諒白明溪也不敢告狀,如今她記恨於她,想讓她吃不了兜着走。如此見白明溪與霜寒在清和殿前神神秘秘地說話,便一路上跟着她們來到了百草宮。
可惜她們不能貿然闖入百草宮,木弦和與其他兩個弟子便在百草宮外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
而她們現在看見白明溪獨自一人出來,手裡捧着不少裝藥丸的罐子,心裡正盤算着怎麼教訓她,卻又看見她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
木弦和在遠處揚聲問道:“白明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去偷百草宮的東西?”
白明溪聽見聲音,沒想到木弦和會在這條偏僻幽靜的小路上出現。不想讓她們看見自己手中的《河圖》,便合上書迅速放入了懷中的衣襟裡。
木弦和已經走近,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問道:“你做了什麼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事情?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白明溪不想與她有太多的牽扯,整理好衣襟準備要離開。木弦和卻當仁不讓地堵住了她的去路,好不囂張地說:“違反了門規,你還這般目中無人。你不怕我告訴掌門你在百草宮偷竊嗎?”
被木弦和擺了一道之後,白明溪對她再也不敢大意,表面卻裝作無所謂地道:“我行得正做得正,你若想告訴掌門的話,請自便。”
木弦和嘲諷道:“行得正做得直的人剛纔往懷裡塞了見不得人的東西,若不是偷的,爲何不敢拿出來見人?”
顯然木弦和是來挑釁找茬的,白明溪也懶得跟她廢話,繞過三個人正要離開,腳下卻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白明溪手中的藥瓶撒了一地,整個人也倒在地上。
木弦和實在是欺人太甚,今早上她在掌門那處吃了閉門羹,白明溪以爲她會老實一段時間。沒料到她們剛過兩個時辰又找上了門來,若是不給這樣的人一些教訓,只怕她們會把白明溪當受氣包。
只是白明溪修爲剛剛衝破凝氣層,武藝與仙術都不及她們三人精煉,她心裡想要給她們一頓教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做。
正猶豫矛盾間,木弦和很迅速地將白明溪懷裡的《河圖》搶了出來。
她正得意搶到了白明溪寶貝,隨手翻了翻只看見滿書頁的鬼畫符。木弦和出生在凡人家庭,定然不知道這本書的奇妙之處,她讓其他兩人看,也無人從中看出什麼。
白明溪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搶回《河圖》,緊張道:“還給我!”
木弦和看見白明溪緊張的表情,心中大悅道:“不就一本鬼畫符的破書,我還以爲是什麼寶貝。”說着不把書給白明溪,卻丟給了另外一個人。
《河圖》在三人間傳來傳去,讓白明溪始終搶不到。
人在焦急之分,會氣到極處。
《河圖》是白明溪唯一留下來的遺物,她守着那份念想,即便《河圖》是本普通的書,她也視爲珍物。
木弦和作弄她可以,卻不能拿《河圖》來開玩笑。
白明溪氣極,即使她不敵三人,也要硬拼一番。如今她突破凝氣層,修爲算是門外弟子中最高的,拳頭朝木弦和揮去,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
木弦和未躲開,白明溪的拳腳正中她腹部。不過白明溪未使出大勁,木弦和只是踉蹌了幾步倒在了地上。
她捂着肚子說:“白明溪,你竟敢打我?”
木弦和被白明溪激怒,與她隨行的兩人立即過來幫腔助手對白明溪施與各種術法。
雖然白明溪已入凝氣層,卻不知如何運用來化解較弱的仙術。畢竟這三人比她早成爲門外弟子,懂得的仙術自然比白明溪要多。
三人左右開弓,白明溪不敵仙術的攻擊被擊倒在地。
木弦和將她踩在腳下萬分囂張地看着她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鄉野裡的村姑也敢反抗於我?”
白明溪第一次意識到即便是修仙界,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若是沒有強大的力量,別人會欺負你;若是沒有強大的力量,自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若是沒有強大的力量,也無法守護住最重要的東西。
她太弱了,始終太弱了。
木弦和看着白明溪那憤恨的眼神,腳下施加道力,“怎麼,不服?你還敢不服?”
說罷她拿過《河圖》讓其他兩人按住白明溪,當着她的面將書一頁一頁撕了下來,臉上得意道:“要你不服!要你敢不服!”
白明溪看着眼前的書撕爛成片,她頓時怒火中燒,極力掙扎起來打算與這三個人拼了。
木弦和看着白明溪面目猙獰的臉,頓時有些害怕起來,她使喚着其他兩個人道:“揍她!往死裡揍她!”
跟着木弦和的這兩個人爲了得到木弦和的修仙靈藥,也不敢不服從於她,得令後,將白明溪往死裡打。
白明溪剛受了術法的傷,手腳還被束縛着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那些拳腳使勁地踢在她的身上,她眼睛裡卻緊緊地盯着木弦和手裡被撕成片的書。
木弦和知道她在意這書,將撕成片的書頁合併在手上,在白明溪的面前揮了揮,然後雙手用力將書頁撕成碎片。
“不!”白明溪毫無反抗的力量,她肚子上吃了一痛,頭腦中像是被什麼炸裂開來,意識一片混沌便昏了過去。
木弦和看見她失去了意識,手裡拿着那些碎片打算給她最後一擊。
然而她手裡的碎片霎時變得意外的滾燙,接着莫名燃燒了起來。木弦和慘叫一聲,慌忙地丟開那些碎紙。可她的手已經被燒着,木弦和慘叫地滾在地上,翻滾幾次都未能將火撲滅,只見火焰燃得烈。
好在她的跟班對她施了一個水咒,那火焰才能撲滅。
那碎紙上的火生得詭異,在空中越燃越烈,憑空之中燃氣一條火柱。木弦和三人驚恐萬分地盯着,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見火柱燃得極旺,火中聽見一陣奔蹄的聲音,一隻模樣怪異的獸類從火中奔出來。
它體型極像駿馬,然而卻長着龍的頭,蹄上有爪,身上還長着光亮的鱗片。
木弦和等人皆是第一次見到模樣如此怪異的馬,而且它毫無徵兆地憑空出現,如今它眼神不善,似乎帶怒,便被木弦和等人認作爲妖獸。
三個人均怕自己被妖獸吃了,嚇得連連後退。
“妖獸”從火中躍出,對她們打了一個響鼻,憤怒地仰頭嘶鳴一聲,那鳴聲帶着怒氣,頓時動天震地,灰石灑落,整個洞庭水宮都在抖動。
木弦和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三個人也顧不得尚在昏迷的白明溪,爲了保命瘋了一般狂奔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