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瀾但笑不語，停了腳步。
瞄瞄客廳，江老爺子正在那裡同江和婉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話。容北瀾折回原路：“我們去你書房。”
看見客廳的情景，江雲海笑了笑，自動跟上容北瀾。
一進書房，容北瀾隨手關緊門，原本淡淡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都搞定了？”
“都搞定了。”江雲海含笑一指旁邊的轉椅，“坐。”
然後，他將手裡一個個文件袋送到容北瀾面前：“你看看行不？如果需要改進，馬上告訴我，還可以再改改。”
容北瀾坐下，接過文件袋，拿出文件看了看，又遞迴給江雲海：“你辦事我放心，不用細看。”
“那就好。”江雲海笑了笑，懶懶坐到容北瀾面前，“容士鴻將名下股份移交那個孩子名下一事，已經鐵板釘釘，無法改變。北瀾，難道你真的放棄京瀾？”
容北瀾頷首，沒有任何解釋。
江雲海緩緩坐正，拍拍容北瀾的肩頭：“你脫離了容家，其實不是壞事。但終究爲了京瀾那麼多年，一心都爲京瀾，連自己的理想都放棄了。忽然放手，想必也是滿心暗傷……”
“這事先不說了。”容北瀾緩緩道，“我是有心傷。但最滿心暗傷的最後不會是我。”
江雲海點點頭：“那當然，最後傷心的是容士鴻。他叱吒風雲了一生，老來卻因自己的糊塗毀了京瀾。北瀾，你真的能做到毫不擔心容老爺子嗎？”
容北瀾沉吟了好一會。
最後，他說的是：“你幫我理理，在k城開醫院需要哪些正規流程？我現在需要這個。”
“你就只需要這個？”江雲海挑眉，黑瞳間滿滿的興味。
容北瀾淡淡一笑：“你心裡有數，我還缺資金。”
“資金也還好說。”江雲海挑眉，“你想開個好醫院，最缺的是醫生大腕。沒有幾個知名醫生，辦不出好醫院。”
“不。”容北瀾鎮定地道，“最缺的還是資金。”
“喲——”江雲海微微吃驚，“你不缺知名醫生？看來，開醫院一事，你蓄謀已久，要不然一時去哪裡找好醫生來……”
容北瀾起身：“這個你是行外人，就不多說了。你站在法律的角度，幫我參考下開辦醫院的相關事宜。等醫院步入正軌，我一定重酬。”
“行！”江雲海朝容北瀾伸出大掌，“預祝成功！”
“謝謝！”容北瀾含笑起身，“要不要一起去和外公聊聊天？”
“走吧！”江雲海尾隨容北瀾而去。
遠遠看到夏可愛正瞅這邊，明明很在乎的樣子，偏偏還偷偷的，江雲海笑了：“姑姑上次過來說，你娶的老婆漂亮又可愛，看來還真是。難怪你把她當作寶。北瀾，我是頭一回見你這麼會憐香惜玉。”
容北瀾淡淡一笑，面容不知不覺緩和許多。他靜靜瞅着那嬌小的身影，大步向客廳走去：“走吧！”
瞄瞄夏可愛探頭探腦的樣子，再看看容北瀾的步伐，江雲海笑而搖頭：“北瀾啊北瀾！”
雖然容北瀾不肯說一個肉麻的詞，但那表情當真寶貝得很，太耐人尋味了……
江雲海跟着容北瀾一起來到大廳，正要進去，容北瀾忽然停住腳步。
“呃？”江雲海一愕。
都是聰明人，見容北瀾這樣子，客廳肯定出了什麼事。江雲海放輕腳步，走到容北瀾身側，看着客廳內。
果然有點問題。
“你媽不在，你親爹倒在。”江雲海輕笑，“真想不到，容氏現在這麼亂，你幾十年都沒上門的親爹，這幾天倒是連續來了兩次。不容易！”
頓了頓，江雲海沉聲道：“你知道他來幹什麼？難道來接我姑姑回去團圓？”
“當然不是。”容北瀾淡淡看着客廳裡的容子燼，“他應該是來提離婚的事。”
江雲海臉色微愕：“怎麼會？爲了利益，他幾十年都不肯放我姑姑。怎麼可能老了反而放開，這不科學。”
“因爲有更大的利益在誘惑他。”容北瀾聲音冷了些。
自知道容老爺子匆促地將名下大把股份移交滔滔名下，後面的事他已經料到每一步。所以，他才能決絕地離開京瀾……
江雲海想再說什麼，見容北瀾面色漸漸凝重，但也不再多說，專心看客廳裡的事情進展。
客廳裡原本江和婉和江老爺子聊天，聽到容子燼硬闖，江和婉立即迴避。
客廳裡現在只有江老爺子和容子燼在。
“又來幹什麼？”江老爺子冷聲問。
“我來看和婉。”容子燼笑道，“和婉呢？岳父，別瞞我了，我知道和婉在你這裡。”
“和婉在不在我這裡，都和你沒有什麼關係。”江老爺子淡定地喝茶，“我們快要用晚餐了，就不留你。慢走！”
容子燼笑着不動：“我要見和婉。我有重要的事找她。”
江老爺子神色不悅：“和婉主意已定——除非你願意離婚，她纔會見你。你是同意離婚了？”
容子燼似乎有些苦惱。好一會，他道：“看來，我只能同意離婚了。”
容子燼這麼幹脆，江老爺子倒愣了愣，一時沒回過神來。
好一會，江老爺子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明天就去民政局辦手續？”
“明天就去辦手續。”容子燼道。
“好。”江老爺子雖然詫異，但乾脆利落地應了。
親眼目睹女兒一生被婚姻所困，無法等到幸福，江老爺子現在也只求女兒早日解脫，完全不猶豫。
他揚聲喊：“小玉，把那份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拿來。”
“……”容子燼怔了怔，訕笑，“老爺子準備得還真充分。”
“那當然。”江老爺子冷冷道，“前後都準備快三十年了，當然準備充分。”
“……”容子燼臉僵了僵。
小玉果然拿了份離婚協議，放到茶几上：“外公，是這份不？”
戴起老花眼鏡看了看，江老爺子把協議推到容子燼面前：“簽了吧。”
“老爺子真急。”容子燼笑着拾起協議來看。
掃視到一半，容子燼倏地起身：“這是什麼協議？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