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城,上書房。
蕭南風分身正在批閱奏章,忽然外界傳來一陣呼喊聲。
“我要見蕭南風,你們別攔着我,讓我進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敖周的聲音從外界傳來。
“敖周龍王,稍等片刻,我去稟報一下。”
“別稟報了,等稟報好,我臉上的傷都要消了,我這是爲大崢負的傷,快讓開。”
“這不符合程序啊,您稍等一下。”
……
外界的拉扯聲越來越大。
蕭南風神色一陣古怪,放下毛筆道:“別攔着了,讓他進來吧。”
“是!”外面傳來侍衛受命聲。
很快,敖周帶着一身血,還有略微浮腫的臉衝入了上書房。
“你這是怎麼了?”蕭南風疑惑道。
“你看看我的傷,這都是我爲大崢負的傷,你可要給我做主啊。”敖周急忙說道。
“怎麼回事?”蕭南風不解道。
“東海來了一羣黑袍人,說要拿下我東海龍宮,然後再設下陷阱騙你過去,你看看,就是因爲我不答應陪他們算計你,我都被打成什麼樣了?”敖周氣急敗壞道。
“要算計我?他們是什麼人?”蕭南風皺眉道。
“我哪知道是什麼人?他們還在那裡佈陣呢,說你這次必死無疑。我跟他們說,你是昔日天庭的東部戰首,他們說,東部戰首算個屁,就是要弄死你這個東部戰首。”敖周繼續造謠道。
蕭南風雙眼微眯,他感覺敖周在算計他。
“你那什麼眼神?你不相信我?若不相信,你跟我去看看啊,他們是一羣人,是一個聯盟,有七個方隊,有好些大羅金仙呢,他們還在那呢,你跟我去就知道了啊。”敖周催促着要拉蕭南風下水。
他知道蕭南風雖然實力不夠,但,蕭南風認識兩大仙帝啊,最好將神皇和柳妙音也拉入戰場,幫他去報仇雪恨。
“他們在哪佈陣的?”蕭南風皺眉道。
敖周馬上將他被打的位置描述了一遍,那裡正是八荒秘境的出入口處。
蕭南風瞬間猜到,那肯定是天地八荒第一宗的其它七派來人了,敖周這臭不要臉的肯定撒謊了,是來故意拖他下水的。
“走啊,他們應該還沒走遠,我帶你去,對了,你最好叫上神皇、柳妙音,還有,你不是認識楊川他們嗎?都叫上,這羣人來勢洶洶,他們一旦跑了,你就慘了啊。”敖周處處爲蕭南風考慮道。
蕭南風神色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臭不要臉。雖說敖周心眼忒壞,還想拖他下水,但,卻給他帶來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天地八荒第一宗的另七派,察覺了青燈迴歸,要進行攻擊了。
……
八荒秘境,一處雲霧環繞的山林中。
青玉帶着青燈等人走到一個山谷口。
山谷中霧氣瀰漫,沒有奢華的宮殿,只是一些普通的山野村居,有着老農在耕種,還有一些孩童在奔走,似一些普通修行家族在此居住。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型修行村莊啊,天下比比皆是,誰能想到,這是風荒一派的總駐地?
一到山谷口,衆人就被山谷口的守衛發現了。
“師叔,你怎麼受傷了?”幾個守衛驚呼地迎了上來。
待看清青玉身後衆人時,他們臉色一變,其中一人防備道:“青玉師叔,你怎麼帶着外人來了?你要背叛風荒一派嗎?”
青玉搖了搖頭道:“你們看看他是誰。”
大多人都沒見過青燈,但,之前說話的那人陡然瞳孔一縮。
“大,大師伯?”那人嚇了一跳,驚叫道。
青燈對着那人點了點頭。
其他人一臉不解,自己這風荒一派,什麼時候有大師伯了?
“大師兄,我們進去吧。”青玉說道。
青燈看着眼前的山谷,卻忽然駐足不前了。
“我爹,多久會醒一次?”青燈問道。
“不確定,但,師尊說過,尋常之事,可由我等專斷,若一定要請他決斷,需要我們提前一天刺激他身躺的陣法,因爲他的甦醒極爲艱難。”青玉說道。
“麻煩你們喚醒我爹,我在這裡等着。”青燈說道。
青玉點了點頭道:“好!”
說着,青燈在山谷口跪了下來,他眼睛通紅,心情沉重。
青玉卻急忙衝入了山谷中,召集山谷中的師兄們商議喚醒師尊了。
之前稱呼青燈爲大師伯的人,也神色極爲複雜,他快速下令約束山谷中的所有弟子,不得打擾青燈。
蕭南風等人自然在旁等着。
沒多久,山谷中一個個強者被驚動了。
“大師兄回來了?真的嗎?太好了。”
“那混蛋還敢回來?他將我們一派害慘了。”
“你放屁,害我一派的人,與大師兄有何干?”
……
一時間,山谷中最高輩分的人紛紛走了出來。有人爲青燈歸來而驚喜,有人卻爲青燈而氣憤。
可看到跪在山谷口的青燈時,所有人都神色一陣複雜。
心中有氣的人看到青燈下跪,無不想到當初青燈對他們的照顧,所有怒氣都煙消雲散了。想着青燈在山門中時的護短,他們再大的怨氣,也恨不起來。終究,在一陣相互勸慰下,所有人心情都平復了不少。
青玉也第一時間激發了山谷中的某一處陣法,那裡青光環繞,似在刺激青玉師尊的甦醒。
一天時間說長不長,但,對青燈來說,卻極爲煎熬。
他之前跟蕭南風說,要回來奪取青銅羅盤,可事到眼前,他卻只剩下滿心的愧疚了。特別是知曉父親已經成爲一個活死人,更是心中悲痛莫名。
終於,在一天後,那處陣法光芒猛地一斂,在一個屋中傳來一陣咳嗽聲。
“咳咳!”
咳嗽聲很虛弱,似又極爲蒼老。
“師尊,弟子不孝,打擾您休眠了。”青玉跪着說道。
“又發生了什麼事?”蒼老的聲音從屋中傳來,聲音中透着一股疲憊。
屋外,所有人都一陣沉默,他們對青燈的氣已經全部消了,此刻都在爲青燈擔心。
“怎麼了?爲什麼沒人說話?”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
山谷外,青燈含着淚,跪着說道:“爹,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
屋中忽然一陣安靜,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來,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屋中人當初對青燈抱有多大的期望,在當年,更是逢人便誇他家有麒麟兒,來日可廣大宗門,可是,越是期待,最後失望越大。
青燈的所作所爲,讓宗門迎來了一場滅頂之災,至此,風荒一派很多年都擡不起頭來,更讓天地八荒第一宗分崩離析。
青燈沒有任何辯解,此刻似在等候屋中人的審判。
蕭南風的心也提了起來,若執掌青銅羅盤者是一個外人,他完全可以直接動手,爲青燈搶奪青銅羅盤,可持有人是青燈的爹,他就不方便動手,只能等青燈去處理了。
過了好一會,屋中才傳來一聲嘆息:“唉~”
這一聲嘆息,讓屋外所有人都輕呼口氣,他們擔心屋中人的惱羞成怒沒有發生,這可是一個好現象。
“過來吧!”屋中蒼老的聲音傳來。
“是!”青燈應聲道。
他急忙起身,走向那邊的屋外。
這時,從屋中走出一個披頭散髮的青色透明老者,老者模樣極爲蒼老,似一個虛弱的靈魂,又似一個虛影殘像。
看到老者模樣,風荒一派的其他人還算習慣。青燈卻再度眼睛溼潤起來,哽咽地再度跪了下來道:“爹,孩兒不孝。”
“你廢功重修了?”老者看着青燈問道。
“孩兒前往不朽秘境,被不朽邪王拘囚千年,修爲近乎廢了,孩兒無能,給爹丟臉了。”青燈苦澀道。
老者神色中有着一絲心疼,他摸了摸青燈的腦袋。
“你是給爲父丟臉了,但,爲父希望你,將丟了的臉,再給爲父撿起來。”老者眼睛微微溼潤道。
青燈猛地一擡頭,父親這是原諒他了?
“是,孩兒一定全力撿起丟掉的一切。”青燈紅着眼睛說道。
“還有,風荒一派這些年被害死的弟子,那些因你而死去的所有人,他們的仇,你需要幫他們報。”老者說道。
“是!”青燈擦了擦眼淚鄭重道。
“你師弟、師妹們所受的委屈,你要幫他們找回來。”老者說道。
“是!”青燈咬了咬牙說道。
青燈的師弟師妹們,無不擦着淚水,在青燈離開的這些年,他們所受的委屈太大了,今日,似終於可以宣泄出來了。
老者看了看四周其他人道:“爲師一直在吊着命,期待你們中有人能繼承融合我們一派的青銅羅盤,可惜,一直沒等到能融合的人,哪怕收了這些徒子徒孫,都沒人有這個融合的能力,今日,爲師自私一回,將青燈重收回歸,讓他融合青銅羅盤,重新率領你們,可好?”
“是!徒兒給師尊丟臉了,我等願迎回大師兄。”衆人含着淚說道。
老者微微苦笑道:“不是我違背誓言,只是,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那羣人都瘋了,他們如豺狼,一定會害死你們的。以後,青燈會庇佑你們的,你們好自珍重。”
“師尊?”衆人都含着淚看向老者。
“爹,你可以融入青銅羅盤,化爲羅盤邪物的啊,你爲何不這麼做?”青燈焦急道。
老者搖了搖頭道:“我的真靈,已經缺失過半了,若非青銅羅盤護着我,我早就散了。”
“不,爹!”青燈驚恐地呼喊着。
“青燈,爲父最大遺願是重振天地八荒第一宗,你是爲父的麒麟兒,爲父的遺願,就交給你了。”老者說道。
說話間,他一揮手,一個古樸的青銅羅盤從他虛影中慢慢浮了出來。而老者的虛影,卻在慢慢消散着。
“爹,不要,你別走!”青燈驚恐道。
“你回來了,爲父就不用再苦熬了,所有事情,我都交代給青玉他們了,你問他們吧。好好活下去。”老者將青銅羅盤遞到了青燈手中。
緊接着,老者的虛影就快速煙消雲散了。
“師尊!”
“師祖!”
“爹!”
……
山谷中傳來一片悲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