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外。
蕭南風前來時,一路上有大量太清弟子對他打招呼,他都一一點頭示意。
抵達藏經閣旁的苦江居所時,卻看到殿門大開,內部有着三個身影正在商談着什麼,苦江、趙元蛟,還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師尊,師兄,我回來了。”蕭南風在殿門口笑道。
殿中,趙元蛟眼中一亮,繼而輕呼口氣地笑了笑。
苦江雖然看不見,但,臉色卻頗有欣慰:“進來吧。”
“是!”蕭南風點了點頭,踏步走入大殿。
“你就是蕭南風?”中年男子忽然站起身來,眼中精光四射地盯着蕭南風。
蕭南風疑惑地看向此人:“這位是?”
“南風,這位是黃脈脈主,你的洪烈師叔。”苦江說道。
“見過洪師叔。”蕭南風微微一禮道。
“想不到,這一晃,你都這麼大了?你爹若是回來,一定會不認識你了。”洪烈笑道。
蕭南風神色複雜地看向洪烈。這就是父親當年提過有過命交情的師兄?當初,他帶着父親給他的那枚戒指信物來拜師太清仙宗,原本有投奔洪烈的打算。可是,終究他心有防備,並沒有尋洪烈相認。
“你的事情,我這些天也瞭解了,我也沒想到,你這些年的處境會如此難堪,現在我知道了,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了。”洪烈神色鄭重道。
蕭南風微微笑了笑,並沒有搭腔,他被軟禁蕭府這十年,可沒見洪烈出現過一次,現在說要庇護他,他可不需要了。
“南風這些年的處境,你當真沒有一點耳聞嗎?”苦江平靜道。
“苦師兄,你覺得,以我和蕭紅葉的交情,若是知曉他兒子的處境,我會置之不理嗎?”洪烈說道。
“那就是說,納蘭乾坤故意瞞着你,針對蕭南風了?”苦江沉聲問道。
蕭南風站在一旁,靜觀師尊幫他出頭。
洪烈搖了搖頭:“他也不會,他納蘭乾坤如今是天樞人皇,你覺得他會如此小心眼?他怎麼會爲難蕭紅葉託付的兒子?根本沒必要,更何況這種給人留下話柄的事情,他會做嗎?”
“南風被軟禁在蕭府十年時間,不說受盡了磨難,最少也是受盡了委屈吧,以他的監察手段,他會不知道?他現在是天樞人皇了,答應了蕭紅葉照顧其子,結果若非南風自強,此刻已經被養廢了吧?”苦長老冷冷地說道。
洪烈皺眉沉思了一會:“我們這些年是有些疏忽了,納蘭乾坤和我這些年,一直在外忙着一件大事,我們只是偶爾歸來。留在天樞皇朝的,只是他的一具分身,恐怕他這具分身這些年出了一些變故,但,我們都回來了,再多的變故,也不算什麼了。”
“分身?這並不是藉口,而是他納蘭乾坤,根本沒將蕭紅葉的囑託當一回事。他是忘記了,當初若非蕭紅葉主動退讓,他根本坐不上那個龍椅。蕭紅葉淡泊名利,不願去爭,但,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去搶他的東西。他將親子託付於你們,結果,呵……”苦江冷笑道。
“我說了,肯定是有其他變故,不然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苦江,你別陰陽怪氣地說話,我、納蘭乾坤、蕭紅葉,是我們三人撐起了黃脈,我們三人是生死至交,不可能有異心的。你一個外人,就別亂評判了。”洪烈沉聲道。
苦江冷冷一笑:“我是沒有資格評判你們三人的交情,但,南風現在是我的弟子,我定會爲他爭取屬於他的利益。你口口聲聲說與蕭紅葉的交情深厚,這些年又因爲疏忽,讓他受了委屈,那麼,我現在問你,對於屬於他的東西,你可願幫他說句公道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洪烈皺眉道。
“蕭紅葉夫婦失蹤了,我們暫且不提。我若查得不錯的話,蕭紅葉臨走前曾說過,天樞皇朝接下來對他分派的氣運,全部留給他兒子修行所用,你可知道此事?”苦江沉聲問道。
洪烈微微皺眉:“沒錯,當年我也聽蕭紅葉提過。”
“可是,南風從來沒有收到過天樞皇朝的氣運,此事,你是否要幫南風出頭?”苦江問道。
“此事,我定會去詢問納蘭乾坤,必給南風一個公道,將氣運歸還南風。”洪烈點了點頭。
“還有,蕭家封地如今亂軍四起,天樞皇朝的各路軍隊不斷帶兵前去平亂,說是平亂,卻是在爭搶瓜分蕭家封地吧?那些派系的人,真以爲蕭神侯死了,回不來了?”苦江沉聲問道。
洪烈臉色一陣難看:“此事我還不清楚,我會查的。”
“洪烈,納蘭乾坤有些不對勁啊。”苦江最終長長一嘆。
“苦師兄,你想多了吧?”洪烈忽然皺眉道。
“趙天恆暗殺趙元蛟的過程,你應該聽說了吧?納蘭乾坤對趙天恆說,誰掌握了玄衣衛,就將留給趙天絕的氣運給誰,這纔是促使趙天恆殺侄的關鍵。我是護着元蛟的,所以,趙天恆若是想要殺元蛟,必須要與我反目,甚至造成我玄脈內亂。”苦江沉聲道。
洪烈瞳孔一縮道:“趙天恆心胸狹義,六親不認,他的犯錯,怎麼能怪到納蘭乾坤頭上?”
“你不信?你不是和納蘭乾坤交情莫逆嗎?蕭紅葉留給蕭南風的氣運,勞你去要回來,納蘭乾坤許諾給玄衣衛之主的氣運,也勞你去一併討要回來,如何?你若能幫他們爭取到該有的利益,我就當自己想多了。”苦江鄭重道。
洪烈皺眉道:“苦師兄,你在懷疑納蘭乾坤?”
“不是我懷疑他,而是你忘記了兩百多年前的那場宗門浩劫。我太清仙宗付出無數代價成就了一個仙朝,卻最後被那個仙朝無情拋棄,甚至差點被害得滅宗。如今,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來了,我玄脈、黃脈,死傷無數長老和弟子,才拼出這天樞皇朝,別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們不得不防啊。”苦江沉聲道。
“納蘭乾坤,不是那樣的人。”洪烈沉聲道。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苦江沉聲道。
洪烈此刻心情有些不佳。
蕭南風一直靜靜地看着,雖然還不能確定洪烈的具體心性,但,他發現,師尊苦江雖然眼睛看不見,卻能洞若觀火所有事情。
“南風,明日元蛟晉升爲玄脈脈主,按照太清仙宗的程序,一脈新脈主的誕生,需要宗主首肯,其次是此脈大半長老和大半弟子認可才行。玄脈長老這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你負責維持普通玄脈弟子的秩序。”苦江說道。
“師尊放心,玄脈普通弟子這邊,交給我就好。”蕭南風肯定道。
“嗯!”苦江點了點頭。
“弟子今日來,一方面是準備參加師兄的晉升大典,另一方面,卻是想來向師尊通稟一下,弟子準備在明日大典過後,請太清弟子隨我前往蕭家封地,助我收回家業。”蕭南風神色鄭重道。
“哦?你發佈任務牌了?”苦江問道。
“是,我安排了人在招仙殿廣場招人了。”蕭南風點了點頭。
“苦師兄說你蕭家封地如今亂軍四起,你想要短時間收回家業,可不容易,少許幾十人,未必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一旁洪烈皺眉道。
蕭南風卻笑道:“不,我既然發佈任務牌了,邀請個幾千名太清弟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你能邀請幾千人?”洪烈驚訝道。
太清仙宗的弟子,一共就大幾千人吧。蕭南風這一次能帶走幾千?是不是在癡人說夢?
“南風又不是第一次帶着幾千人出任務了。你不知道嗎?”苦江說道。
“我到是差點忘了這兩天聽說的南風事蹟。”洪烈微微一怔,繼而看着蕭南風笑道:“不過,你和納蘭雲海都在招募宗門弟子,太清仙宗的弟子,恐怕要被你們倆徵去大半了。”
“或許吧!”蕭南風微微笑了笑,他感覺,納蘭雲海恐怕招募不了多少人。
“納蘭雲海在查納蘭峰在龍宮失蹤之事,我聽說,你和納蘭峰有過誤會。你可在龍宮見過納蘭峰?”洪烈問道。
“沒見過!”蕭南風直接搖了搖頭。
“可惜了,龍宮這次發生太多詭異之事,納蘭峰最後沒從龍宮出來,恐怕凶多吉少了。”洪烈皺眉道。
蕭南風並未接話,靜靜地站在一旁。
“納蘭雲海的品性不錯,他還曾說,要帶兵幫你去平息封地內亂,你們以後可以好好相處。”洪烈說道。
蕭南風卻不相信,但,他也不反駁,只是點了點頭,笑了笑。
“我看納蘭雲海頗爲虛僞,他怎麼可能會幫南風?我看他是想要將蕭家封地奪爲自己的封地吧!”苦江搖了搖頭不信道。
“師兄,你怎可隨意誣衊小輩?我眼中的納蘭雲海,心胸極爲開闊,做事坦坦蕩蕩,他怎麼可能會覬覦蕭家封地?”洪烈沉聲道。
就在此刻,大殿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苦長老,弟子葉三水打擾了,弟子想要見蕭師兄。”
“進來!”苦江開口道。
葉三水一臉焦急地走入大殿,蕭南風迎了上去:“招仙殿廣場出事了嗎?你怎麼來了?”
“納蘭雲海可能因爲嫉妒我們招募太多宗門弟子,居然悄悄抓走了大富。大富此刻生死未知,極爲危險,請蕭師兄做主。”葉三水馬上說道。
“什麼?”蕭南風臉色一沉。
一旁洪烈卻是臉色一變,他剛誇了納蘭雲海心胸開闊,這轉眼納蘭雲海就變成小心眼了?
“胡說八道,納蘭雲海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洪烈冷聲道。
這時,葉三水纔看到洪烈在旁,他臉色一變,馬上恭敬一禮:“拜見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