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帝,黑魔帝,可否開始了?”
血影魔帝瞬間便修復了全身傷痕,再次面如冠玉,暗藍的雙眼精光閃爍,注視着紫微與黑山。
“這是自然。”
紫微又露出了那程序式的笑容朝血影微微點頭,黑山卻是默不作聲的開始變幻身法。
看來之前這三人之間發生了某種不愉快的事,纔會將矛盾浮於表面……見此情形,呂輝雙眼一眯,暗暗想到,雖然他不喜歡思考,但在這殺陣之中,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也一改往日魯莽,而變得有些謹慎起來。
然而,雖然這三人矛盾激化,但三人的配合卻依舊是超乎尋常的默契,就見血影舉步居中,腳踏七星,身形如留影般旋動不停,紫微與黑山分居左右,手決與步法皆是相同,形同一人!
三人的身形漸漸化爲虛無,快如閃電的手決與踏位都讓呂輝眼花繚亂,這樣利索默契的配合,令粗心的呂輝都開始懷疑這三人是不是長久都在一起配合……
突然,三人的身形錚錚定住,彷彿三座雕像一般的紋絲不動,就連那被氣流風動攪亂的髮絲也不動分毫,保持着停止時散亂的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
約莫過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呂輝擡起一臂,忍不住想要搭腔。只因這三帝的模樣實在是怪異,就像是靈魂脫殼的空軀一樣,眼中皆是茫然的空洞,甚是怕人……
“起!”
就在這時,突然間,血影猛喝一聲,三人六掌齊出,一股強盡的力量立即彌散在三人周身!
“合!”
接口喝道的紫微眼眸一合,推出的雙掌翻轉幾度,指弱蘭花,將一股細小的、莫名的暗流注入到了相對的黑山掌心。
“實!”
低喝一聲的黑山面色剎那改變,猶如託着萬鈞之物,頗有些吃力的將那股暗流聚攏,而那暗流竟然像漩渦的泉眼一般,吸引着三人周身瀰漫的仙元力、魔元力高速的聚攏合一。
而此時血影的氣勢頹然一收,一頭白髮飄忽乍起,將他的身形樣貌顯得更加柔弱病態,彷彿是用盡了畢生的氣力才呼喝道:
“嗜?破!”
頃刻間呂輝只覺是地動山搖,屹立不穩,一股不知從何處冒起的悍然風暴將他們幾人卷席,琅琅蹌蹌之中,呂輝隱約中,望見那血影魔帝的模樣似乎變幻了幾分,卻瞧不清明。
而紫微大帝與黑魔帝則也是雙目緊閉,嘴脣微顫的立在血影身旁,保持着之前的姿態紮根在地。
一股幾乎超出呂輝想象的強大力量自血影爲中心迸發,化爲一股黑色的旋風涌入地殼縫隙,邪氣勝涌的感覺無比霸道!狂風襲面,風裡還狹帶着一股濃郁的死氣。
呂輝怔怔的看着腳邊峽谷般的裂縫,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本以爲自己用來保命的三分力量,已足以媲美任何頂級仙帝魔帝,怎料到這血影、紫微、黑山三人的聯手卻令他大開眼界。對他而言,臉面無光是小,可這些仙魔妖獸界頂級帝者隱藏的秘密和力量纔是大。
就如此的實力來看,他們隨時都可拖住自己,去對吳宇不利,而這卻是無論如何都絕不允許的……想到這裡,呂輝的琉璃瞳孔開始滲入血色,他動了殺心。
作爲高位者,呂輝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裡,所以此刻他明顯表露的敵意令黑山、紫微戒備森然。只是血影卻不以爲然的走向呂輝,虛弱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
“呵呵,下去吧,如此大的地縫,想必我們不用再擠作一團了。”
說罷,也不理會呂輝陰沉的神色,掙扎的神態,硬拽着呂輝跳下了峽谷般的深淵……
下墜的身體迎上了刀鋒一樣的氣流,那撲面的冷風颳得臉生生的疼,卻能讓人的思緒平復下來。
“呂輝,還記得我之前所言嗎?我要告訴你我們三人在此所經歷的一切,你聽完後再做決定吧。”
緊緊拽着呂輝的血影淡淡一笑,在落地的瞬間悄然傳音於呂輝。
“什麼決定?”呂輝仰頭看向正在下墜的紫微與黑山,神色微微一變,裝傻充愣地說道。
“呂輝,你那臉就和你的嘴一樣,什麼都寫的清清楚楚,還想裝楞……真傻假傻你以爲我血影看不懂?想殺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血影嘴角的一抹半弧揚的更高,顯然是被呂輝蹩腳的表演給逗樂了。
“你!”
呂輝聞言心中一緊,猛地用力想要收回被血影鉗住的手臂,可血影卻是拼命地將其拽死,不讓他抽回。
“別動,別讓上面兩隻老狐狸看出端倪!……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怎麼?你是想說我也是隻更老的狐狸?”
血影挑眉看着呂輝,將呂輝心裡想的複述了一遍。而呂輝則停止了掙脫,他暗暗發覺血影對他似乎敵意甚少。
只是血影剛要繼續傳音,就被迎面而來的紫微打斷,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山洞,讓血影帶路。
血影瞟了一眼那山洞,也不推辭,徑自大步走向洞口,可他的手還是死死的拖拽着呂輝,生怕他離自己寸步似的。
呂輝也很認命的跟着血影,他現在覺得血影如此對他只有三個可能性,其一,要自己當替死鬼。其二,前方險阻重重,要拉自己成爲他的保護傘。至於其三嘛也許是血影好男色,暗戀自己了……
想到這裡,呂輝的一張大嘴裂成了半圓形,樂不可支地看着血影的後腦勺傻笑起來。
“閉嘴,你個笨妖獸,不許用你那有色的眼光看我的後背!告訴你,跟緊我,行差踏錯一步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直沒有回首的血影忽然傳音教訓起呂輝,讓呂輝不要再咧嘴傻笑,而呂輝則更加全神貫注的盯着血影,因爲他總覺得血影比別人多個心眼,否則怎麼能這麼清楚自己心裡所想呢?
進入山洞後,呂輝纔看清這洞壁竟然是碧綠色的!就像一塊晶瑩通透的絕美碧玉,只是過大了一些整條綿延無盡的通道,都是碧玉的玉身……而且由於這碧綠的特殊光澤,令得整個黑暗的洞穴中閃耀着瑩瑩光亮,比其外的地殼峽谷亮敞了許多。
緩慢的摸索行走,令呂輝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叱詫的獸王,而是剛剛化身爲人那會的小妖獸,行走在人類與修真者的世界裡那般的小心翼翼。
洞壁上的溼滑感讓他覺得噁心,猶如摸在滑不溜丟的海藻上一樣,毫無施力點,也攀附不到一瞬。
走走停停之間,他看不清黑山與紫微的表情,因爲他們在身後,也因爲他不需要用獸識去探查。至於血影,他一直走在呂輝的身前,一路之上都是他在領路。
“呂輝,之前是不是你們觸動了陣位,導致入口徒然開啓將我們吸附進去的。”
忽然間,久未開口的黑山陰沉沉地在他身後問道。
呂輝一邊繼續跟着血影,一邊皺眉思索了一會,才答道:
“應該是。”
沒有繼續的話題,也沒有繼續的對答,黑山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呂輝卻覺得四周驟然間陰冷了數倍,讓他有種如置冰窖的感覺,一種詭異的寂靜繚繞在四人之間。
良久後,路還是路,人還是人,洞穴裡的一切都沒改變,就像他們一直的前行只是原地踏步一般。
血影的聲音卻放肆的侵入了呂輝的腦海,打破了這無止境的沉默與前行。
“有什麼問題就問,拐彎抹角不像你的性子。”
呂輝低垂的頭顱微微擡起,用一種迷惑而驚異的眼神看着血影的背影,雖然他不想這樣,但血影卻總能讀取他心中所想,讓他覺得自己就是赤裸裸的被脫光了衣服,丟在他面前燒烤的一頭老虎。可他還是暗暗傳音道:
“血影,爲什麼你們三人合力可將力量提升幾倍?如此精妙的陣位配合,恐怕不是三兩日就能練就的吧,難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
呂輝的傳音,在血影的心裡捲起了驚濤駭浪,他的腳步頓了一頓,卻因背後紫微、黑山那異樣的眼神而繼續前行。
“呂輝,在你的眼裡,身爲魔界至尊的我,是一個卑鄙小人嗎?”
他沒有回答呂輝的話,反而是尖銳的反問了呂輝,令得呂輝一時語塞,不知從何作答。
還沒等呂輝迴應,血影卻又徑自地傳音於他道:
“我血影,乃是一個邪惡怪異的魔頭,但我偏偏就不喜歡卑鄙齷齪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再強大的敵人,我至多從後陰他,卻不會用卑鄙的手段去威脅他。”
“所以我的行事在衆多頂級帝者裡,是怪異無比的,因爲不使用點手段就像掙扎生存,還爬到今天這個境界地位是難以想象的。”
血影的腳步穩穩當當地踏在滑溜的洞巖上,可他的喘息卻越來越重,不知是心情的原因還是因爲身體超出了負荷。而他的話語卻縈繞在呂輝的腦海,誠懇的語氣令耿直的呂輝幾乎完全相信了他話中的感情基調,心中更是不免生出一股對他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