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卯時左右便起牀的莫黛今日賴牀了,辰時還在被窩裡睡得香。
丸牛好容易逮着一回與莫黛同牀的機會,自然是她睡多久,它便跟着睡多久。
莫小羽和莫小翼醒了,揉着眼喊娘,見他們的娘怎麼喊都喊不醒,於是自己動手穿衣。
莫小羽雖然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盤扣扣得亂七八糟,但好歹是穿上了。莫小翼只穿了一隻袖子就被衣服給裹住了,急得喊哥哥幫忙。莫小羽此時發揮了長兄的作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弟弟的衣服也歪歪扭扭地穿上了,累了一頭汗,成就感非凡。
莫小羽伸手去拉莫黛的裡衣,想得到莫黛的表揚:“娘,娘,你看,你看呀……”
可莫黛今日是雷打不動,就好似十多日未睡過一般,睡得相當沉。莫小羽有些失望,但向來懂事的他自行在心裡替莫黛解釋,娘是太累了,就讓娘多睡會兒吧!
於是莫小羽自己蹭下牀榻,穿上小棉靴。莫小翼有樣學樣,也蹭下牀,趿拉着小棉靴跟着哥哥來到房門前。
兩個小傢伙擡頭看了看比他們高了一個頭不止的門閂犯難了,莫小羽先是踮起腳伸長手臂試着去扒拉門閂,但他人小力微,再加之身高不達標,根本無法拉出門閂,於是跑去牀塌邊搬了張矮凳過來。
在莫小羽搬矮凳的過程中,莫小翼也學着哥哥的樣子踮腳伸手夠門閂,夠不到後也不覺得氣餒,畢竟哥哥也沒夠到。莫小翼回頭見哥哥搬了矮凳過來,乖巧地讓開,看着哥哥放下矮凳踩上去,然後拉開了門閂,這一刻,莫小羽在莫小翼的心目中是偉大的。
兩個小傢伙出了門,還不忘替莫黛將房門帶上,乖巧得讓任何人見了都不禁會心一笑。
許韶林只見到兩個孫子從房內出來,看着他們身上歪歪扭扭的衣服覺得好笑,想着莫黛和丸牛應該還在睡,走過去推開門瞧了瞧,又輕輕地帶上門。
廳內,侍從們已經將早膳擺好了,碟碟碗碗的分外精緻,有銀耳蓮子粥,水晶膠,湯包,春捲,白糖糕以及雲片酥。
趙英姿的側夫穹霧特地過來招呼莫黛一家人吃早膳,可謂是熱情周到了。不過,除了穹清、沐千澈和石墨以外,許韶林、蕭笙和莫無雲三兄弟都有些拘束。
莫小羽和莫小翼也有些拘謹,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前,大人們不動,他們就等着,只有莫小滿咿呀叫着,伸出小手要去抓那些好看的糕點,莫無輕阻攔了幾回都未果,穹霧和善地親自夾了一塊在小碗裡遞給莫無輕,莫無輕感激地衝他笑了笑。
穹霧瞄了一圈也沒見到莫黛,於是問道:“莫姑娘怎麼不在?”
聞言,一家人都有些不自然,他們總不好說他們的一家之主今日賴牀了,最後是穹清笑道:“妻主她這些時日都未睡好,現下在補眠!”
穹霧一怔,隨即便了然地點點頭,讓侍從將莫黛的早膳溫在竈房,招呼其他人先吃。
吃罷早膳,沐千澈要去收容院看師父,石墨也死皮賴臉地跟着去了。穹霧則陪着其他人到宰相府的花園內散步消食。這時節,花園內並無景點可看,不過裡頭的假山怪石,以及造型別致的亭臺水榭倒也新奇有趣。
穹霧本身溫柔平和,沒多久也便與莫黛一家人相談甚歡。當穹霧得知莫無雲和蕭笙懷有身孕之時,連聲向他們道喜,眼裡盡是羨慕之意。
穹清與穹霧並不相熟,只大概記得他是三年前嫁進宰相府的,如今也有二十了,按理說至少也該有一個孩子了,而他至今卻沒有孩子,也不曉得原因是什麼。穹清雖有些好奇,但也不便問及太多,畢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穹霧領着一行人來到園內的一座向陽的八角涼亭內,廳內的座椅皆鋪了軟墊,此時日光恰好照進來,座椅是黑色的棉絨,吸了熱,坐上去暖暖的,甚是舒服。
大人們坐在涼亭內閒聊,莫小羽和莫小翼呆不住,莫無風便帶着他們到附近的假山那裡去玩。
宰相府的假山由匠工奇思建成,約摸有一個成人籃球場那麼大,東南西北各有洞口,內裡是曲折的通道,便似迷宮一般,莫小羽和莫小翼起初有些迷茫和膽怯,但在莫無風領着他們規規矩矩地走過一回後,他們的興趣來了,分別從不同的洞口進去,然後再從不同的洞口出來,如此這般來來回回好多趟,樂此不疲。
這時,一名侍從領着一個四五歲大的男童自不遠處的鵝卵石小徑走過來。
那男童穿着寶藍色的緞袍,腰間束着同色的腰帶,腰帶上綴着一枚翡翠玉佩,腳蹬一雙黑色的緞面厚底靴,烏黑的髮絲以一枚翠色玉簪在頭頂束起一個小小的髮髻,再配上一張與趙英姿有幾分相似的漂亮的嬰兒肥的白淨小臉,整個一小小貴公子的派頭。
男童眼尖地發現了莫小羽和莫小翼的存在,小臉登時嚴肅起來,衝身旁的侍從道:“阿格,那兩個小孩是誰?看着眼生!”
“回十四少,奴也不曉得,估摸着是大小姐朋友的兒子!”侍從恭敬地回道。
“哼嗯!是大姐朋友的兒子嗎?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那個迷宮是我的領地!”趙天簪的眉頭皺起,一臉的不悅。
侍從阿格擔心小少爺會與小客人產生衝突,急忙道;“十四少,他們初來乍到,想是不清楚那是您的領地,小的去跟他們說一聲……”
趙天簪擡起小手臂,小大人似地制止阿格:“不用了,我親自去跟他們說,小孩就是麻煩,什麼都不懂!”說着便邁開小短腿朝假山那處走去。
阿格在後頭聽得眼直抽,心道,十四少,您自個兒也才只有四歲啊!
阿格心情忐忑地跟在趙天簪的身後,想着一旦他們有發生衝突的苗頭,他立時便將小少爺抱走。大小姐的客人啊,得罪不起!
這廂,莫小羽剛從洞口繞出來,正打算再從另一個洞口繞進去時,忽然發現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個頭相當的男童正一臉怒容地瞪着自己。
莫小羽比一般孩子懂事乖巧,洞察力也相當敏銳,他趕緊停下腳步,站在遠處與趙天簪對視。
“你是誰?從哪兒來?”趙天簪一開口就好似審問的口氣。
莫小羽不喜趙天簪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也不由地皺起小眉頭,不答反問:“你又是誰?”娘說過,問別人名字前,首先要報上自己的名字,這小孩太沒禮貌了!
“我先問你的!”趙天簪沒想到莫小羽這麼橫,更生氣了,又朝前走了兩步。
莫小羽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直接又鑽進洞裡去了。
趙天簪從未遇到過有哪個小孩敢如此無視他的,當然,在這宰相府裡,也只有十五弟和十六弟比他小,十五弟十六弟是孿生子,纔將將幾個月大而已。趙天簪決定要教訓教訓莫小羽,也跟在他的身後進了山洞。
莫無風此時正與莫小翼從另一個洞口出來,莫小翼便看在一個洞口外朝裡頭喊:“葛葛!葛葛!”
忽然的,他聽到裡頭有腳步聲傳來,於是開心地撲過去抱住來人,然後一擡頭嚇得愣住,下一秒便叫道:“爹,葛葛變輾了!”
趙天簪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小孩抱住,驚訝過後,猛地將莫小翼推倒在地,像模像樣地理了理自己的小衣袍,惱怒道:“誰是你哥哥,小屁孩!”
莫小翼跌坐在地,仍然未緩過勁兒來,愣愣地望着趙天簪,忽然的,他想起之前自己人錯過孃的事,於是便認爲莫小羽被壞人抓走了,嘴一撇,張嘴嚎哭起來。
莫無風本來也因突然冒出個陌生小孩而感到驚訝,就在他愣神這當口,莫小翼居然被推倒在地哭了,於是趕緊上前扶起莫小翼哄着。
莫小羽這時從另外一個洞口出來,正好見到莫無風扶起莫小翼,他一下子怒了:“是你推倒我弟弟的?”
趙天簪覺得莫小羽太橫了,越發不喜,直接哼道:“是又怎樣?”
結果他話音才落,莫小羽便躥上前將他也推倒在地。趙天簪這下子也被惹惱了,爬起來便與莫小羽扭打在一起,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誰也不讓誰。
莫無風傻眼了,莫小翼也嚇得停止哭泣,趙天簪的侍從阿格更是急得撓心抓肺,兩個孩子在地上扭打得不可開交,他想拉架都無從下手。
莫無風回過神,急忙呵斥莫小羽快住手,但莫小羽打紅眼了,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面對勢均力敵的對手,他若住手一準吃虧,只能不停地攻擊。
莫無風從未見過莫小羽如此兇悍過,且將自己從沐千澈那裡學來的出拳踢腿動作全都招呼到趙天簪身上。趙天簪也不是好惹的,他也偷偷地跟趙英姿學過幾招,現下正好拿來練手。 ☢тт κan ☢¢Ο
最後兩個孩子還是被莫無風和阿格拉開了,兩人的頭髮衣服都被抓亂了,臉上還被撓出幾道紅痕來,身上更是沾滿了泥土。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涼亭內閒聊的大人,紛紛趕過來看情況。
趙天簪一見到穹霧,飛快地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他的腿被踢疼了,臉上也疼,他爹可從未揍過他。
莫小羽雖然腿疼臉也疼,但卻硬氣地憋着不哭,直到莫無風狠狠地拍了他屁股兩下,他才哭出聲來。
綠意軒內,莫黛與丸牛睡到巳時方纔起身洗漱用早膳。
莫黛和丸牛剛用罷早膳,院外便傳來一陣嘈雜聲,等到莫無風將泥人莫小羽拉到院內時,莫黛才知,自家兒子與人打架鬥毆了。
莫無風一路上都在數落莫小羽,到了綠意軒也沒停過,左右不過那兩句話:“你爲何打人家?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無風公子,都是小孩子之間鬧着玩的,你就別罵小羽了!”穹霧拉着泥人趙天簪,笑着勸道。
莫小羽在回來的途中就已經不哭了,這會兒見到莫黛後,又委屈地哭起來。
莫黛走出來問明情況後覺得好笑,不過小孩子之間這樣打鬧是難免的,不用太較真。莫黛沒有數落莫小羽,只是替他撣掉身上的泥土,又重新將他的頭髮梳好,在腦後紮了個小馬尾。
趙天簪看着莫小羽依偎在莫黛的身旁,又看着莫黛寵溺地替他梳頭,心裡羨慕又嫉妒,他一直是跟着他爹和哥哥的,他娘總是很嚴厲,別說抱他了,就連對他笑笑都不會。
趙天簪氣鼓鼓的,忽然掙脫開穹霧的手跑出了綠意軒,侍從阿格則跟着跑了出去。
穹霧叫了幾聲無果後,無奈地對莫黛和莫無風說:“那個,三爹的脾氣有些怪,我擔心他會因爲天簪的事過來……理論一番……”穹霧艱難地組織着他認爲的已經夠委婉的用詞。
莫無風一聽,心裡不安起來,他們現下是借住在宰相府,可自己兒子卻不知好歹地與宰相大人的兒子打起架來,這不是得罪人家大官了嗎?
許韶林也是這麼想的,難免的便朝莫小羽瞪了幾眼。莫小羽又覺得委屈了,將臉埋進莫黛的懷裡尋求安慰。
莫黛拍着莫小羽的背,心道,身爲宰相大人的相公之一,脾氣再壞,也好過罵街的潑夫吧,沒什麼可怕的!
然而,當她真正見到趙天簪的爹桐輕築時,她才明白何爲潑夫之最。
桐輕築是趙武孃的四側夫之一,長得妖嬈嫵媚,三十二歲,前後生了三個兒子,分別排行五、九、十四,年齡相差也挺大的,分別是十五歲,八歲,四歲。
趙天簪跑回去不到一炷香的時辰,桐輕築便帶着三個兒子殺到綠意軒來,才院門,便叉腰開始罵,將莫小羽的祖宗十八代前前後後操了n多遍,還不解氣,又將莫小羽未來的妻主家的祖宗十八代操了n多遍。
前後罵了一盞茶的時辰後停下來,喝了一口身旁侍從遞過來的茶水後,忽然開口問道:“哪個是莫小羽?”
莫黛的眼皮跳了跳,敢情這潑夫罵人之前都沒搞清楚對象,張嘴便來,口水不要錢,肆意噴!
除了莫黛,許韶林、蕭笙、穹清和莫無雲三兄弟都有些受不住,而穹霧則一臉慚愧的表情,眼神不時地向他們傳達着“請多包涵”之意。
桐輕築仗着皮相好,廚藝好,牀上功夫好三樣將宰相趙武娘吃得死死的,平日裡他要是罵個人,打個架什麼的,趙武娘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所幸桐輕築也是見好就收,也只是嘴巴惡毒,動輒罵人,心腸倒是不壞,不會挑戰趙武娘忍耐的底限。
趙英姿有一段時間極其迷戀桐輕築,是以,趙英姿與她的五弟、九弟和十四弟的關係不錯。
莫黛拉着莫小羽走上前笑着衝桐輕築點頭行禮:“桐叔好,我是莫小羽……”
“你就是莫小羽?我操!你這麼大個人居然打我四歲的兒子,你他爹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桐輕築直接截了莫黛的半句話開罵起來,唾沫星子亂噴,莫黛急忙拉着莫小羽朝一旁撤退,豈料桐輕築卻是步步緊逼,莫黛趕緊向穹霧投去求救的眼神,穹霧卻是愛莫能助地別開視線。
桐輕築的大兒子和二兒子皆一臉早已麻木的表情,小兒子趙天簪似乎也覺得他爹罵得太過了,於是跑上前扯桐輕築的衣袖,結果,桐輕築一回頭又開始罵趙天簪,將趙天簪的祖宗十八代外加未來妻主的祖宗十八代操了n多遍,完全不介意那其中也有他自己。
莫黛這時才明白爲何穹霧不上前勸阻,原來是這潑夫逮誰罵誰,連他自己都不放過,更遑論是別人了。
桐輕築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直到趙英姿的到來,桐輕築才停止他的口水大戰。
見到趙英姿的一瞬間,桐輕築整個人像換了另一個靈魂一般,立時溫柔似水,對趙英姿噓寒問暖的。趙英姿也挺享受桐輕築的關心,看得穹霧心裡酸溜溜的,雖然曉得他們之間並沒有越矩。
“小黛黛,這麼快你就與我三爹打得火熱了,真讓我刮目相看呢!”趙英姿欠扁地笑道。
莫黛似笑非笑地瞄着她:“小女子甘拜下風!”
趙英姿噗嗤一聲笑出來:“那是,我三爹那罵人的雄風,他若排第二,就沒人敢居第一!”
聽到趙英姿的誇讚,桐輕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得那叫一個嬌羞似花,欲語還休,看得莫黛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裡暗暗下定決心,等會兒還是搬去仙來居住吧!
桐輕築見趙英姿與莫黛的關係甚好,立時也對莫黛和顏悅色起來,完全忘記了他來此的初衷,就好似剛纔罵人的不是他,而是鬼上身一般。
趙天簪小朋友這會兒完全被他爹給忽視了,站在牆角生悶氣,那小小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寂寞。莫小羽有些同情趙天簪了,畢竟他被他自己的爹給罵得狗血淋頭的,於是莫小羽主動走上前朝趙天簪伸出小手。
“幹嗎?”趙天簪皺着小眉頭瞪向莫小羽。
莫小羽不介意,笑着說道:“娘說不打不相識,我們打過了,算是朋友了!”
趙天簪有些傻眼,不過不討厭:“你伸手給我做什麼?”
“娘說過,握手言和!”莫小羽認真說道。
“哼!小屁孩,成天纏着你娘,長不大!”趙天簪憋悶地說道,心裡十分嫉妒莫小羽。
“你纔是小屁孩!娘說,你這叫酸葡萄心理!”莫小羽不卑不亢地反駁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
“我又沒吃葡萄!”
“娘說這叫比喻!”
“比喻什麼?”
“你在嫉妒我!”
“我纔沒有咧!”
“你有!”
“我沒有!”
“你有!”
“我沒有就是沒有!”
趙天簪討厭莫小羽一直娘說娘說,氣得推了莫小羽一把,莫小羽也回推了他一把,一來一去的,兩人又扭打在一起。
相較於宰相府綠意軒的混亂熱鬧,收容院就顯得冷清多了。這裡的孩子都爲了生存而努力學着刺繡,至於廚藝,爲了不那麼浪費買食材的銀錢,他們只在做早中晚三餐飯時觀摩學習一下。
沐千澈和石墨來到收容院時見到的就是孩子們安安靜靜刺繡的場面。塵在房間內配製藥丸,見沐千澈進來時,頭都未擡一下,直接吩咐他幫自己輾藥草。
沐千澈自覺地坐在一旁幫忙,而石墨則百無聊賴地在院內踱着步。
“那個男人跟來作甚?”塵一邊幹活一邊問道。
“他嫌悶,出來走走。”沐千澈回道。
“看他那模樣是懷有身孕了吧,沒想到這種模樣的那丫頭也敢要,她的口味還挺重的!”
“師父,妻主她並不十分在意人的外貌,否則也不會娶我!”沐千澈說道。
塵停下手裡的動作,別具深意地看沐千澈一眼:“嘖,陷得夠深的,沒救了!”
“師父!”沐千澈轉移話題,“你何時又要去雲遊?”
“說不準!怎麼,你要拋棄那丫頭跟着爲師走嗎?”
“……”
“別苦着一把臉,爲師又沒逼你選擇,你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才能嫁給那丫頭!”塵哼笑,隨即又意味深長道,“我說的是那丫頭,而非莫大溪!”
“她是莫黛……”
“哼嗯,罷了,只要是她就行,以後好好過日子,早點生個孩子,瞧外面那個大塊頭都有了,你是大夫,更清楚怎麼會有吧!”塵說得直白,沐千澈窘紅了一張臉。
沐千澈從衣袖內摸出一千兩銀票遞給塵:“師父,這是妻主說要孝敬您的!”
塵瞄了一眼銀票,隨手收進袖袋內:“算那丫頭識相,你告訴她,爲師尚未認同她,讓她繼續努力!”
沐千澈呆了呆:“師父……”
“怎麼,這麼快就偏着她了,沒出息,男人不能太依賴女人,要若即若離,讓她們看得到吃不着,急得她們撓心抓肺才行!”
“……”
“你啊,就是太笨!”
“……”
“行了,銀錢我也收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沐千澈被塵趕出房間,石墨迎上來:“沐兄,咱們可以離開了嗎?”
沐千澈一聽石墨叫他“沐兄”,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廝有事相求時就好聲好氣到讓人噁心的程度,平日裡則逮着他就損。
“沐兄,你能否陪我到石家看看?”石墨問道。
“你怎麼不找妻主?”沐千澈斜睨着他。
石墨苦笑:“我不想給她添麻煩!”
沐千澈深深地看他一眼:“但願你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