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嘴巴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從詩琳住的小木屋到主宅的這段路,琴姐每天都要走很多趟,卻從來沒有一趟像此刻一樣腳步沉重。
她照顧少主很多年,自然是知道少主的脾氣的。
保鏢一路走在琴姐的前面,等到琴姐進入到主宅之後,又很快的退下去。
琴姐能夠感覺到迎面而來那一如既往的冰冷氣息,也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些什麼,但還是擡起頭,恭敬的對着那個背對着她的男人站起身子來。
“少主!”
“嗯!”
簡單的字節冰冷的就好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饒是琴姐這麼熟悉他的人也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她微微的抿了抿脣,原本垂在雙腿兩側的手掌也微微的彎曲。
然後,背對着她的少主就緩緩轉過輪椅。
“少主,你……”
在他轉動過來的那一瞬間,琴姐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怎麼?”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琴姐也被我的容顏嚇到麼?”
“不,不是的,沒有……”
琴姐聞言,看到那雙琥珀色眸底的亮光,連忙就搖頭。
這倒不是因爲木子風剛纔的那句話。
他的那句話聽起來也是稀疏平常的,她之所以會脫口而出,與其說是被嚇到,還不如是內心震撼。
因爲一貫都帶着面具的少主,這會兒臉上卻沒有任何遮擋。
關於少主爲什麼會帶面具,整個島上並沒有人清楚,就算是琴姐也從來都不知道,也沒有見過少主真實的容顏到底是什麼樣的。
但是在島上有個傳說,傳說少主年輕的時候並不是和門主一起生活,直到當初一場車禍才被門主救回來的,而且救回來的時候除了撿回一條命之外容貌盡毀。
少主的脾氣也是因爲容貌的緣故發生了改變。
據說見過少主容貌盡毀模樣的人都已經被門主給處置了。
雖然說這些都只是傳說而已,但是傳的久了自然而然也就變成了真的,否則的話怎麼去解釋那枚銀色的面具呢?
可是此刻琴姐看的非常分明,拿掉了面具的少主非但臉上沒有半點疤痕,而且還非常的俊逸。
這跟傳說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啊。
所以琴姐訝異,既然如此少主又爲什麼會喜歡那冰冷的面具呢?
木子風只是盯着琴姐看着,彷彿就已經將琴姐心底的那些想法全部看的透徹,涔薄的脣畔勾勒出一個猶如盛開在深夜裡曼陀羅的弧度,不疾不徐道。
“所有人大概都以爲我是個容貌盡毀的醜八怪把!”他的指尖輕輕的掠過了那張銀色的面具:“所以我必須躲在這張面具下。”
話落,笑聲就起來了。
那笑有些詭異,尤其是在深夜裡。
“所有的人都以爲我在那場車禍當中死了,卻沒有想到我根本就還好好的活着!”
驀地,他眸底的笑意全部散去,瞬間就迸發出了寒意,而那些寒意全部都投射在了站在大廳中間琴姐的身上。
“我以爲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是最知道我討厭什麼!”說話間,木子風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不顧琴姐眸底越來越多的震撼,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琴姐,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我是那麼信任你!”
他的氣息就在琴姐面前不遠處,而且說話的時候他是眯着眼睛的,再加上那英俊的容貌並不算是嚴肅。
琴姐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卻還是心裡面狠狠一緊。
眼前這個少主和她每天照顧伺候只能坐在輪椅上面並且帶着面具的那個少主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這個晚上少主帶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不但容貌沒有像是傳說中那樣被毀,就連雙腿也是完好的。
琴姐的心裡面瞬間就變得沒有底了,因爲她發現根本就不瞭解少主。
“少主,我只是覺得詩琳小姐她……她已經得到了懲罰會長記性,以後不會再犯的!”
“哦?我倒是不知道琴姐原來還有讀心術這麼厲害,都能夠了解到人的內心了?”
木子風似笑非笑的開口。
真的當他是坐在輪椅上的殘廢嗎?那個女人有懺悔?
據他手下的人彙報,就在琴姐過來的前兩分鐘還在破口大罵呢。
木子風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成傻子一樣,那會讓他想起那些是譚振明手下敗將的日子,很、不、爽!
“我……”
“不過我也不是爲了那女人的事情!”木子風重新坐回到了位子上,高高在上的盯着琴姐:“還記不記得剛上島第一天我說過什麼嗎?”
琴姐聞言擡眸,眸底還有一驚。
自然她是想起了當初來到這個海島上面少主所說的那一番話。
“要是琴姐忘記的話,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句!”木子風的眸底瞬間又冷了下去:“我說過,既然來到這個海島上那就是我的人,跟着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而我最討厭背叛!”
“可是琴姐你,我怎麼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你!”木子風的眸底閃過一絲心痛:“我以爲你是最貼心照顧我的人!”
“少主,我想門主也是因爲擔心你,所以纔會……”
既然木子風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琴姐自然也知道他是猜到了她的身份,倒是還沒有忘記幫門主說話。
木子風自嘲的笑笑:“擔心我?”
他似乎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要是真的擔心他的話,當年至於對他不聞不問,至於讓他受盡了譚振明的踐踏嗎?
如果不是老頭子的無動於衷的話,他會失去蘇婉卿嗎?
想到那些往事,木子風的眸底剩下的就只是恨意。
“回去告訴老頭子,我很感謝他的‘用心良苦’,不過要是他以爲憑着那點血緣關係就能夠控制我做事情的話,勸他還是省點力氣吧,我的事情我自己自然會做主!”
他的復仇計劃纔剛剛展開而已,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哪怕那個人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