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目光灼灼的看着蘇九音,看的蘇九音都有些不好意了。
蘇九音知道這個方傑大概是將自己當成了他活命唯一的希望,雖然這希望看起來實在是有點渺茫。不過,這目光‘期待’的有些太嚇人了。
“你們是八王府的弟子?”蘇九音乾笑兩聲問道。其實她有點希望對方說不是。不過,這種可能性比之將逃生的希望放在一個人境菜鳥的身上來的更不可能。畢竟親耳聽到了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浩的語氣有些不善,目光更是*裸的威脅。
只可惜,蘇九音自帶自動屏蔽看不順眼的人的技能,於是只盯着方傑又問道:“你是蒼王一脈的人?”
見蘇九音無視自己,李浩氣性更重,簡直堅定了要將蘇九音滅口的心。
“是。”方傑卻很老實得回答了。雖然對方看起來不過人境中期的修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有一種對方跟他平起平坐甚至超過他的感覺。
“蒼王臨是你什麼人?”蘇九音明知故問。
“蒼王大人是我的義父。”方傑的目光中閃爍着崇敬。
“義父?”蘇九音在心裡默默的嘆氣,心說身爲蒼王臨的義子,怎麼現在卻這麼低的修爲?這樣的修爲如果都是蒼王一脈裡舉足輕重的人物,那蒼王一脈未免也太弱了。
“我自小生在富貴之家,家族父母溺愛,於是生性紈絝,曾衝撞過義父,不過義父寬容,並未與我計較。後來。家族被惡人滅門,我一路逃到八王府的地界,又被義父所救。故而才能在八王府立足,義父對我有大恩大德。萬死不足以報。”方傑的表情很真誠,從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對蒼王臨的崇拜與敬重。
“幾年前,蒼王臨是否從修真界帶回一個人?”蘇九音無視李浩的憤怒繼續問道。
“確實。”方傑點點頭,卻也覺得有些奇怪。看樣子這個女子似乎與義父或是蕭亦寒之間有些什麼關係一樣。
“蕭亦寒在哪裡?”蘇九音突然沉聲問道。
方傑心裡一怔,看着蘇九音那看不出陰晴的表情,有些忐忑和不確定的問:“你找蕭亦寒做什麼?莫非你們有仇?”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告訴我蕭亦寒在哪裡,我就救你,否則……”蘇九音頓了頓。然後鋪天蓋地的殺氣朝着方傑一人涌去。
此刻方傑如果能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他現在的臉色有多麼的蒼白沒有血色。明明是一個人境的菜鳥,絕不可能散發出如此可怕的殺氣。方傑已經不敢再輕視蘇九音。
如果他回答的能讓對方滿意,或許他今日真有活下去的可能。但是,看對方這樣子,似乎跟蕭亦寒有仇一樣,難道讓他出賣蕭亦寒來獲得活下去的機會嗎?
那蒼王一脈該怎麼辦?沒有了蕭亦寒這個能繼承蒼王一脈衣鉢傳承的人在,就算他活下去了,粉碎了江王一脈的陰謀,甚至他順利的登上了新蒼王的寶座。可學不了蒼王一脈絕學的人,根本無法支撐着蒼王一脈走下去。
沒有了蕭亦寒,蒼王一脈的沒落是註定了的。
他真的能爲了自己活命而置蒼王一脈於不顧嗎?
面前再次浮現出了蒼王臨那張讓他覺得溫暖慈祥的臉。隨即搖搖頭道:“如果前輩是要對亦寒不利,恕我不能說。”
“你不怕死?”蘇九音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傑,彷彿在看一個玩具,讓方傑渾身寒毛倒豎,一種詭異的冷感襲遍全身。
李浩本來對於蘇九音無視他恨得牙癢癢,堅定了要將蘇九音滅口的決心。所以,當蘇九音旁若無人的與方傑一問一答時,李浩就已經做好了出手滅殺蘇九音的準備。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他準備下手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讓他渾身上下的血液就像凍結了一般,渾身都使不上力氣。
心裡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似乎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了。他很想動手儘快的解決方傑和蘇九音等人,但是,卻又像什麼束縛住了他的動作一般,讓他沒有勇氣下手。
明明是一個人境菜鳥,怎麼可能會給他壓迫感?
李浩不敢相信。所以,他下意識地認爲是方傑還留有什麼後手用來對付他,這纔沒有貿然出手,而是防備的盯着方傑的一舉一動。
“怕……怕的都哆嗦了。可是,不能讓任何人毀了蒼王一脈的希望。如果前輩是來救我的,那方傑感激不盡,將來定會償還前輩恩情,若前輩只是想要對亦寒不利而套我的話,就算前輩殺了我,我也什麼都不會說。”方傑咬着牙,冷汗都嚇出來了。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真不怕死?至少他怕。
就是因爲親眼目睹了家族被滅門,目睹了親人的慘死,所以,對於死亡,他有着很濃重的陰影。所以他想活,好好的活,努力的活。
最開始是因爲想要留着一條命爲家人報仇。所幸他幸運,遇到了蒼王臨救了他,傳授他功法,讓他得以在八王府安身。
後來,當他有能力親手手刃仇人爲家族報仇之後,他感覺很空虛,不知道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那時候,蒼王臨跟他說,如果一個人覺得活着沒有了意義,那不妨去死。如果不死,那就將你的小命送給那個救了你的恩人,一輩子成爲他的刀,成爲他的左右手,成爲能爲他付出一切的人。所以,他重新找到了新的活下去的意義。那就是成爲蒼王臨手下最忠誠的存在。
而事實上,蒼王臨從未將他當做手下。既然收了他當義子,蒼王臨是真的將他當成兒子來看待,來培養的。
如果他有能力傳承蒼王一脈的衣鉢,那這個蒼王的座椅就一定會交到他手上,蒼王臨根本不需捨近求遠再去尋找其他的弟子。
只可惜,就管他天賦不算太差,卻偏偏與蒼王一脈絕學的屬性極度不吻合,無法修習蒼王一脈的鎮脈功法。
這些他都明白,也明白蒼王臨對他的苦心,所以即便現在蒼王一脈沒有交到他的手裡,而是給了蕭亦寒這個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陌生人,他依然無法恨起來,依然願意爲了蒼王臨,將蒼王一脈繼續延續下去。
蘇九音對方傑的回答很滿意。她看得出來,從那雙眼睛裡她就能看得出來,方傑沒有說謊。
如果這樣一雙清澈的眼睛也是裝的,那麼蘇九音不得不佩服方傑這精湛到讓人慚愧的演技。而如果不是演技,那就代表方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蘇九音從方傑的神色與話語中聽出來了,他寧死也不出賣蕭亦寒不是因爲他能夠爲了蕭亦寒而捨棄性命,相反,他真正願意爲之捨棄性命的人,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蒼王臨。
他的義父蒼王臨。
正因爲蕭亦寒是蒼王臨的徒弟,正因爲蕭亦寒是蒼王臨爲蒼王一脈選出來的希望,正因爲蕭亦寒能夠將蒼王臨的衣鉢傳承下去,所以他才願意盡心輔佐蕭亦寒。實則,他只是想要不辜負蒼王臨對他的信任與期待罷了。
這樣很好。這樣就很好。
人總要有一個活着的理由。
方傑將蒼王臨當做了活着的理由,當做了畢生的追求,那他就不會輕而易舉的背叛蕭亦寒這個蒼王臨託付了希望的弟子。
而以蕭亦寒的性子,或許並不稀罕蒼王這個位子,所以害怕方傑功高震主之類的事情應當不會發生。要是他覺得煩了,指不定還巴不得方傑功高震主一下,他好趁機開溜。
當人上人固然風光。但是當一個麻煩的人上人,那還不如活的輕鬆些。實在是蒼王一脈選弟子太費勁了,讓蕭亦寒和蒼王臨一樣滿世界到處找能傳承衣鉢的弟子,以他的性子,恐怕已經在唉聲嘆氣了。
“希望你記住你說過的話,若是有一天讓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蕭亦寒的事,別說蒼王一脈,就是八王府我也能想辦法掀了它。你可以走了。”蘇九音在方傑的身上隨意的拍了那麼幾下,方傑就發現原本渾身無力的狀態突然消失,然後力氣重新迴歸,他的修爲再次恢復到了帝境巔峰,甚至原本的瓶頸都有了一些鬆動。
蘇九音滿意的點點頭,心說這種修爲還說得過去。要是蒼王一脈的重要人物只有帝境初期的修爲,這也太菜了,估計蒼王一脈也沒啥希望了。
現在看來,這方傑應該是被藥物壓制了修爲,纔會顯得修爲倒退到了初期。好在這毒只是強行壓制修爲,並不致命,蘇九音隨意爲他洗刷了一下體內雜質,就將毒素給排除乾淨了。
不僅如此,因爲蘇九音這雷靈氣的洗刷,讓方傑體內的靈氣提純了一倍,原本卡在帝境巔峰的瓶頸也有了一點點的鬆動。
別看這瓶頸只是鬆動了一點點而已,但是修爲卻比之從前有了不小的增強。
而且,有些人一輩子都卡在這個瓶頸上不得寸進。而他的瓶頸鬆動就代表,他進階皇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只要累計的足夠了,一切也就順其自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