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除了微風輕輕地吹着,還有偶然一兩聲賴皮的吠叫,邵家異常的寂靜無聲。
窗外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更是渲染的這夜色的恐怖氣氛。
忽然,在這靜寂無聲的黑夜,空曠的空間外,傳來咔嗒一聲。
我那預想且期待已久的聲音終於傳來了。
我在黑夜中睜開了眼睛,然後豎起了耳朵監聽外面的情況。
我先是聽到腳步聲,在這大半夜裡出現,竟像極了那些死去七日回魂的鬼魂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沉悶地敲響了這個夜。
之後,我從門縫裡看見,樓下的客廳,似乎亮起了幽冥般的火簇。
現在,只要我一出房門,立在前外的圍欄往下看就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不過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去的。因爲我要等好戲上演啊,我還要等另一種聲音,才能醒過來。
於是,我輕輕推了推旁邊的男人。
“老公……”
盯着沉睡還無比舒服的邵楠,我分不清此時我是何番臉色,這個男人,現在我居然這麼厭惡他,卻不得不和他躺在一張牀上,聞着他身上的噁心味道。
以前我總覺得他身上的專屬男人氣息很好聞,而且,我像在聞一具死屍的惡臭一樣。
“嗯……”他被我輕推了一下,居然翻了一個身,然後腳勾上我的腳,竟把我當成的枕頭,更將我當成了週一賤,睡夢中喊道:“親愛的寶貝……別鬧……”
忽聽這麼噁心的一句,我便知道他喊的人是佟佳茗,我與這個男人睡了三年,他從來沒有叫過我一聲老婆,更沒叫過一聲親愛的。
今天,他一放鬆,不再提心吊膽被我揭穿他包養小三的事,所以立馬原形畢露了。
“老公……”我忍着噁心再推他,這次我用了很大的力,一下將他的腳推開,還將他翻平了。
“嗯?什麼……”
他總算是醒了,從美夢中睜開了眼。
當看見我黑暗中陰晴不定的臉孔瞪着他看,他嚇得瞌睡蟲早不見了影。
“沈婕,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擦了擦眼,迷惑地坐了起來,側頭看我。
我霍地坐起身,周身像被寒冰包裹了一樣,冷冷地盯着他,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說道:“你聽一下,外面什麼聲音……”
現在,外面不時傳來怪里怪氣的聲音,像是一個瘋女人在自言自語,而且火縫外面的冥火是越來越亮了。
邵楠循着我的手指往外看,並且立即豎起耳朵傾聽,不一會,就見他一臉丈二摸不着頭腦的模樣,怪聲怪氣道:“誰在外面?搞什麼東西?”
我搖頭:“我也不知道……”
“啊……鬼啊……”
我的聲音未完,別墅突然傳來一聲嘶聲裂肺般的鬼叫聲。猶如那一天晚上我被蛇咬了一樣,驚天地,泣鬼神。
雖早有心理準備,但我自己着實也被嚇了一跳。
邵楠更是不用說了,立即翻身下牀,我當然也不落後,隨後跟上。
“啊啊啊……別過來啊……”
在我們還沒有衝出房時,仍聽見樓下驚恐萬狀的女聲,那聲音,自然是佟佳茗的。
“砰……”
我與邵楠雙雙衝出房,也疾步跑下樓。
“啊!”沒一會,邵楠也叫了一聲,“媽!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在搞什麼東西?”
我聞聲立即轉頭,當看見白沐披頭散髮,正在客廳裡的電視牆處的音響上面用個碗上香拜祭邵永房的遺照那刻,我自己心口咯噔一跳。
尤其,這個女人,很巧得沒有開燈,那香火與蠟燭將整棟別墅照紅了。
有多詭異便多詭異,有多靈異便多靈異。
“沒良心的兒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在給你老爸上個香,告訴他,我搬臥室了,叫他要是回來了,直接跟過去!別在這一樓死守了。”
白沐先是沒有理會邵楠的驚悚指問,依然一臉殷誠的樣子,啐啐上香,之後才轉過身來。當她看見臥室門外,嚇得全身發抖如見了鬼的佟佳茗,沒好氣地又罵道:“你半夜鬼叫個什麼勁?那死鬼還沒有回來都被你的鬼叫聲嚇跑了!”
“嗚嗚嗚……”佟佳茗嚇得腳都抖了,突然一下撞開我,撲到邵楠的懷裡,哭喊道:“老公,她故意的,一定故意嚇我的,明知道我怕,還半夜三更起來燒香,還披頭散髮弄着這個鬼模樣不開燈來嚇我!”
聽到這裡,我險些笑了出來了。
白沐雙眸圓瞪,本來就長的臉再次拉長,居然厲聲回罵:“什麼故意不故意的?我就故意又怎樣了?你不是故意砸我嗎?我就嚇你,讓你睡不下去又怎麼樣?那間房本來是我死鬼一起睡的,現在你將我趕走了,難道我叫上那死鬼你也有意見?”
頓時,邵楠的臉孔,有多黑便有多黑。
“媽!三更半夜你搞那麼多事本來也是你的錯!現在大家還要不要睡了?你自己看,所有人都被你吵醒了!”
說着的時候,他逐一的指着。
我這時才發現,沈浩嘴角勾得解恨的笑立在自己的房門口,韓秀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場戲,有多精彩便有多精彩,應該出現的一個不少的出現。
“我就不讓你們睡又怎樣!我守着這間房一個人睡了這麼多年,那死鬼的氣息我都習慣的,突然叫我搬走,我不搬,你們偏要我搬,我睡不着!睡不着也是你們害的!既然我不能睡,你們全都別想睡!”
這話,有多自私便有多自私。
“什麼人嘛!”佟佳茗再也裝不下去,彷彿忘記了害怕,與白沐開罵了:“你以爲我很喜歡睡你那間死人房!傢俱全都是老古董的紅木,看着就像棺材色!那張牀,我睡上去就渾身發癢,都不知道上面養了多少蚤子和臭蟲!”
哇咧,我差一點拍手叫好,這罵得真痛快啊,我可以想象接下來這對兩個女人會怎麼撕臉。其實白沐挺愛乾淨的,甚至有潔僻,往年我一個星期都要給她洗一次牀單,被套天氣一好都要幫她拿去爆曬,稍微有汗漬的漂白,或者換新的。
這個週一賤,居然說白沐的牀上有蚤子與臭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