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越來越恨康慶昌,都怨這死老頭子嘴賤,非要給宜文定什麼娃娃親,結果娶了那樣一個沷婦回來,天天讓自己受氣。
要是沒有娃娃親,宜文娶的定是春香,自己哪裡用受那些冤枉氣喲。
她拉了王春香的手,輕拍着說道:“你娘是個賢惠的,難怪你這樣的懂事乖巧,豈是那鄉下丫頭能比的。哎,只怪宜文和我沒那樣的好福份,不然,咱們可就成了一家人,那該有多好,都怨你伯父當年多嘴。結果……”
秦氏恨恨的捶了大腿,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王春香微紅着臉搖頭,低聲道:“伯母,您別這樣說,是香兒沒這福份,不能在您面前盡孝。我先回去了,以後得空了,我再來看您。天冷,您可得注意身子。要是缺什麼東西,您就讓人去告訴我,我給您買。萬事放寬心,別放在心上。”
細細的叮囑着,句句猶如那涓涓的暖流,淌過秦氏乾涸的老心,感動的差點兒掉淚。多麼希望王春香是自己家的媳婦,自己一定會好好待她,像女兒一樣的待她。
這只是秦氏現在的想法,要是王春香真成了她的媳婦,到時又會橫挑眉毛豎挑鼻子了。反正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現在的王春香對於秦氏就是這樣。
“嗯,我知道,你……不去看看宜文了?”秦氏試探着問道。
王春香閉了閉眸子,搖頭,無力道:“不去了,我怕嫂嫂見着我後不高興,我不去給文哥哥添煩心事。等他日後高中了,我再去看他,給他一個驚喜,呵呵。”
“嗯,也好。”秦氏點頭。現在她也不敢奢望王春香還嫁給康宜文,只是希望他能爭氣,將來高中做官後,可就有了資本談這事。
只是。她在心裡向上天祈禱,在康宜文高中之前,王春香莫要嫁人才好。
秦氏依依不捨的送走了王春香,然後看向下街頭的方向,眸子裡烈火熊熊。
經王春香幾句話的刺激,她渾身像打滿了雞血,鬥志又昂揚了起來。要去找曉嫺好好鬥一場,大步向曉嫺家走去。
轉身走向姑姑家的王春香,脣角帶着笑意,得意的笑容。
還真是冤家路窄,眼睛紅腫着的秦葉紅從角落裡起身站起來,無精打采的向康家走去。剛走兩步,眼角的餘光撇見眼前有一抹粉紅,刺眼的粉色。
迅速擡起憤怒的眼睛。果然,帶着笑容的王春香正站在她眼前,下巴擡得高高的。高傲的看着秦葉紅。 。
不過,現在的笑容是毫無掩飾帶着嘲諷和鄙視的。
“小賤人,你剛剛是故意那樣喊我的,是不是?”秦葉紅怒指着王春香罵道。
“呸,誰賤也沒你賤吶,本小姐不是故意的怎樣?是故意的你又能怎樣?方纔那一巴掌難道打得不疼,要不要我再來補一巴掌呀?啪!”王春香狠狠啐了一口秦葉紅,嘴裡挑釁的說着。
不等話說完,王春香腳下步子一動,不等秦葉紅反應過來。她的臉上又捱了一巴掌,正是先前董氏打的那半邊臉。
秦葉紅愣了幾秒後,發狂的像王春香撲去,嘴裡叫喚着:“爛婊子,看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
但她哪裡是王春香的對手,還沒等近王春香的身。就被她一腳給踹倒在了地上,嘴裡哇哇的慘叫着:“爛婊子,你敢打我,我絕不饒你。來人啊,王春香打人啊。”
這個地方比較偏僻,天氣又冷,人都縮在家裡不願意出門,街上人都沒見幾個,何況還是這裡。
秦葉紅叫得再大聲,也沒人出現。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但王春香卻一腳踏上秦葉紅的臀部,吹了吹蔥蔥小手,悠悠道:“秦葉紅,告訴你,想跟本小姐鬥,你還不夠格。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教訓,下次見着本小姐時,給本小姐滾得遠遠的。像你這種又老又醜的女人,本小姐瞧着會到胃口,也會污了眼睛。你呀,最好是待有家裡,省得出門嚇着人可就不妙了。”
“王春香,賤貨,你可真會裝,我回去告訴我娘和我姑姑,讓她們都知道你的真面目,狐猸子。”秦葉紅身體上吃了虧,但嘴上還不饒,咬牙切齒罵道。
王春香人前人後判若兩的模樣,讓她全身發冷,身體顫抖着,好可怕的女人。
“呵呵,去說吧,看有沒有人信你。”王春香自信的嫣然一笑,而後鬆了腳,輕移步子,優雅的離開了。
秦葉紅趴在地上,呆了好一會兒才爬了起來,臉和身上都火辣辣的痛着,她呲牙咧嘴的忍痛讓康家走去,淚水一直沒停止。
曉嫺中午做了大蒜苗炒白菜杆子、涼拌香菜、青菜雞蛋湯,香氣撲鼻,雖簡單,但和康宜文倆人吃得有滋有味。
飯後,康宜文滿足的摸了下有些圓的肚子,眯眸笑着幫曉嫺收拾了碗筷,而後回了書房。
曉嫺將家裡家外收拾了一番,照舊打開鋪子,將東西擺了出去,反正鋪子是現成的,空着也是浪費。
冬日的午後是慵懶安逸的,曉嫺坐在鋪子裡面繡着最後一個花樣,對面的成衣鋪子關了門,吳天蘭不知去了哪裡。
突地,“咣噹”一聲響,將曉嫺嚇了一跳,趕緊擡頭向鋪子外面看去,頓時臉色沉了下來,眸子眯起。
自己擺放在外面的矮几被人給掀倒了,矮几上面的帽子手套等物散落了一地,而做這等不堪事情的人,正是那雞血上頭的秦氏。
秦氏見她擡頭,寒臉厲聲罵道:“好你個沈氏,果真是好吃懶做的壞坯子,自己本份的活兒不做,反而指使着宜文去做,你不配做他的妻子,給老孃滾回鄉下去。”
曉嫺慢悠悠從小凳子上起身,沉聲說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指使他幹活了?”
不用說,這些話是秦葉紅母女回去後挑拔的,眉蹙了下,真是煩人!
“你別狡辯,宜文三舅母可是瞧着真真切切的,我養的兒子是要讀書的,不是讓你享福的。難怪心心念想要搬出來住,原來是想指使着宜文去幹活,你就天天在那裡躺屍,你個懶貨。”秦氏也不隱瞞話是董氏說的,話也是越說越難聽。
感覺不解恨,又用腳狠狠的將落在腳旁的帽子手套一陣捻,然後再踢得遠遠的。
原本簇新漂亮的帽子手套,如今皺在了一起,髒兮兮的,就算是洗乾淨了,也無法恢復之前的樣子。不要說賣,就算是自己用也嫌沒型了。
這些東西可是自己忙裡偷閒,熬了多少個夜曉,一針一線認真縫製的,如今,就這樣莫名其妙被蠻不講理的秦氏給毀了。
曉嫺鼻子一酸,好心疼,還想着後天逢集去賣了後買些油鹽回來。
好,你秦氏既然毫不給自己留面子,上門無禮挑釁,那也就別怪我無情。
曉嫺眸底寒意漸濃,全身有了肅殺之氣,從鼻子裡冷哼一聲道:“就算我指使了他幹活,他樂意,你又能怎麼樣?別忘了,他是你的兒子,同時也是我的丈夫。丈夫幫妻子幹活,天經地義,倒是你一個做婆婆的,老是管兒子媳婦的房中事,到底是何意啊?”
秦氏氣息開始變粗,張牙舞爪罵道:“你個懶B,犯了錯不但不認,反而還在那裡滿嘴噴糞,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啊,你這是犯上。康宜文是我的兒子,我是他娘,他所有事我都有資格管。”
“喝,別忘了,我們可是有言在先,我們搬出康家大院後,你不可干涉我們的事。還有,你既然是我的婆婆,也就是我的長輩,晚輩是要孝順長輩,可長輩也得愛護晚輩吧。要是長輩沒個長輩樣子,那就已不是長輩,我們做晚輩的爲何要尊重?我可是有樣學樣,事事跟着您學的。”曉嫺冷着臉毫不客氣的回擊着,一點兒情面也不給秦氏留。
“賤貨,今天老孃撕了你的爛嘴,看你以後還怎麼牙尖嘴利的。”
秦氏嘴裡罵着,大步跨進鋪子裡,揮舞着雙手向曉嫺的臉上打過來。她徹底失去了理智,真正拿出了潑婦的樣子來。
“娘,你想幹什麼?”康宜文的聲音突然傳來,語氣萬分的不滿。
他是正好出來倒水喝,就聽到了秦氏的大嗓門,他對她的聲音相當的敏感,趕緊跑了過來。見秦氏竟然要打曉嫺,不由大驚失色,情急之下不管其他,忙擋在了曉嫺的身前。
秦氏的老拳打在了他的胸口,力道相當大,看來還是準備對曉嫺下毒手的。
康宜文眸子裡滿是痛苦之色,自己的娘何是變得這般心狠了,打兒媳婦如此的不留情。幸好是落在自己的和身上,要是落在曉嫺身上,還不將她給打傷。
街上原本沒人,可經秦氏這尖嗓子一陣嚷嚷,大多數人家都打開了院門,籠着袖子,站在門口看起熱鬧來,並有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曉嫺看着擋在自己身前不算寬闊的背影,眼睛有些發澀。
要不是眼前這個男人還有可取之處,她真懷疑就算康家不給放妻書,她也早已私自離開了康家,怎麼會留在這裡受這些烏七八糟的鳥氣。
鋪子外面有停下來的聲音,緊接着王南華喜悅的聲音就傳進來:“曉嫺,宜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