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着痞笑的康宜文此是不是風度翩翩的斯文君子,像極了那街頭猥瑣的流氓。
方迎雪看着康宜文的手來解她的衣釦,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要不是因爲心底藏着事兒,此時的她定是極爲幸福甜蜜的。
可她現在只想逃脫康宜文。
“不,宜文哥哥,不要……”方迎雪嘴裡說着不要,手也顫抖着去推他。
康宜文細緻的觀察着她臉色的變化,看出了她的害怕和慌張,篤定她心中有鬼。
“不是我先脫的你衣服,那你來幫我脫衣服好不好?”康宜文眸底寒意漸濃,但口中還是調戲着,並去抓方迎雪的小手。
屋子裡曖昧的氣氛越來越濃,方迎雪感覺自己要窒息了,手足無措,除了說不以外,她不知道該幹什麼,曾幾何時遇過這樣的情況。
“你害怕?”康宜文向前逼進了幾步問道。
方迎雪向後面退去,搖頭“我沒……不害怕。”
“不害怕,那就來幫我脫衣服吧,來啊,雪兒。”康宜文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示意她幫自己寬衣解帶。
方迎雪顫抖着雙手去解康宜文的袍帶,可是手抖得太厲害,半天都沒有解開,而康宜文在她的耳畔安慰着:“雪兒,別怕,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害怕啊。別害羞,來吧,我們再重演一次啊。”
他一次次的提醒着方迎雪,提醒她已經不是處子。
“宜文哥哥,不要。”方迎雪實在是承受不住了,尖叫一聲後就繞過他向門口跑去,準備離開。
但康宜文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臉上的笑容斂了去,不悅道:“雪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方迎雪搖頭。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康宜文沉着眸子問道。
“沒……”方迎雪只知道搖頭了。
“方迎雪,老實告訴我,那晚我們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康宜文見她已經亂了分寸,適時的問道。
方迎雪心中大驚,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
“不,宜文哥哥,那晚們倆人的確已有了夫妻之實。”方迎雪趕緊肯定着。
“哦,是嘛,既然如此,那你爲何現在不願意?難道你不想嫁我了嗎?”康宜文問道。
“不是這意思,我……我們畢竟還未成親,這樣做不好。”方迎雪爲自己的行爲找着藉口。
“哦,是嘛,雪兒,我給你一次說真話的機會。你應該知道,我要是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其實很容易的,找個人來給你驗驗身子就知道了。”康宜文正色說道。
其實一開始他就可以讓人驗方迎雪的身子,但那時他根本沒有想到方迎雪會騙自己,若真的這樣去做了,肯定會傷了她的面子,看在她曾救過自己的份上,他自然不會這樣去做。
可現在他知道了真相,方迎雪騙了他,性質就不同,不過,他又擔心她萬一本來就不是處子,那自己找人驗身也是枉然,反正做實了那晚的事實。
所以,他纔會出此下策來試試她的反應,從她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她的確還是清白之身,不然,她不會不敢與自己同房。
聽到驗身,方迎雪泄氣了,掩面哭泣道,“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
“事實到底是怎麼樣,如果你能說實話,我自然不會讓人給你驗身。”康宜文寒着臉道。
“沒錯,我們只是睡在一張牀上,但什麼都沒有發生,你醉得太沉,什麼都不知道,嗚嗚……”方迎雪哭着說道。
“你爲什麼要騙我?”康宜文眯着眸子怒道,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時,他還是怒不可遏。
“宜文哥哥,我不是有意要騙你,只因爲我太愛你,可你的眼中無我,我只好出此下策。宜文哥哥,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放心,以後我會用盡全部的心思來對你好,彌補這次犯下的錯誤,好不好?求你別生氣了了,求你了。”方迎雪哭着乞求,見他無動與衷,她上前一把抱住他請求。
康宜文用力的將方迎雪推離自己的懷抱,恨恨道:“方迎雪,你可知道,我最恨別人騙我,你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請你馬上離開我的家,離開我的視線,我可以當此事從未發生過,你快走吧。”
“不,宜文哥哥,你不能這樣絕情的對我,難道你的心真是鐵石鑄成的嘛,你爲何要這樣狠心,你難道忘記當初你生病時,我是怎樣對你的嘛,你難道就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嘛。你當初不是說過,你有機會的話要報答我嘛。如今我就要你報答我,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的妻子。”方迎雪嘶聲說道,然後她開始解衣服,說道,“宜文哥哥,那夜我們沒有做成夫妻,現在就讓我成爲你的妻子吧。”
“方迎雪,你臉皮可真是太厚了,將衣服穿上,別污了我的眼。”康宜文斥道,然後一把拉開房門,衝門外道,“宜武,你們進來吧。”
康宜武、吳美珍,還有林氏應聲而入,還在脫衣服的方迎雪見到突然進來的三人,一愣之後就是羞辱,忙用衣服將身體掩了起來,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方迎雪,你可真是太不要臉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竟然會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兒來,真是丟人。”林氏一進屋子,就破口罵了起來,她不喜歡方迎芬,連帶着不喜歡方迎雪。
康宜文也擔心又被方迎雪反咬一口,因此特意讓康宜武他們在門外聽着,以防萬一。
“宜文哥哥,你好狠的心啊,就是這樣來報答我的嘛。”方迎雪坐在地上哭着。
康宜文看着方迎雪,想想自己在京城生病時,她的確精心的照顧着自己,自己是欠她一份情。若方迎雪沒有出此下策來騙自己,若方家真的來提親,他也許會真的應了,因爲除了曉嫺以外,娶誰都沒有區別。
可現在,他無法去娶方迎雪。
“方迎雪,沒錯,我是欠你一份情。不對,應該說,是我欠你一條命,你放心,我欠你的就會還給你,今天我就還你。”康宜文微笑着說道,心如止水,眸子怒意褪去,一片平靜。
方迎雪只覺得這話怪怪的,也顧不得哭了,擡頭看向康宜文。
康宜文看向康宜武等人道:“大嫂,宜武,你們去外面等着,我與方姑娘之間的事兒要單獨解決。”
“三弟,你想做什麼?”林氏擰眉問道,她也聽出康宜文這話不對勁。
“三哥,有什麼話當着我們面說,省得又被人利用了。”康宜武也附和着。
康宜文說道:“我不做什麼,你們放心吧,只說兩句話,這兩句話我只想說給方姑娘聽。”
林氏和康宜武夫婦只得重新出了屋子,但都站在門口注意聽着裡面的動靜。
康宜文看到方迎雪的身旁,也蹲下身來,笑着道:“方姑娘,謝謝你曾經救了我,因爲你救了我,所以我纔有機會回來再見我心愛的女人,不然,我連見她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真的謝謝你,這條命是你救的,我無法報答你,只能將它再還給你。”
“你說什麼?啊……”方迎雪有些呆呆的問道,還在想着康宜文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康宜文用一把尖刀刺入了他自己的胸口,她驚恐的尖聲叫起來。
“方姑娘,我這條命還給你了……”康宜文的胸口在流血,嘴角也有血流出來。
正在外面的康宜武等人聽到方迎雪的尖叫聲,趕緊推門而入,而方迎芬和康宜貴也聽到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
衆人見到康宜文胸口的刀,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全部呆住了。
“宜文,你這是怎麼了?”還是康宜貴率先反應過來,忙跑過去扶住他高聲問道,聲音已經哽咽。
“二哥,方姑娘救了我,我無力報答她,如今我將這條命還給她,我不欠她什麼了。”康宜文輕聲說道,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體內的血越流越多。
“你傻啊,走,二哥揹你去找郎中。”康宜貴哭出聲來,康宜武也跑了過來,並蹲下身體要去揹他。
“三哥,你太傻了,怎麼能爲了這賤女人傷了性命。”康宜武流着淚喊道,並對方迎雪恨恨的瞪着,恨不得上前一腳踹死她,要不是她緊緊相逼,三哥怎會走上這條絕路。
他搖搖頭:“不用麻煩了,我下刀的位置很準,二哥,四弟,往後爹要勞你們多費心了。我是個不孝子,沒能讓爹過上好日子,讓他替我操碎了心,如果有來生,我會好好孝順他老人家的,我們到時再續兄弟之情。還有,以後你們要是以有機會去京城,一定要替我去看看曉嫺,看她過得好不好,但是不要告訴她我死了。看過她以後,你們記得告訴我一聲,讓我安心。”
他的聲音越來越飄忽,越來越低,鮮血染滿了月白色的袍子,像盛開的妖豔花朵。臉色漸漸失去了生氣,頭歪在了康宜貴的懷中,脣角帶着淡淡的笑容。
終於解脫了,這是他陷入黑暗之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