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康宜英年齡小,她除了好吃懶做外,更是記仇得很。
一張嘴沒把門,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康宜英說完這句話,還得意洋洋的看了眼秦氏,然後就死死的盯着曉嫺瞧,想看她生氣發火。
曉嫺卻像沒聽見她說的話,淡定從容的收碗抹桌子。
“宜英,怎麼說話的。”康宜文滿臉不快的訓了句。
然後他就幫着曉嫺端碗去了廚房,秦葉紅不是滋味的看着倆人的背影,嘴嘟了起來。
康慶昌則直接打了康宜英一暴慄:“你這懶丫頭,自己不幹活兒,還在那裡胡說八道。平日這些活兒可都是你娘和你大嫂在做,照你這樣說,你娘和大嫂不也是傭人。”
這話聽在秦氏的耳中,是萬分的不舒服,想想康慶昌所說的有道理,自己天天做死累活的,在閨女的眼中倒成了傭人來。
“宜英,給我回房去。不會說話,還一天到晚裝能,日後你給我少說幾句話,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回去!”秦氏拉了臉罵道。
秦氏不但因康宜英這句話,還有先前的雞蛋事件。要是康宜英吃了雞蛋後忍着,不將雞蛋翻過來亮相,其他人就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結果,讓自己在兒子和侄女面前丟了臉。
得意洋洋的康宜英癟了,先還指望着秦氏誇她會說話,能幹呢,結果卻是相反的。
當下抹着眼淚,晃着肥臀跑走了,秦葉紅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想也跟在康宜英的身後走了。
康宜富他們幾人也都各自回房了,康慶昌看着秦氏直搖頭,用煙桿點着桌子不滿道:“老婆子,我真是不明白,曉嫺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爲何偏偏處處爲難她。結果呢,人家孩子不但不和你計較,反而主動去幹活,多好的孩子啊,你這眼睛也不知咋長的,莫要搞到最後,你後悔。”
秦氏哪兒服氣康慶昌如此說她,反駁道:“哼,天天在家吃着喝着,洗次碗難道不是應該嗎?這有啥好說道的,從明兒開始,她可得正兒八經要幹活了,可不能再向以前那樣睡懶覺不做事了。”
“我相信,只要你處事公道,讓曉嫺幹活,她定不會說什麼的。老婆子,我可看出來了,曉嫺可不是個孬孩子,她心中有數的很吶,呵呵。”康慶昌沒有反對秦氏的這個提議,同時很滿意曉嫺。
家裡人口多事情雜,又多是男人,以前的家務活主要是秦氏帶着林氏幹,如今多了曉嫺,她做爲兒媳婦,於情於理都是應該要分擔一份子的。
這點,康慶昌也無話可說。
但他也給秦氏提了醒,不要欺負曉嫺。
曉嫺洗好碗,順便打了熱水去房間,推開房門,意外的發現康宜文已在房間,還以爲他在書房呢。
“你……你怎麼沒去看書?”曉嫺問道,將裝着熱水的木盆放在盆架上。
康宜文摸了摸眉毛道:“想和你說幾句話。”
“什麼話,說吧。”曉嫺甩了甩手上的水,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正色道。
她不知道康宜文想說什麼,今天發生的事情多。
“娘是個面冷心熱之人,方纔之事,你勿放心上,她定非有意。”康宜文低沉着聲音說道。
他替秦氏解釋着,雖然他知道這句話的可信度不高,秦氏的對曉嫺的心思,他清楚,可他必須這樣做。
家和萬事興,他不想因這件事而讓曉嫺恨上了秦氏,若真是如此,將來家中的日子定不會過得太平。
一個是妻,一個是生他養他的母親,無論誰受了委屈,他都難爲。
曉嫺彎了下眼睛,笑了一聲應道:“你在怨我不該那樣做?”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康宜文忙否認着。
“呵呵,無所謂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想告訴你的是,我沈曉嫺不貪吃喝,更不會主動挑起是非,與人爭吵。但是,別人可千萬別將我當孬子,當軟柿子捏,否則,我沈曉嫺也絕不會給她留面子的,不管這人是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不饒人!勞煩你告訴其他人,日後最好莫要惹我,不然,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曉嫺扯了下嘴角,然後無比認真的說道。
彎彎的眸子一直直視着康宜文,臉上的神色堅定。她現在這副模樣,根本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氣勢比那秦氏還要強硬,但秦氏的氣場卻又無法和她相比。
康宜文看着她堅定的神色,莫名有些心疼,今日在沈家的所見所聞,讓他驚訝的得知曉嫺在家時受了不少的苦。
坊間的傳言諸多不實,讓一個本讓人心疼的姑娘,變成了一個讓人討厭的姑娘。她現在這樣,應該只是爲了保護她自己不再受欺負吧?
不過,曉嫺過於強硬的話,讓他這個男人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做爲丈夫,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但也不希望妻子太過強勢,那到時自己可不好降服她的。
“咳,你其實也不必如此過激,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與人與已都好。”康宜文勸道。
曉嫺點頭:“你這句話說得的確有道理,但凡事都得有個度,過份的忍讓是懦弱,太多退步是縱容。有些事,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呢喃着說出口的,也不知康宜文有沒有聽見。
曉嫺想起前世的自己,對老公和婆家人的諸多忍讓,以至於讓他們不拿自己當回事。還有這世的曉嫺,文氏,沈曉峰夫婦等都是非常好的例子,過份的忍讓,沒有得到什麼,反而是被人踩在頭上拉屎拉尿。
她的眼神有些飄忽,回首往事,是不堪的痛苦的。
康宜文看着曉嫺,越來越覺得她像個謎,她的想法她的見地,根本不像一個鄉野的丫頭。他有種想要解開謎團的衝動,他要真正走進她的內心,瞭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以前在家時,你吃了不少苦吧?”康宜文轉了話題問道,聲音軟了下來,語氣中還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