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自私與康宜富這種人,更是怕死得很。
面對突然憤起舉刀的林氏,他想起身來反抗,可是下身實在是太痛,只要稍一動彈,五臟六腑似在裂開一樣。
他不敢動,嚇得大聲喊叫起來:“錫花,錫花,看在孩子的份上,就饒了我吧。來人啊,救命啊。”
看着嚇得面無人色,渾身抖得如同篩糠一樣的康宜富,林氏突然心理上得到了一種極大的滿足,原來掌握別人的生殺大權是如此的有樂趣。
嗯,如果經常與康宜富玩玩貓玩老鼠的把戲,應該也特別有趣吧。
哈哈!林氏想着方纔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裡特別開心,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康宜富看着林氏臉上的笑容,只覺得渾身發冷,冷至骨髓,這笑容在他眼裡,勝過地獄魔鬼的笑容。
“大嫂,開門啊,開門,大嫂,你可別做傻事啊。”就在林氏笑着發呆的那一瞬間,房門被拍響了,門外傳來了康宜武的聲音。
康宜文請郎中還未歸,曉嫺站在秦氏臥房外的滴水檐下等待,同時也注意着東廂房的動靜。然後沒有聽到林氏屋裡有什麼特別的動靜,但林家兄弟倆人卻離去了,這讓她鬆了口氣。
可等她去屋子裡看了看康慶昌出來後。卻隱約聽到有林氏的怪笑聲從她房間裡傳出來,曉嫺一驚,忙喊了康宜武、康宜財,三人一起跑了過來。
正好跑到門口時。聽到了康宜富喊救命的聲音。
林氏臉上現出了詭異的笑容,舉刀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衝康宜富說道:“康宜富。你放心,你不會殺你的。”
她這樣說着,卻慢慢掀起康宜富的上衣,他忙叫道:“你想幹什麼?”聲音含糊,帶着明顯的顫音。
“不幹什麼。”林氏衝他甜甜的一笑,而後眸底滑過狠色,菜發貼着他的肚皮輕輕劃拉了幾下。這力道倒控制得很好,只是蹭破了一點兒油皮,沒有出血,卻很痛。
康宜富自然又是幾聲驚呼,外面的敲門聲更響了。
林氏淡定的彎身將菜刀塞進了牀底下。這纔去開房門。
房門一打開,康宜武和康宜財倆人立馬奔去牀邊看康宜富,發現他下巴處的膏藥上有了滲出的血跡,看樣子,是剛剛說話時用力太猛,將傷口給掙開了。
曉嫺看看林氏,又看看牀上的康宜富,對他下巴處的傷口表示十分的疑惑,不過當着康家弟兄的面。她什麼話都沒說。
倒是康宜武問康宜富道:“大哥,剛剛怎麼了?”
“宜武,你大嫂要拿刀殺我,噝,啊,好痛!”鬆懈下來的康宜富。虛弱的說道,重新裂開的傷口處,火燒火燎的。
康宜武和康宜財倆人驚訝失色,十分不滿的瞪向林氏,康宜武說道:“大嫂,大哥都傷成這樣兒了,你怎麼還要殺他啊?你真要殺了大哥,你能逃得了干係嗎?”
林氏反瞪了他們倆人一眼,不快道:“宜武,宜財,你們倆胡說什麼呢,誰要殺你大哥了。你們的大哥不知是不是腦子昨夜被嚇出問題了,一個人好好的突然嚷嚷着說有人要殺他,我正在安慰他呢。我要是真想殺他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他恐怕早就沒命在了。”
她神色自然,毫無殺人未遂的驚慌失措之色。
康宜富痛得直叫喚:“宜武噯,趕緊喊郎中來。”聲音黯啞含糊。
“宜財,你去喊一下吳郎中,我在這兒看着大哥。”康宜武年紀長一些,不管康宜富說得是真是假,他也不放心林氏了,留下來陪着康宜富。
林氏也不以爲然,乾脆出了屋子,曉嫺跟在她後面。
“大嫂,謝謝你爲了大局,沒有向兩位哥哥言明事實。”曉嫺低聲向她道謝。
林氏搖搖頭:“三弟妹,你錯了,我不是爲了大局。只是因爲你求了我,我們倆人之間的關係雖然說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差,可是你曾經幫過我兩次,我自然也要領你的情。我知道爹的性命對你來說很重要,你不願意他老人家受到刺激,我也不是那樣狠心的人。”
她是要曉嫺領她的情,而非康家人。
“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曉嫺蹙了蹙眉頭,沒有多說其他。
看着瓦藍清澈的天空,她的心情卻十分的壓抑,何時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啊?
林氏看着曉嫺佈滿愁雲的臉,心情竟然好了一些,神秘一笑道:“三弟妹,你知不知道,原來那康宜富也是個膽小怕死的。”
“哦,此話怎講?”曉嫺反問,其他她更想說的是,世上真有幾個不怕死的呢?
林氏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拿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就嚇得差點兒尿了褲子,大聲喊起救命來。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以前,他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可是很威風的,誰料也是個懦弱無用的。”
方纔她臉上怪異的笑容,就讓曉嫺起了疑心,誰料到真動了刀子,很擔心她會真的一時衝動,一刀將康宜富給劈了。
曉嫺想了想,說道:“大嫂,我知道你恨大哥,可你要是害了他,你也會搭一條性命,爲這樣的男人賠上一條性命,不值得的。何況你還有三個可愛的孩子,他們也需要你照顧。”
林氏笑了笑,低聲說道:“三弟妹,你放心吧,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如同你所說的。爲這種畜生不如的男人,我纔不會賠上一條性命的,我還要好好活着看他怎麼受盡折磨而死呢。”
面上在笑,可是聲音卻極冷。冷得讓曉嫺身上打了個寒顫。
曉嫺知道,林氏對康宜富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並非隻言片語就能讓它煙消雲散的。
對於林氏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就如同自己以前恨現代的渣夫一般,既想他死,可又不甘心他死得太痛快,總想着他應該受盡世上所有的折磨後再痛苦的死去,才能方消心頭之恨。
可是。正所謂,沒有愛,那又何來的恨呢?
如今的她對現代的渣夫,已經沒有太多的恨了,不像剛來時。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恨着他。現在,雖然偶爾也會想起,心還是會痛一下,但已經痛得不深重了。
也許有一天,她會徹底忘記曾經還認識那樣一個人吧!
“哎!大嫂,你能這樣想就放心了。”曉嫺輕聲嘆了口氣。
康宜文終於帶着同仁堂最好的大夫回了康家。
大夫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是開了些調理的藥,並替康慶昌做鍼灸,幫助恢復。說得話和吳郎中差不多。
吳郎中也來替康宜富換了下巴處的藥,重新止血,上藥膏,同時看了下身的傷,也被掙裂了。他處理好一切後,一再叮囑。不能讓康宜富說話,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傷口要是反覆裂開,就很難完全癒合。
康宜武送走了吳郎中後,去找了秦氏,將康宜富的事情說了一下。
“林錫花這小爛婊子,良心被狗吃了吧,宜富傷成這樣,她不好生照顧,反而還生了這樣的壞心思,這還了得,看我不去打死她。”哭喪着臉的秦氏立馬要衝出去找林氏算賬,被曉嫺和康宜文倆人給勸住了。
“娘,您冷靜點兒好不好。”康宜文一臉倦色的說道,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曉嫺對秦氏的反應很無語,到底是誰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你兒子錯在先,林氏這樣做無可厚非。
“娘,你現在去罵了大嫂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她要是一氣之下跑回孃家去,不說大哥無人照顧,那秀萍、秀才他們三人又有誰來照顧。眼下家裡夠亂了,還是先忍忍吧。說起來,大嫂算不錯了,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今兒秀才兩位舅舅過來,她都沒將大哥的事兒告訴他們。要是說了,秀才倆位舅舅定不會饒了大哥,還不知又會鬧出什麼事兒來。”曉嫺說道。
康宜文感激的看了眼曉嫺,拉着秦氏覆在椅子上坐下,說道:“娘,曉嫺說得十分在理兒,家裡如今已經夠亂,您就消消氣吧。”
秦氏喘着粗氣,想想康慶昌突發的病,還有康宜富這意外的橫禍,禁不住又抹着眼睛哭起來。
康家上下籠罩着陰雲,人人心中都沉甸甸的,秦氏終究是不放心林氏,特意讓康宜英去了林氏的屋子看着,若有個動靜,也好喊人。
康宜富受傷那天晚上的動靜,康家左右隔壁的鄰居們都聽見了,大家很好奇他發生了什麼事兒。有心人看見吳郎中進去康家的院子,於是前去打聽,吳郎中說話還是算話的,並未說出實情,只說康宜富是喝醉酒後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這也是康家對外統一的口徑。
不過,大家並不信,各種各樣的流言都有了。
不管怎樣,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曉嫺讓康宜文留下來照顧康慶昌,她和吳天蘭明天去新鎮開始做生意。生意已經耽擱了些時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恐怕客人們都跑光了。
鋪子歇了些日子沒開張,桌椅和鍋竈什麼的肯定都落了一層灰,吳天蘭曉得康慶昌也生病了,主動一人下午提前去將鋪子裡的衛生清掃了乾淨,做好明天開業的準備。
不過,她晚上回來後,就急匆匆的來找曉嫺。
“曉嫺,曉嫺,不好了。”吳天蘭一進曉嫺家的院門,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嚷道,她急切的聲音在院子裡迴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