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南洛瓔與太妃說話的這會功夫,同一時間的廣陵王爺正在向着葉府趕去.......?
裴彬玢也正迎上了南大人,他客氣的將南大人迎進了葉府,兩人正在路上慢慢走着,南大人瞧着葉府園子裡的桃花開的正豔,悠悠的嘆了一聲說道:“老夫早就聽聞葉大人府上的園林修剪得宜,佈局也是曲境通幽,極是美麗,一直無緣得見啊?
裴彬玢聽他突然提起這樣一句,不由擡了擡眉頭,方是應和了一句說道:“岳父大人,您要是喜歡隨時可以來。”?
“我與葉家素來不和,誰人不知?”南大人淡淡的說着話,然後方是瞧着裴彬玢,好半天才說道:“洛瓔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洛瓔是我的結髮妻子,我當然不會讓她無辜受委屈的。”裴彬玢立時迴應着,語音未落,已聽南大人追問道:“我知道你不會想讓她以屈,但我問的是你打算怎麼辦。”?
“這......我打算今天早朝過後,再去問江成海要人,他要是不放人也得給我一個說法纔是。”裴彬玢緩緩說道。?
“說法?唉,看來你還是消息不靈通啊。”南大人搖了搖頭,然後輕嘆了一聲說道:“唉,以葉府的人脈,怎麼會這樣的事兒,現在還不知道。”?
裴彬玢瞧南大人說的緊張,不由急着追問道:“那請岳父大人大人明示。”?
“你還不知道嘛?昨天夜裡,柳兒那個丫頭死了,而洛瓔已經讓廣陵王爺帶走了,這時候百官裡準備着彈絯王爺的章子不知道有多少呢。”南大人輕輕嘆息着。?
裴彬玢這才愣住了神,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只是瞧着南大人,嘴脣顫抖了幾下,靜默了片刻,方是說道:“岳父大人,你.......你認爲現下我們能做些什麼?”?
“不知道,我只是可憐我的女兒,怎麼會攪進這淌渾水裡。”南大人悠悠的嘆息着。?
裴彬玢也是一時無言,兩人又向前走了幾步,南大人突然停住了腳說道:“事已言罷,我也不與你進去見葉大人了,免生無趣,我就先告辭了,你.......你要是念着幾分夫妻之情,便爲洛瓔多考慮一些吧。?
“是,岳父大人。”裴彬玢應了一聲,瞧見南大人慾走,他又突然出聲說道:“岳父大人,還是與我一起去見見舅父吧。此時是危機時刻,與往時不同,多個人一起謀劃,也多份計策。”?
“岳父大人,必竟如果洛瓔有事,誰人不知道我們幾家的關係,她是我的妻子,我是葉府的外孫,南家的女婿,我們幾家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裴彬玢輕輕的說道,然後繼續望着南大人復又加了一句道:“想來舅父也無法視之不理。”?
南大人這才點了點頭,輕嘆了一聲說道:“也罷,我便也舍了這張老臉與你一起去見見葉大人。”?
幾人這才一起行進了屋裡,一進門,葉老爺便客氣的來應和了幾句,南大人又將事情復說了一遍。?
葉老爺一邊端起茶杯,一邊輕輕的吹着茶水上的浮葉,好半天也沒有說話,南大人說完了一切以後,也不再多言,幾人便是這般各自端着茶水飲着。?
好一會子,才聽葉老爺不緊不慢的說道:“南老弟啊,洛瓔太糊塗了。”?
南大人輕嘆了一聲,無言的靜默了下來,算是認可了葉老爺的話。?
裴彬玢卻是一挑眉頭說道:“舅舅,這時候再說什麼糊塗不糊塗的話,也無意義了。不如好生想想如何處理此事纔是正經。”?
“最好的方法便是我們都稱病不朝,由着他們鬧騰,到了最後的時候再出手。”葉老爺緩緩的放下手裡的茶杯,然後淡淡的說道。?
南大人與裴彬玢幾乎是同時的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南大人率先說道爲:“葉大人的意思是要見死不救,還是說要讓洛瓔自已去自求多福?”?
葉老爺這才一擡眉頭,然看瞧着南大人與裴彬玢冷聲說道:“救?如何救?這時候誰去淌這渾水,誰便是自找麻煩。”葉老爺一邊說着,一邊手又扶在了面前的茶杯上,好半天才用力一敲杯蓋,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然後他厲聲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老夫也就不收着掖着說話了,誰不知道今上的心事,這件事涉上了廣陵王爺,是大忌啊。”?
裴彬玢睜了睜眸子,好半天也沒有說話。?
南大人輕咳了一聲,瞧了一眼裴彬玢,然後方是瞧着葉老爺說道:“所以我們才更要自救,大人豈見覆巢之下復有完卵乎。”?
葉老爺輕嘆了一聲說道:“老夫是要在此事上明哲保身,還望南大人見諒。”?
“舅舅......”裴彬玢輕喚了一聲,這才繼續說道:“舅舅可以不管,但我一定不能不問我的結髮妻子。”?
“彬玢,唉。”葉老爺應了一聲,卻終是無言的一聲輕嘆。?
南大人瞧了瞧兩人的神色,站起身一揖禮,說道:“也罷了,老夫就先告辭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由着她去吧。”?
裴彬玢瞧着南大人慾走,立時站起身來,一把扶着南大人然後說道:“岳父大人,我送您。”南大人瞧了一眼裴彬玢,悠悠嘆息了一聲。?
兩人一起走了出去,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一直走到了門口,南大人方是說道:“彬玢,老夫現在剛觸事降職,人微言輕,只怕是不敵什麼事了,洛瓔就要讓你好好費心了。”?
“岳父大人放心,她是我的結髮妻子,我斷不會不管不問的。”裴彬玢輕聲應和着,再次保證了一番,南大人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撫了撫裴彬玢的肩頭,然後說道:“彬玢啊,我......以前的事.......”?
“岳父大人,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裴彬玢趕緊打擊了南大人,南大人瞧着他的神色,臉色有些微變的輕嘆了一聲,終是不再多言,轉身出了門上了自家的轎子,走了。?
瞧着那小轎越走越遠,裴彬玢一雙眉頭越發皺的緊了,以後的事兒,要如何辦,還沒有謀劃好呢,只是想到南洛瓔那裡發生的一切一切,他居然還要聽南大人那裡得來的消息,他便只覺得心頭冒火。?
裴彬玢轉身回了屋子,見葉老爺正坐在那裡慢慢的喝着茶,他不由提聲說道:“舅舅,這一切,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唉,我想瞞着你的,人啊,還是不能太聰明,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葉老爺一挑眉頭,放下手裡的茶杯,淡淡的說道。?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這句話也說明了,大部份的時候,無知是不幸的,舅舅,你爲什麼,爲什麼要瞞着我,她是我的妻子。”裴彬玢的聲音越發大了三分。?
“正是因爲這樣,你才更應該要避嫌,更不能出手。”葉老爺輕嘆了一聲,然後無奈的轉眸瞧着窗外,那窗外的桃花已掉的差不多了,這時候風吹過時,更掉落了幾片殘葉。?
裴彬玢悶不出聲的走到了葉老爺的面前,然後擋着他的視線,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大家的計劃,你卻在漠視的讓這一切發生,包刮從一開始,細姨的死?都是你們計劃裡的一切。”?
“你胡說什麼。”葉老爺有些微怒的喝了一聲,然後方是慢慢平靜了下來,好一會子才說道:“我也是在阿細死了以後才知道一切的。”?
“那你說要爲細姨報仇的話,都是做戲?舅舅,你......”裴彬玢說到這裡,卻是說不下去了,只是瞧着葉老爺,悶不說話。?
“不,不是,只是後來他們把這一切做成了一個計劃,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葉老爺有些慌亂的解釋着,最後卻又慢慢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在這事裡,我們都有太多的無奈,只能聽着任之,你知道這事是誰拿的主意嘛?”?
裴彬玢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諷刺的意味,卻不說話,只是瞧着葉老爺冷笑着。?
葉老爺終是微微的嘆息着,緩緩說道:“江成海,有什麼膽子敢來布這個局?唉,一切,一切都是上意。”?
上意......不過只有兩個字,卻讓裴彬玢聽到耳裡如有驚雷,好一會子,他才顫抖的說道:“皇上.......”?
“唉,現在你知道我的無奈了,不是舅舅不想做什麼,只是這是上意,上天要讓洛瓔給廣陵王爺陪葬,舅舅也無可奈何。”葉老爺說完這一切,又是皺了皺眉頭,他慢慢的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那茶水,只是如是喝藥一般的,苦的他的臉上全是愁意,好一會子他又瞧着一直默然不語的裴彬玢說道:“彬玢,其實舅舅心裡也不好受,她可是阿細最重要的人啊,而且,阿細還去的那麼慘。舅舅多想能爲她們討一個公道,可是,不能啊,這是上意。唉。”?
裴彬玢好像沒有聽到這一切一般,只是瞧着前方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