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陽“哼”的一聲,背過臉昂首,態度不容迴旋!
“請等等!”
正當白千璃要離開房間時,滄文軒沉凜一聲。
白千璃腳步一頓,回頭沉冷的看着滄文軒。
玄熙眼神黯了黯,滄文軒還真想硬留白千璃不成?
滄陽亦是眉心一動,怒氣盛然的回頭:“怎麼?她現在可是自己要走的,我可沒有再逼她了,你還想有什麼意見?”
他這個兒子,難不成真要跟他死磕到底了嗎?
呵,沒有逼她?
白千璃心中冷笑,他現在倒會推得一乾二淨!
“爹!”滄文軒臉色凝重,神情認真:“白千璃可以離開這裡,但不能離開國公府!”
滄陽老眸一沉,微怒:“你什麼意思?”
滄文軒擡眸:“爹,你別忘了,千璃手中執有長公主的通城令牌,你若執意將千璃趕出國公府,長公主若知此事,父親要怎麼去解釋?”
滄陽氣息一滯,剛剛他一心想要將白千璃趕出府,卻未曾想到長公主的通城令牌,此時經滄文軒這麼一提,他不禁多想了一層,白千璃手中握着長公主親賜的通城令牌,可見長公主對她的喜愛程度不是一般。
就算她離開了國公府,她依舊可以去找長公主當靠山。
再想到五皇子一事,長公主勸着聖龍帝減輕白千璃的罪責,就可看出長公主對白千璃是上了心的。
長公主一向喜愛小孩,保不準到時候又封一個郡主,那他跟白千璃豈不是變成了君臣?
退一萬步講,就算白千璃沒有去找長公主,但她手中的通城令牌乃貨真價實,在聖龍城,就算輿論再多,也不敢不給她面子啊!
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可是,他卻是極不想留下這個來歷不明野種!
眸光一閃,沉怒道:“她是在國公府領養期間獲得長公主親賜的令牌,現在她要離開,令牌自然要歸國公府所有!”
“哈哈!”
此話一出,白千璃倒是先氣笑了,若不是今日與滄陽針鋒相對,她還真不知道滄陽竟是個這麼不要臉的人。
“你笑什麼?”
滄陽怒瞪着白千璃。
白千璃毫不畏懼,笑道:“老國公,你想要通城令牌?可以,我給你,可是你敢要麼?”
她昂頭直視着他的眼眸,神情淡然。
通城令牌是長公主親賜給她的,除了代表長公主對她的喜愛,更是將通城令牌的權限也交給了她。
賜通城令牌豈非兒戲,滄陽此時說搶就搶,藐視皇威在先,欺壓晚輩在後,看似得了個莫大的好處,可實際上就是個燙手山芋。
就算白千璃是自己把通城令牌送給滄陽,長公主一旦知曉,也只會立刻回收通城令牌,到時候還可能會降罪於國公府!
被白千璃這麼一問,原本底氣十足的滄陽頓時多了一層顧慮!
“爹,您若真不喜千璃,孩兒有一想法,不知父親同不同意?”
滄文適時的開口歸勸。
白千璃好奇,事以至此,他還
能有什麼辦法?
再說,就算滄陽現在同意收留她,她也不想再呆在國公府裡。
她看了看玄熙,只見玄熙不着痕跡的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燥,他與白千璃能力尚淺,外面自是比不上在國公府安全,若能有好的解決辦法,他樂見其成。
可若是要他們繼續留在國公府,不說白千璃會不同意,就是他,也斷不會同意。
“說!”
滄陽深吸一口怒氣,沉着聲音命令道。
滄文軒垂首:“父親何不把千璃送往家廟,千璃在禁足期間私自出府,送去家廟只爲她能修身斂性,若長公主問起,國公府也能有個說法。”
國公府的家廟建設在相國寺,每逢初春,聖龍帝都會帶領着家臣親眷,前去相國寺祭祖,以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康。
除了初春,旦凡涉及到國家大事,聖龍帝也需要前往相國寺祭祖。
現如今滄陽不想把白千璃留在國公府,唯有將她送去相國寺。
相國寺離聖龍城約有五、六裡地,其寺廟建設在雲林山之上,就算白千璃在那裡捅出什麼幺蛾子,也波及不到國公府,且送去相國寺,就等於將她下貶,以後只要他不承認,那國公府就算沒她這號人!
滄陽眉峰輾轉,不禁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一來不會得罪長公主,二來也可以讓這個瘟神離得遠遠的,思量了片刻,似是不樂意的開口:“哼,老夫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既然是文軒替你們求情,那就當我替國公府積德,將你們送去相國寺,你們最好別再耍什麼花樣,否則就算長公主來了,也沒有情面可講!”
白千璃升起一肚子的怒火,說得好像他們得了多大的恩惠一樣,咬牙就想開口反駁,卻先一步被玄熙一手捂住嘴巴。
“唔唔唔!”
白千璃狠狠瞪着玄熙,嘴巴不停的嗚咽。
玄熙不予理會,看着滄陽陰沉的笑道:“老國公最好記住你今晚所說的每一句話,時日一到,吾等加倍奉還!”
滄陽老眸一凜,只覺笑話,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狂言倒是不小,怒“哼”了一聲,不予理會,只對滄文軒道:“明日一早,就將她送去相國寺!”
他是恨不得今晚就將她攆走!
省得他看到就鬧心!
解決了這事,他氣也稍順了些,手袖一甩,就離開了苑屋。
待滄陽一走,白千璃就一把推開玄熙的手,大大的吸了幾口空氣,瞪着玄熙怒罵:“有病啊!幹嘛不讓我說話!”
玄熙冷哼一聲:“你想說什麼?還真想別人把你徹底趕出去不成?你現在沒權沒勢,能走到哪裡?你知不知道聖龍城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你想想五皇子對你做的事,你以爲五皇子會把你當成妖獸囚禁你,別人就不會?”
白千璃這種時而衝動又莽撞的個性,要是能稍微改改他也不至於那麼費心!
白千璃頓時一怔,她遠沒有玄熙顧慮得多,他說的句句在理,一時間竟找不到能爭辯的話!
她別過臉,撅着嘴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滄文軒輕嘆一口氣,緩緩蹲
在白千璃面前與之平視:“千璃,讓你受苦了。”
見他目光帶有歉意,白千璃抿抿脣,伸手牽着他的大拇指,說道:“我知道義父疼我,私自出府,是我不對,只是老國公……”
說到這裡,白千璃鼓着腮幫子,適時的噤了聲。
她自是不能說滄陽的不是,所以也只能通過這種方法,來表達自己對國公府的不滿。
見白千璃一臉委屈,連‘爺爺’都不願意再喊,滄文軒心下更加愧疚,原是滿心歡喜的將白千璃接到府中,希望能將她培養成才,可未曾想到竟遇到了這麼多阻撓。
“去相國寺也沒什麼不好,相國寺主持與我有些交情,爲父會爲你打點一切,你放心,爲父會爲你聘請夫子,監督你修煉,明日爲父親自陪你去相國寺走一遭,你不要怕。”
滄文軒伸手撫摸着白千璃的頭,溫聲一笑。
“嗯,謝謝義父。”
白千璃垂眸。
即使對國公府有多麼不滿,但對滄文軒,她始終生不起排斥,一個人對自己好的時候,眼裡流露出來的真情,是作不了假的。
滄文軒雖不能護她十分周全,可一邊頂着家族帶來的壓力,一邊迎着聖龍城對她的輿論,他已經竭盡了全力在爲她護航。
勢單,力薄。
她沒有理由再無理取鬧。
“早些休息。”
見白千璃興致缺缺,滄文軒也不作多逗留,任誰經過剛纔的事,心中都難免會產生些許隔閡,滄文軒真怕,白千璃會就此責怪於他,也害怕明日一早,再來露華苑時,此地會人走樓空。
人就是這麼奇怪,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後,信念便會雷打不動,就如滄文軒認定了白千璃這個女兒,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他的心思。
滄文軒一走,白千璃連忙將跪了一晚上的夏竹托起,夏竹剛纔嚇得小臉都白了,纔剛起來,她就嗚嗚咽咽的說道:“小姐,奴婢、奴婢以爲小姐真的不要夏竹了!小姐要是就這麼走了,夏竹要怎麼辦?”
說着,眼角就泛了淚,只是這回夏竹硬是將那眼淚憋住,不讓它掉下來。
白千璃替她擦了擦眼角,握着她的手小聲的說道:“別哭,夏竹,你現在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能吃的東西,端一些過來,快去。”
夏竹忙不及的點頭,想着白千璃在外面跑了一天,大概是餓了。
待夏竹一走,白千璃連忙把房門關上,回頭看了一眼玄熙:“我要出去!”
玄熙眼眸一沉,現在出去?是要去哪裡?
難不成真的想半夜逃走?
在玄熙看來,去相國寺也沒什麼不好,若在此時逃走,以後可是比想象中的困難。
只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下來,輕輕“嗯”了一聲。
白千璃是個有主見的人,他不想過多的左右她的事。
見玄熙配合,白千璃樂見其成:“行,我要去換一件衣服,快點過來。”
白千璃看似有些心急,拉起玄熙的手就往臥室走。
玄熙手心一熱,心下不覺慌亂,下意識的就把她的手甩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