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朱法正介紹,王子佳和朱琪齊齊起身,對着來的兩羣人的領隊一禮。
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觀戰的兩位仙尊。他們看上去都是地仙境修爲,不過兩個的氣息如淵,一看就是老地仙了。
“上清劍脈玄應道,見過兩位道友!”
“玉清術脈諸葛文熊,見過兩位道友!”
兩人倒是沒有因爲朱琪的出身而輕視,頗爲的鄭重,包括被朱琪尊重的渡劫修士王子佳。
“百足山朱琪,見過兩位道友!”
王子佳卻沒有介紹,只是跟着朱琪一起,對其兩人見禮後,就坐了下來。
態度平平淡淡,不高傲,也不敬畏,就如碰見了兩個普通道友一般。
“兩位道友快請坐!”朱琪作爲主人公,立即招呼道。
兩人再次一禮,這才上前坐下。
也不待下人上茶,王子佳就頗爲隨意的摸出了兩個茶杯,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兩人都認真的接過茶杯,禮術倒是周全。
大概是大家都不熟,坐下後,出現了一瞬的沉默。
“沒想到朱道友如此有毅力,於東荒困頓五千載,一舉登仙,近十萬年的成仙之人裡,道友這等毅力的,當屬頭名!”玉清仙尊諸葛文雄用萬金油的吹捧開場。
“是啊,道友還是在東荒成就蠱仙,這等魄力、毅力、天資,我等實在佩服的緊。”上清仙尊玄應道笑着道。
朱琪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算什麼天資,師尊花這等心血,結果仙軀依舊有瑕。”
大概是自認和兩人不熟,想到王子佳是太清大佬,她果斷的將話題引到了王子佳這邊。
王子佳本來一幅你們聊你們的,我喝我的架勢。
結果朱琪直接把話引到他身上,讓他動作頓了頓。
“哦?!”上清仙尊玄應道偏頭看着王子佳,道:“這位就是最近聲名赫赫的,三元城雲中子道友吧?”
“些許薄名罷了,玄道友謬讚了。”王子佳喝着茶,神情依舊淡然的道。
沒多少恭敬與謙卑,也沒半點的忐忑和無措,宛若平常。
諸葛文雄眉頭微微皺了皺,玄應道卻並不介意的道:
“聽聞道友來自中央仙域,還修的元磁兩儀劍?恕我眼拙,我不記得我上清嫡脈有道友這麼一個人物。”
王子佳停下了喝茶的動作,面色依舊淡然,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後,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的看了兩人一眼,纔開口道:
“我確實不是上清弟子,不過也確實修了元磁兩儀劍。”
玄應道聞言,眉頭微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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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佳見此,笑着道:“怎麼,元磁兩儀劍只能出自上清劍脈?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多寶道統吧?”
諸葛文雄也緊皺眉頭,看着王子佳道:“道友說的沒錯,確實是多寶道統。但道友可知,多寶道統本就是出自三脈,其一直就屬上清嫡傳?”
玄應道此刻也開口道:“沒錯,兩儀劍確實是我脈嫡傳,甚至大多時候只有主峰一脈才能接觸。”
王子佳沒有立即的解釋,而是淡淡的道:“兩位是來興師問罪的?”
王子佳那不鹹不淡的態度,讓兩人都是微頓,玄應道立即解釋道:
“道友別誤會,我就是想問問,道友是不是我脈擴散的弟子罷了。”
王子佳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立即的言語,而是在幾人疑惑的眼神下,伸出了手。
淡淡的法力波動浮現,先是一把小劍懸浮而出。
“確實是非常正統的元磁兩儀劍,不過應該只是入門篇章。”玄應道打量着小劍,如是的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只見王子佳手中,小劍凝聚完成後,並沒有停下。
緊接着,一粒氣息奇特的黑白棋子浮現,一張古樸的五彩符籙浮現,一盞古樸天燈浮現,最後還有一口奇異小鼎浮現。
幾個器物逐一浮現,然後圍着王子佳旋轉,宛若簇擁着它們的王。
諸葛文雄略微帶着疑惑和思索,玄應道卻從疑惑變成愕然的看着王子佳手中的東西。
“可認識?”王子佳淡淡的道。
“八卦爐、七星燈、五行符、兩儀劍,還有這是······三才陣棋?”玄應道愕然的看着幾物,低語道。
“眼光不錯!”王子佳淡然間,帶着幾分讚賞,幾分點評,幾分感慨的道:“如今能一眼認出這些東西的可不多了。”
王子佳言語間,彷彿想到了什麼,帶着些滄桑,神情恍惚了那麼一瞬。
“道友到底是誰?”玄應道用認真的神情,鄭重的問道。
王子佳因爲對方的言語,微微回神,恢復了淡然的神情,答非所問的道:“首先糾正你一個錯誤的認知。”
“當年多寶道統可不是隻在道庭核心三脈傳的,而是散法萬界,有緣者皆可自悟。”
“只不過入門要求太高,對機緣要求太苛刻,得到皮毛的都很少罷了。又經歷第四紀的變遷和第五紀的蹉跎,所以纔到瞭如今的局面。”
“等等,道友說的道庭?第三紀的道庭?”諸葛文熊突然插話打斷了王子佳。
王子佳則擡眼看着諸葛文熊,問道:“既然伱問我多寶道統傳承,難道不該說道庭?”
兩人對視了一眼,玄應道再次問道:“道友到底是誰?”
“我的跟腳?兩位大可放心,我不管是和上清還是玉清都沒太大淵源,頂多和太清有着些牽扯罷了。而且······”
王子佳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淡淡的道:“你們似乎關注錯了重點?今日可不是本座的三壇會審法會。”
“對了,兩位道兄對仙軀凝聚有着很多經驗吧,小妹仙軀凝聚時出了點岔子,有些瑕疵,不知兩位可否指教指教?”
這時,一旁的朱琪早就看出自己引錯話題了,藉此機會立即岔開了話題,如是的問道。
諸葛文雄和玄應道深深的看了王子佳一眼,同樣沒再追問,默契的轉移了話題道:
“我之前也看到了,不過道友那只是小問題,花些時間就能解決,不過這仙軀在東荒還真不好弄······”
隨着幾人的言語,事情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軌。
三人探討着修行經驗,更多的是玄應道和諸葛文雄在說,朱琪在聽。
王子佳則繼續淡然的喝着茶,彷彿一切和他沒關係一般。
如此過了大半刻鐘,兩人大概也知道朱琪需要時間穩定修爲,能在這個時間接待他們,已經很給面子了。
因此兩人熟悉後,就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朱琪神情突然一動,立即問道:“兩位道兄,不知太清秘境和巫界之事三宗是如何處理的?”
兩人微頓,諸葛文熊道:“太清遺蹟極其適合培育道兵,如今各處遺蹟頻頻浮現,不時還出現各種域外通道,正是缺少探索兵力的時候。”
“所以幾位師叔應該要將其帶回中央仙域,將其調整成適合成征戰的兵營吧!”
“至於巫界······只是一個破碎的大千世界殘片,估摸着等老祖們騰出手來,會發動一次捕界清掃戰爭,徹底絕了那些瘋神吧!”
“騰出手?”朱琪疑惑道。
“巫界雖然也衰退的厲害,但是還有幾位鎮界的天仙神袛。這些瘋神出來也就罷了,在家裡有點難纏。要啓動捕界清掃戰爭的話,需要第九境的玄仙仙尊帶隊。”
“但是最近也不知道咋了,各域孽災爆發、戰火四起、各種爭鬥不斷,老祖們都在忙。就算這次來的幾位師叔,也都在摸索在虛空碰上的那一片荒古遺蹟。”
“所以估計要等一段時間吧!”
言到此,諸葛文熊看了看朱琪和王子佳,道:“道友和那巫界有怨?”
這次王子佳沒要朱琪回答,自己開口道:“是曾經的太清和巫界有仇,血仇,這些道友應該知道吧?”
玄應道聞言,張嘴又想說什麼。
王子佳卻對朱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去穩定修爲吧!”
“好的師尊!”
諸葛文雄和玄應道兩人對視了一眼,明白這是送客了,立即起身告辭。
······
目送兩人離開後,朱琪才疑惑的道:“師尊似乎還沒回太清?”
王子佳點了點頭,道:“我宿慧覺醒纔不過十載,今天算是第一次和三脈高層接觸。”
“師尊你既然是太清仙種,爲何不直接回太清,以求快速恢復修爲?”朱琪疑惑的問道。
王子佳偏頭看了她一眼,才道:“如今的太清宮和當年的太清宮,並不是一個太清宮。”
朱琪茫然。
“當年的太清宮是道門魁首,百脈之尊,而如今的太清宮······只不過是繼承了其些許衣鉢,重新誕生的宗門罷了。完全不是一個事情。”
“而我這身份······跑去給人當太上?你覺得他們是什麼反應?”
王子佳言到此,話語頓了頓。
好比,大漢繼承了大秦衣鉢,另開了天地。雖然也都是天朝,但是他一大秦老祖跑去大漢,欲給人當老祖宗,是個什麼結果?
要是他很牛逼,本就是個大佬,人家肯定也會認。但是你一渡劫修士想去當太上,搜刮資源······
還是算了吧!
當然,要是當年太清宮老人還有活下來的,那就另說了。做不了太清宮的太上,做活下來那一脈的轉世老祖,還是可以的。
這也是爲啥王子佳當初第一時間尋找太清宮熟人,而沒看到熟人後,就沒有走這個路子的原因了。
朱琪大致明白了些什麼,兩人沉默了一瞬,王子佳才又補充道:
“而且······我至今還沒去中央仙域,也沒機會去太清宮看看具體情況。”
王子佳不想在這上面糾纏,就道:“這些之後再說吧,你趕緊去穩定修爲吧!”
“多謝師尊關懷,那弟子就先下去了,過幾日再來師尊跟前伺候!”朱琪一禮,隨即就轉身離開了。
······
王子佳則獨自一人在院中,靜靜的喝着茶,思考着種種。
小半天后,在門外候了老久的一衆朱家神君們忍不住了,二十多元神大修走進了王子佳院中,卻發現只剩下王子佳了,沒見到自家老祖。
“朱琪去穩定修爲了,有什麼事情,待她出關再說吧!”
王子佳看着衆人,用淡然的語氣,打發衆人。
一大羣神君,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到現在對家裡老祖突然成仙都還是懵逼的。
特別是朱法正幾個知道具體情況的,最是懵逼。
明明都準備給老祖送終了,怎麼突然就成仙了?
這轉折也太大了吧!
“弟子等明白了!”
雖然有着一肚子疑惑,一衆元神面對王子佳的話語,卻是恭敬一禮,齊齊退了出去。
片刻,院子裡只剩下了朱家家主朱法正,和之前禁地裡的幾位族老。
“怎麼,還有事?”王子佳看着幾人,如是問道。
“晚輩······弟子確實有許多的疑問。”朱法正硬着頭皮,扛着壓力開口道。
“不是說了麼,有事待朱琪出關,你等自行處理。我又不是你家老祖,你朱家之事,找我作甚?”
王子佳放下了茶杯,皺着眉頭,語氣淡淡的問道。
明明沒太大的神態變化,幾人卻感覺瞬間壓力山大。
朱法正依舊沒有立即退下,而是繼續看着壓力,硬着頭皮道:“其它弟子可以等,但是有一問,弟子死也要問個明白。”
王子佳淡淡的看着朱法正,沒有開口。
朱法正見此,一咬牙,道:“老祖······還是老祖嗎?”
他問出這話後,身後幾個老者全都全身緊繃了起來。
王子佳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帶上了些許惡趣味的笑意,道:“是又當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法正道:“不管是不是,我朱家都多了一位仙尊,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弟子幾人只是想做個明白人,求個心裡通透而已,師祖不會這點都不願成全吧?”
王子佳掃了全身緊繃,隨時都要炸毛的幾人,本來覺得好笑,但是想到自己曾經謹小慎微的樣子,又突然沒了惡趣味的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