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徐凝雪吃下的湯圓,是夥伴中最多的,弄得她打了個飽嗝。
大家也明白,雖然她表面上神色自若,事實上此刻她的內心,纔是真正的思鄉心切。
遠在幽谷島的冥念宗那裡,有着她日思夜想的師父,有着同門手足,亦有着各種各樣的危機。
徐凝雪擡起頭,望着雪夜的天空,居然意料之外的看到了,只有家鄉那裡纔會出現的美麗極光,於是下意識的露出了笑容。
柳氏姐妹和紫瞳見狀,紛紛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邊安慰着她的內心,撫平着她的思念。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紛紛感到身體充滿着熱量。
不僅僅是熱騰騰的湯圓,還有周圍熱鬧的氣氛,都讓他們在這充滿寒風的山林,被皚皚白雪包圍的營地,感覺不到寒冷。
哪裡擁有夥伴,哪裡就是移動的家園,因爲彼此的存在與支持,一路上絕對不會寂寞、孤單。
在大家一起其樂融融的,收拾鍋碗瓢盆的時候,徐凝雪忽然擡起頭,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神秘的冰雪氣息,她走向他們那三座營帳附近的樹林,輕輕地揉起一把雪,若有所思。
衆人並沒有在意徐凝雪的行爲,只是認爲她思鄉心切,而且面對着冰天雪地的世界,有一種說不出的懷念感。
當旅行團絕大多人,紛紛回到營帳中休息時,營地外側的周圍,依舊被燈火通明的篝火照耀,護衛機器人們還在繼續巡視着周圍,以防不測。
不過此刻蘭兒的帳篷中,被惡夢驚醒的蘭兒流着冷汗,喘着粗氣,輾轉難眠。
她雖然記不清自己剛纔的夢中的情景,但是她的內心中,卻出現了言語難以描述的驚恐。
雖然剛纔吃完了柳翠羽她們送來的藥膳,但是此刻自己的身體依舊非常不舒服,而且爲什麼不舒服還說不出個所以然。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
夜深人靜,極光豔曦,篝火星飛,營地空蕩。
依稀可以聽見附近,寒風吹落着樹梢的積雪,與光禿禿的枝幹磨擦,產生沙沙的聲音。
周圍的樹林,實在太過安靜,好似萬物都陷入了不可抵抗的冬眠之中。
下半夜,微微的飛雪繼續從天而降,使得寒冷的空氣,進一步顯得更爲溼潤。
漸漸地,營地附近隱隱約約之間,出現了道道光點。
那些悄無聲息的幽幽光點,宛如成羣結隊的螢火蟲一般,散發着更爲冷漠的犀利光芒,一點點的包圍住整個營地的外圍,並逐漸開始收縮包圍圈。
夜黑風寒,白雪皚皚,周圍被幽幽寒光飄過的雪地上,都若隱若現的出現了道道印記。
它們成羣結隊,四處飄蕩,好似隱藏於雪地之中的狩獵者,一併三三兩兩的盯着,已經被團團包圍的營地。
旅行團的營地雖然佈置了很多防禦設施,不過那些在它們的眼中,不過是形同虛設。
尤其是那道道的篝火,幾乎是明確的告訴它們,這座營地的具體位置。
它們分別佈陣,分工明確,意圖在不驚動對方烽火臺和負責警報的鐘鼎的情況下,對這裡發動來無影去無蹤地突然襲擊。
靠近營地邊緣,那些以砂石爲材料,通過內息的覆蓋被冰雪凍結,所製成的臨時圍牆。
那羣若隱若現、忽明忽暗的幽幽光芒,逐漸在不遠處篝火的映照下,紛紛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原來他們是一羣,以被改造的機械獸、傀儡獸爲主,還有部分強力變異獸組成的戰獸部隊。
看得出它們組織嚴厲,分工明確,似乎有人在背後進行着統一的指揮。
在佔據附近的樹枝、岩石等有利的制高點之後,看得出這支精英的戰獸部隊開始蓄勢待發,隨時都準備對內部的營地,進行全力的疾速襲擊,歡樂的狩獵。
不過它們等待了很久,卻並沒有真正的開始發動攻勢,似乎在等待着指揮者的最終命令。
寒風凜冽,一個身着斗篷的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了營地附近樹梢上。
雖然他身材高挑,卻好似身輕如燕,靜悄悄的站在樹梢之上,居高臨下的觀察着,那邊燈火通明,卻又十分寧靜的營地,若有所思。
旅行團的營地爲什麼燈火通明?好像故意暴露在自己的視線之下,是否有詐?鏢師和護衛們,難道真的完全沒有發覺,危險已經靠近營地嗎?還是說,這不過是他們的空城之計?
這位比起之前潛入旅行團,以內應身份大兵壓境的斗篷指揮官,顯然更是身經百戰,非常謹慎之人。
在不清楚旅行團此刻的底細之前,他絕不會貿然行動。
他擡起頭,從看不見面容的帽子中,呼出一陣白色的霧氣,胸有成竹的說道:“人一天最爲鬆懈的時間,便是拂曉之時。爲了不打草驚蛇,真正的攻勢就等到那個時候再進行吧。那個時候,他們一定最爲疏於防範。”
寒風忽然吹動了他斗篷帽子的下角,他露出的櫻桃般的紅脣,嘴角正好彎起的一絲弧度。
其實這位指揮者,心中的計劃並不止此,他明白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在發動總攻之前先製造混亂,使得他們內部出現人人自危的緊張感。
從內心上將他們瓦解,各自爲戰或者爭相逃命,場面越是混亂自己越是可以渾水摸魚。
他看了看已經部署好的戰獸部隊,發出了暫時按兵不動的神秘指令。
同時他也伸出一隻手,輕輕地將內息凝聚在自己的拳頭之上,以此操控留在那裡的微型機器人,讓其控制被附身的對象,儘可能的作爲製造混亂的內應,爲自己接下來的攻勢,打下基礎。
凜冽的寒風,繼續狂掃着周圍的落葉,漸漸地飄落的飛雪,再次掩蓋住了周圍的所有印記,周圍的一切宛如銀色世界中,一片純白的明鏡。
拂曉之時終於到來,那位斗篷指揮者紋絲不動,僅用自己的意念便震開覆蓋自己身上的風雪,重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雖然藏身於密林樹枝之上一個晚上,但是他似乎並沒有因爲天氣的寒冷,有過一句抱怨和身體的不適。
此刻他雙出雙手,藉着拂曉着一天中最爲黑暗的時刻,分別打了個響指,一面挑起被附身的內應開始行動,一面命令早已經埋伏好的戰獸們,對着營地立刻發起了突然襲擊。
有了攻擊的指令之後,這支戰獸部隊立刻開始了行動。
其中機械獸們率先組織起火力網,從營地外圍多個方向,幾乎無死角的發射小型飛彈。
這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的飛彈,宛如狂風暴雨從天而降,頓時將被包圍的營地,化作一片火海。
頓時營地之內,哭喊聲、呼救聲、混亂聲響不絕耳,一片悽慘。
緊隨其後的傀儡獸們紛紛從周圍的制高點中出現,一併向火海中發射特製傀儡線,使得這些水火不侵的傀儡線凝繩成網,居高臨下的堵住了營地所有的出口。
閃擊戰、伏擊戰,講究的就是穩準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予對方毀滅性打擊後,從容不迫的離開戰場,不留下一絲路過的痕跡。
身在後方指揮的斗篷指揮者,並沒有親自出手,而是爲了以防萬一,帶着少數部下卡住了周圍的道路,以防有逃出營地的漏網之魚。
他的目的非常簡單明瞭,要麼得到那件寶物,要麼就將它直接銷燬,不能夠任由其對自己的勢力造成任何威脅,畢竟這些也是來自上層的命令。
旅行團裡面其他人的生死,又與自己何干?不過唯有那位實力不凡的領隊,自己說什麼都要將他生擒。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隨意的便蕩平了整個營地。
在攻擊營地的同時,他的內心還在嘲笑之前那個傢伙(斗篷指揮官),揚言只要自己潛入旅行團,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那個可以淨化幾乎所有咒印,甚至對詛咒狂獸王擁有一定傷害能力,曾經神武武聖留下的至寶“淨魂鏡”搶到手。
結果他卻損兵折將,自取其辱。要不是自己用迷你的控制機器人,幫助他控制了兩個隊長,誰知道那個不成熟的傢伙,能不能全身而退。
在那晚他們的部隊失去控制,全力攻打琥珀鎮的時候,自己則一邊暗中觀察他們的行動,一邊奉命命令自己的部下們,對興龍派進行突然性的偷襲。
所謂攻心爲上,當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便立刻退兵,讓他們陷入疑惑,和其他門派的相互猜疑之中。
畢竟這裡還沒有完全離開天塹山林,那麼就還是琥珀鎮的勢力範圍之內,就可以利用已經被迷你機器人控制神識,所謂的“旅行團倖存者”,把這場襲擊大肆增加筆墨,完完全全推給琥珀鎮。
這支以神武鏢局爲主,各路人士齊匯的旅行團,在琥珀鎮的勢力範圍內全軍覆沒,那麼江湖之上都會認爲琥珀鎮難逃干係。
即使不是琥珀鎮因爲貪念,犯下的惡果,那麼也難辭其咎。
現在江湖上的幾大門派,幾乎是冥頑不靈,只盯着自己的利益,早就對所謂的公正、正義充耳不聞,所以他認爲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可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伴隨着一聲巨響,突然將他的思緒中斷,強烈的衝擊波接踵而至,將遠在後方的他從樹枝上直接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