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手挽着手,一起被藤蔓送到上方的洞穴後。他們轉過身看着下面,望着距離已經比較遠的激流,兩個人略微鬆了口氣。嶽少疾若有所思,連忙解除自己召喚出的藤蔓,不留下一絲痕跡。因爲他靈敏的聽覺,已經覺察到身後暗處的異動。
“我在這裡恭候多時了,不過你們怎麼還沒有殺掉自己的同伴?”就在這時,那道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又冰冰涼涼的傳了過來,“是不是真的打算,一起死在這裡,做一對同命鴛鴦?”
話音未落,一把帶着內息、閃着寒光的匕首,夾雜着一陣風雪,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猛擊聲音傳來的位置,使得對方片刻間閉上臭嘴。這回的出手不僅僅非常默契、同步,而且嶽、徐兩人皆是面紅耳赤,面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對方,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表情。
這一擊的破壞力之大,使整個洞穴爲之一震,可是依舊沒有命中目標。
“這麼大的火氣,只會紊亂你們自己的氣息,加速你們的死亡。”神秘的聲音繼續傳來,不帶一絲感情,語氣中亦沒有一點兒嘲笑,好似一切都那麼平常。
“我本以爲你這傢伙,會選擇半渡而擊,在我們前進的路上暗中伏擊。”嶽少疾立刻聞聲辯位,他知道如果不速戰速決,那麼他們必死無疑,“想不到你這個縮頭烏龜,居然一根經的等着我們自相殘殺,白日做夢沒有睡醒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讓你永遠安睡。”
“不過少疾,話又說回來。”徐凝雪很快從面紅耳赤,轉變成似笑非笑,“一根經的對手,從某種意義上說,要更爲輕鬆,不是嗎。”
“你說的對,就讓我們速戰速決!”只見嶽少疾身影如同疾風一閃,快到肉眼都一陣模糊的攻擊,命中洞穴深處的對手。可是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勁,這只是一塊穿着衣服的擬人型的木樁,被打中的木樁突然啓動內部的機關,數枚小巧的飛刀,幾乎零距離射向嶽少疾。
但是在嶽少疾的疾風飄影步,條件反射的閃避下,這些小動作的攻擊只不過有驚無險,削掉了他兩根淡紫色的髮絲。
就在嶽少疾繼續閃避,木樁內部機關連續攻擊,準備尋其破綻隨時反擊的同時,身後傳來了徐凝雪的尖叫聲:“不要!!!”
“凝雪!”嶽少疾揮動匕首彈開幾飛刀,欲返身退回去支援徐凝雪,卻不料被啓動一雙刀臂的木樁人,從背後偷襲。他閃開攻擊反手劃了一刀,瞬間切去對方雙臂,並一擊迴旋飛踢將其逼退數步。然後他立刻轉過身,發現徐凝雪被不明的細細絲線捆綁住,因爲那些而反光絲線的束縛,徐凝雪的嬌軀動彈不得,衣服也有地方被其割破,使得她露出少部分雪一般的肌膚。
那些捆綁住徐凝雪的絲線細如蠶絲,卻意外的質地堅硬,如果任其繼續收縮,不僅僅會割傷徐凝雪,甚至會發生不堪設想的後果。
“不要慌張,我來救你。”
“不要過來,他在暗處操縱這些絲線,靠近的話你也會被它們纏住的。”
徐凝雪的話倒是提醒了嶽少疾,可是看到她此刻痛苦中的表情,嶽少疾心如刀絞,咬牙一邊閃避木樁人繼續的攻勢,一邊超負荷的運轉大腦,欲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局面十分危急。
而什麼男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要在做困獸之鬥了,因爲你馬上也會變成這樣。”
“什麼?”嶽少疾一驚,本來聽力就異於常人的他,馬上辨別出絲線向自己的攻擊方向,連忙向後閃避,可是不料卻被陰魂不散的木樁人從背後偷襲得手。只見木樁人突然暴起,張開自己圓柱形的身體將退後中的嶽少疾吞了進去,並馬上將身體的開口封得嚴嚴實實。
這樣子任憑嶽少疾在裡面怎麼掙扎,就是無法掙脫分毫。在制住兩個人後,神秘男子終於現身,從暗中走出,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徐凝雪又看了看木樁人,像是面對將死之人般說道:“你們都不要掙扎了,越掙扎就越緊的道理都不懂嗎?我馬上就來讓你們解脫。”
“少疾......”徐凝雪感覺捆綁只見的絲線越來越緊,整個人已經衣衫襤褸,披頭散髮,卻不忘記擔心嶽少疾的安危。因爲他是爲了救大意的自己,纔會分心被擒,“你殺了我,會放過他嗎?”
“晚了,遊戲已經過期作廢。”徐凝雪緊張的看着神秘男子,只見他拒絕了自己走向木樁人,拍了拍木樁圓柱形的身體,對着裡面說道,“我這裡已經輕鬆搞定了你們兩人不知死活的入侵者,不知道一號門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
“你說什麼,那邊果然也有埋伏嗎?”徐凝雪緊張的問道。
而神秘男子淡淡的回答:“當然,每一道門後都會有一個守衛,其中一號守衛在我們中是效率最高的,戰績最好的。二號的傢伙是最好玩的。身爲代號三號守衛的我,則是最討厭麻煩的,所以希望你快一點死。反正你們的同伴最後都會被一網打盡,黃泉路上你們不會孤單。”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徐凝雪繼續拖延時間,因爲她相信嶽少疾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我說過自己討厭麻煩。”三號守衛繼續握緊指尖上的絲線,冷冰冰的說,“所以,對將死之人是不必多費口舌的。”
“自信是好事,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就在這時嶽少疾大喝一聲,數根青色的藤蔓從內部將木樁人撐破,直接向三號守衛捆綁過去。他蓄力完畢後使出這招拿手的‘木直中繩’笑着說,“果然沒有白去給田叔幹活,他教我的這招‘木直中繩’在關鍵的時候會很有用。”
“雕蟲小技。”三號守衛猛地掙斷纏繞住自己的枝葉,欲避其鋒芒向後退去。可是突然間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僵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腰部和手臂已經被冰晶包裹,並漸漸地擴大範圍限制了自己的行動。他猛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徐凝雪,發現纏在自己指尖,並捆綁住她的絲線都結了冰,並開始斷裂。
徐凝雪喊道:“少疾,讓你擔心了。就是現在,馬上完全擒住他。”
“交給我吧!”嶽少疾說話間,藤蔓繼續膨脹成長,粗壯的枝幹趁機將三號守衛纏繞的嚴嚴實實,完全沒有一點掙扎需要的活動間隙,“風水輪流轉,剛纔我中了你的圍點打援之計,而現在你又被我們配合所困,又什麼感想?”
看到自己被逆轉的局面,三號守衛忽然恍然大悟,卻依舊面無表情的說:“小丫頭,你剛剛是故意被我的絲線綁住的嗎?”
“不錯。”徐凝雪一邊整理着自己凌亂的衣服,一邊說,“我的幻術及其精神攻擊都對你無效,所以我只能冒險出此下策,才能夠將你束縛住。”
說完後嶽少疾走回徐凝雪身邊,兩個人看着對方居然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沒有事吧?”
可是開口之後,雙方又忽然意識到什麼,又同時轉過身掩飾着自己此刻因爲發燙而不好意思的臉。
嶽少疾苦笑,就是和紫瞳配合都沒有過這樣的默契,但是一號門那邊的紫瞳和大哥,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有大哥在應該沒有問題的,但願馬上能夠重新會和。
徐凝雪看出了他內心的擔憂,於是溫柔的安慰道:“不用擔心了,雖然眼下我們幫不上他們的忙,但是我們沒有拖他們的後腿,而你大哥的實力你應該比我們誰都清楚。”
“是這樣呢,謝謝你凝雪。”嶽少疾轉過身,對着已經被纏繞嚴嚴實實的三號守衛,用審訊的語氣問道,“廢話我就不多問了,你也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對吧,趕快告訴我們正確的出路?”
“沒用的,這裡沒有正確的出路,信不信由你。”
“你到底在爲誰守護着這裡?”嶽少疾下意識的,加強了藤蔓的纏繞碾壓。
但是對方面色依舊,完全沒有一點點不適的感覺,那眼神還是目中無人的空洞。
“軟硬不吃的傢伙!”嶽少疾的拳頭咯咯作響:“你免疫幻術和精神攻擊,面對物理攻擊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感,果然是個怪物對吧。”
徐凝雪看到水位已經漸漸地接近這裡,忙喊道:“不好了少疾,水位要滿上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可是這塊頑石,一點也不打算開口。”嶽少疾眉間緊皺,卻被徐凝雪拉住手。
她似笑非笑的說:“就讓他在這裡呆着吧,反正他剛剛說了自己也死不了,所以我們不必浪費時間。”
“你說的對,通道應該我們自己去找。”嶽少疾點點頭,卻不好意思的對徐凝雪欲言又止,“不過...凝雪,我欠你一個人情...”
“人情?你在指什麼?”徐凝雪一愣,不知所云的說道,“明明是你在關鍵時刻解救了我,若不是你的牽制,我基本上沒有可能用寒冰掙脫絲線的封鎖,更別提一起反擊將他束縛住。”
“我是指...你剛纔說要代替我...讓他放過我...”嶽少疾臉色閃現出一絲可疑的緋紅,轉過身去,“不過下不爲例,如果將夥伴置於危險,我寧可自我了斷...還有...謝謝你...”
“原來是指這個,剛纔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脫口而出。”說着徐凝雪便拉着嶽少疾的手,向洞穴的深處走去,“不說這些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尋找出口。”
三號守衛看着他們的背影,小聲說道:“我的確沒有生與死的概念,但是身爲生物體的你們卻有,那裡不過是一條死路罷了,你們就在那裡迎來人生的最後時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