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輝輝的帶領下,三人往冰洞深處慢慢走着。半個時辰後,來到兩根巨大的冰柱前,輝輝停下來,指了指地面,說道:
“就是這裡了。”
欒天這才注意到,在兩根冰柱之間的地面上,有一個紅色的旋窩。自從修爲喪失之後,他已經無法做到在黑暗中視物,要不是輝輝指尖散出光芒映照,還真的發現不了這處旋窩。
這旋窩在指芒的照耀之下,紅光閃爍,不停旋轉,似乎由鮮血組成,在這無人的深洞裡,悽然滲人。
“這旋窩裡面充斥着大量炁力,我試了多次,無法進入,你試試吧。”
說完,輝輝閃在一旁,小米進入乾坤戒,欒天在旋窩邊盤坐了下來。
他用神識慢慢嘗試着,連接到旋窩之內。聯通的瞬間,大量炁力一股腦涌入他的識海。欒天小心翼翼的吸納着,操控着,識海內的炁力團逐漸連接成一片一片。
在源源不斷的炁力供應下,欒天操控着一絲絲的炁力遊走全身,然後順着毛孔散出,貼着他的身體凝聚。
慢慢的,貼着他的身體,形成一層薄薄的炁力防護層,像一件金色的衣服一樣,穿在他的身上。
又過了一會,在這層炁力衣服之外,又多出一個可容一人的空間,外面被炁力層包裹。
感覺到差不多了,欒天轉頭向輝輝點了點頭,輝輝會意,閃身鑽入炁力包裹的空間之內,兩人同時邁步,踏入旋窩之內。
旋窩內看不見任何,目力所及,全部是血紅色,彷彿墮入混沌之中。炁力組成的外衣,包裹着二人,如一個巨大的泡泡。
兩人身子在旋窩內下沉,半柱香時間之後,身體開始加速下墜,“啪”的一聲,落入一處空間之內。
站定身形之後,兩人打量着這處空間,一下子驚呆了。欒天內心更是驚駭,因爲他看到了,無數次在夢裡看到過的景象:
潔白的地面,紅色的天空,燃燒着火焰的湖,湖邊圍成圓形的鼓陣,一切,如夢中所見。
看到眼前景象,欒天感覺到,自己的推測,或許真的可以成真。
因果,世間的因果。世人皆脫離不了塵世間的因果,修道之人更是如此,這因果,如夢,入夢。
“用炁力催動這面鼓,然後拿到它。敲響這面鼓,就可以喚醒姬無霜!”
欒天指着離他們最近的一面鼓說道,輝輝點了點頭。他已經不需要問欒天是怎麼知道的,他相信他。
輝輝往前走幾步,在鼓前面盤坐下來,努力的吸納、操控着炁力,去催動面前的鼓。
欒天邁開大步,走到湖邊,略一沉吟之後,毫不猶豫的縱身踏入湖中,整個身體瞬間被熊熊火焰吞沒!
火,赤紅色的火,赤紅色的冰冷的火。
一切,如夢。
欒天瘋狂的吸納着空間內的炁力,全力操控着炁力,去敲擊周圍的鼓,那無數面,圍成一圈的鼓。
“咚~~咚~~咚~~~咚~~~”
如雷的戰鼓聲開始在空間內迴盪,仿若突然置身到了一處上古戰場,在那陣陣鼓聲之中,隱隱似有了廝殺之聲。
這是歷史的巨輪緩緩前行的聲音,是許多人的夢被碾碎的聲音,是另外一些人的夢被不斷壓實的聲音。夢裡,夢外,許多人不停搏殺着,嘶吼着,揮灑着,從未停止過。
鼓響三通,此時,赤紅色的天空突然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撕開,出現了一條裂縫,一名上身****的男子,騎着一條龍,手持一把巨弓,猛然從裂縫內飛了出來。
赤身男子剛剛出現,他身後,緊緊跟隨而來一名長髮飄揚,身材偉岸的巨人。此人手持一把大斧,追上騎龍男子之後,也不多言,揮斧與他戰在一起。
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兩人散出的氣勢讓空間都變得不穩定,彷彿時空,都要被撕裂一般。
幾百回合之後,兩人仍未分出勝負。這時,巨身男子一揮手,身後憑空出現一支大軍,浩浩蕩蕩,幾千人之多。大軍中有騎着各種怪獸之人,有頭頂長角的獸族,有張開翅膀扶搖幾千裡,遮天蔽日的大鵬鳥···
騎龍男子見狀,揮手間,身後也出現一支部隊,這支部隊大部分都是人族,人數上,比巨身男子大軍少了許多。不過,他的部隊中,有一些腳踏祥雲的仙人。
兩隊人馬剛一出現,彼此間便展開一場廝殺,一場你死我活的混戰。這一戰之慘烈,無法言表,橫飛的血肉,被擰下頭顱的屍首倒地,整個被吸入腹中的生吞,利爪下被撕成碎段的狂嘯,無數人倒下,血流成河。
大戰一直持續了數月之久,騎龍男子的部隊漸漸不敵。
這時,天空中再起波動,一乘五彩祥雲的白衣女子出現在半空中。這女子手一揮間,一道閃着精光的天書,從天而降。
人族騎龍男子接過天書,手擡,筆落,天書陡然發出耀眼的精光。霎時,在戰場四周,出現了無數面巨型的夔牛鼓。騎龍男子以筆做槌,揮手間,“咚咚”戰鼓聲傳出,鼓聲轟鳴間,敵軍紛紛倒下。
欒天在冰冷的火焰內,冷靜的看着這場戰爭,這場發生在幾百萬年前,黃帝姬軒轅與蚩尤的大戰。
這大戰的情景,一旁的輝輝,看不到。
有了九天玄女所賜天書,黃帝最終大敗蚩尤。戰爭結束了,立下汗馬功勞的夔牛鼓,也已殘破。它們化成道道精光,落向地面,落入一汪冰湖之畔。定睛再看,正是融入火湖邊的,無數面戰鼓之內!
眼看大勢已去的蚩尤怒吼一聲,揮出劈天裂地的一斧,砍向黃帝。黃帝舉起雙手,成託天之勢,口中念訣,肉身化作一面金鼓,迎向蚩尤。
斧落,人消,不見了蚩尤與黃帝蹤影。只留戰場上,滿地殘骸,堆積如山的殘屍,匯聚成河的鮮血。
那黃帝所化金色小鼓,卻並未完全消失。它最終變回一根骨頭,從戰場內疾射而出,一道金光閃過,猝不及防,竟閃到了欒天的眉心!
鼓者,骨也。
這是一根黃帝遺落的帝骨,它在欒天眉心處僅僅頓了不足一息,還未等他做出反映,猛然一下子刺入到了欒天體內,瞬間融入進了欒天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