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氣氛和樂融融,景承歡正賴在莫擎天懷裡,央着他剝提子餵給自己,景辰熙在旁邊笑罵她是“豬”,她不滿地噘起嘴,讓莫擎天收拾他。
莫擎天瞥了一眼大舅子,不動聲色道:“你們一母同胎出來的,你是什麼,他自然就是什麼。”
一句話氣得景辰熙撇過頭去,一眼就看到進門的葉雨晴,他立即站起來相迎,然後就看到了跟在她身後進來的蕭俊亦。他神色頓時變得難看,若無其事的坐回去。
一屋子的人都注意到他的失常,齊齊看過去,衆人的臉色各異。怔愣間,葉雨晴手足無措,看了蕭俊亦一眼,她心裡有些擔心,生怕他會介意,卻見他衝自己微笑,她心頭的大石才稍稍落了地。
莫相離見一屋子的人都沒有招呼他們,連忙將兩個小淘氣護在身邊,衝小魚兒說:“小魚兒,你爸爸媽咪來了。”
小魚兒正玩得起勁,回頭看到葉雨晴俏生生站在客廳入口處,他大叫一聲:“媽咪,爸爸”,然後撲了過來,蕭俊亦彎腰將小魚兒抱起來,低低問:“好玩嗎?”
“嗯,好玩,我喜歡到外婆家來玩。”小魚兒露出真心的笑容。
蕭俊亦神情莫名一窒,與景家兩老相比,他母親對這個孫子的親近確實令人汗顏,難怪他在這裡玩得這麼開心,若是母親能夠接受小九,能夠接受小魚兒,那該多好?
“喜歡來玩,以後就經常過來玩,好嗎?”
“好。”小魚兒歡喜點頭,然後從他懷裡滑下來,小天天在遠處怯生生地望着他,小魚兒跑過去,指着蕭俊亦驕傲的道:“天天姐姐,他是我爸爸,是不是比你爸爸帥多了?”
小天天不高興了,她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堅定的說:“我爸爸帥,我爸爸是全世界上最帥的爸爸了。”
“我爸爸帥!”小魚兒斬釘截鐵的說,臉上掛滿不悅,堅決維護自己爸爸最帥的名聲。
小天天嘟着嘴說:“我爸爸帥,我爸爸帥,我爸爸帥!”
眼看兩個小孩子要吵翻天了,莫相離走過來蹲在他們面前,柔聲問:“那外爺帥不帥?”
兩小孩子一臉驚恐,急忙搖頭,莫相離微微一笑,“外爺年輕的時候,可是Y市第一美男子哦。你們的爸爸,比起他都遜色不少啊。”
見莫相離如此維護自己的老公,將兩個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景承歡與葉雨晴同時笑倒在自己丈夫懷裡,屋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莫相離招呼蕭俊亦坐下,蕭俊亦向莫相離點點頭,擁着葉雨晴在景承歡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此時剛好與景辰熙對面而坐,他如沐春風,對景辰熙笑得極燦爛,同時將葉雨晴擁得緊了些。景辰熙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臉色黑得越發像鍋底。
兩人剛坐下,就聽到景柏然渾厚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老顧,今晚我們一定要喝個痛快,你有好些年沒有來我們家了吧?”
那位叫老顧的男人笑道:“人老了,喝幾杯第二天起牀就頭痛,不中用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屋來,一屋子的小輩都站起來。景辰熙看到來人是顧叔,眼前一亮,笑着迎上前去,“顧叔,快請進,您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我也好去接您。”
“不敢當,不敢當。”顧叔在屋裡衆人身上掃了一遍,看到人羣中玉樹臨風的蕭俊亦,他目光微微一窒,隨即又不動聲色的移開,笑着向衆人打了招呼。
莫相離連忙走過來,將客人迎進門,顧叔忍不住又多看了蕭俊亦一眼。因爲顧叔的到來,景柏然雖對蕭俊亦沒有多少好感,也沒有當場表露出來。
吃完飯,景柏然與顧叔去了書房,留小輩的在下面玩。在餐桌上時,蕭俊亦就如坐鍼氈,吃完飯就跟葉雨晴咬耳朵,想回去了。景辰熙見他的小動作,冷笑兩聲,轉身上樓去了。
莫相離端了水果拼盤出來,招呼他們吃水果,葉雨晴拿水果叉給他叉了一塊梨子送到他嘴邊,蕭俊亦見她沒有動作,當着她的家人的面,他不想給她難堪,只能張嘴狠狠地咬住,泄憤似的用力嚼。
葉雨晴微笑,莫相離看着兩人如此恩愛,知道無論景柏然如何打壓蕭達集團,都改變不了他們在一起的事實。對於蕭俊亦,她這個做丈母孃的,真的沒有多餘的不滿,之前混賬是混賬一點,只要他對自己女兒好,她也沒意見,女兒喜歡嘛。
此刻放下之前的成見,倒是越看越對這個女婿滿意,長得好,又很疼囝囝,這就已經足夠了。
“囝囝,已經這麼晚了,你們別回去了,就在這裡歇一晚,你房間裡的東西我一直沒讓人動過,一會兒我讓傭人給你送套新的洗漱用品上去。”莫相離殷勤的道。
蕭俊亦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掐葉雨晴的腰側,葉雨晴怕癢,又不敢表現出來,拼命才忍住到嘴的笑聲,結果手一抖,剛叉起來的水果掉到地上,她臉上一窘,拿紙巾裹着水果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擡頭看着莫相離,說:“媽媽,俊亦明天要上班,回市區近一點,而且小魚兒也要上學,太早起來會打擾到你跟爸休息,而且我們離得這麼近,想回來隨時都能回來,不用特意留宿。”
葉雨晴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莫相離還要再留,突然又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
從半山別墅回來,小魚兒在路上已經睡着了,好在先前在景家已經給他洗了澡換了衣服,要不回去弄醒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睡。
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蕭俊亦將小魚兒安置好,回到臥室,就見到自己的小女人側躺在牀上睡熟了,他微微一笑,徑直去浴室沖洗。
從浴室裡出來,他拿毛巾擦拭頭髮,葉雨晴迷迷糊糊感覺到他的目光,睜開眼睛來衝他笑了笑,爬起來向他伸出雙手,“俊亦,我幫你擦。”
蕭俊亦見狀,心裡憐愛不已,跪坐在牀上,傾身在她額上吻了一下,將她推回柔軟的牀鋪裡,“快睡吧,我自己擦。”
葉雨晴沒有堅持,倒回牀上,又陷入香甜的夢鄉里。蕭俊亦直起身,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他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脣角微微露出一抹譏笑,轉身進更衣室穿衣服。
出來時,他拍了拍葉雨晴的臉,見她睜開雙眼,眼裡混沌,他低聲說:“小九,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哦。”她低低應了一聲,翻過身去繼續睡。
蕭俊亦失笑,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起身往外走去。
到了PUB,此時夜生活正濃,燈紅酒綠,音樂震天,瘋狂的男女扭得像瞌了搖頭丸。蕭俊亦在人羣深處找到了景辰熙,他已經有八分醉意。他坐在他面前,冷冷的笑,“素有捷豹之稱的景少,原來也有爲情買醉的一天。”
景辰熙惱羞成怒,“你別得意,你遲早也會有這麼一天。”
蕭俊亦笑得極是得意,拿起桌上的紅酒杯,慢慢的晃,卻不曾喝一口,“你放心,永遠沒有這一天,我跟你姐感情好着呢。”
什麼叫往別人傷口上撒鹽?景辰熙氣得臉都紅了,悶頭又灌了兩杯酒下肚,這才正色道:“蕭俊亦,趕緊帶小葉子他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們爲什麼要走?”蕭俊亦不以爲意,他若不想走,誰也不能讓他離開這裡。
景辰熙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方苦笑道:“蕭俊亦,你知道20多年前,你父親是怎麼死的麼?”
蕭俊亦渾身一震,那是他心裡從不向人提及的隱痛,他目光犀冷地盯着景辰熙,半晌冷笑道:“你有何高見?”
景辰熙搖搖頭,又道:“算起來,你該是我們的表哥吧,我母親跟你母親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們都是白少棠的子孫,所以我們註定被他所累。你父親的死是個意外,爲了那把鑰匙,他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蕭俊亦瞳孔一陣緊縮,這是他不曾知道的內幕。當年,那場慘烈的車禍,活下來的只有景柏然一人。所以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有景柏然一人知道。
景辰熙說的那把鑰匙,他隱約從爺爺口中知道一點,白少棠當年是金三角一帶的大毒梟,所有的販毒集團都聽從他的指令。他在瑞士銀行有一個私人金庫,據說數目龐大,能夠買下一個國家。
而去瑞士銀行提這筆款項的唯一信物便是那把鑰匙。
正是因爲如此,當年Y市大亂,他綁了莫相離的母親英歡與年僅一歲的葉雨晴。那場激戰很慘烈,白少棠並沒有如願離開Y市,直升機飛到半空,就轟然爆炸,他屍骨無存。
對於白少棠,他沒有多少記憶,除了他是他的外祖父,再沒有別的。
然而白少棠死後,遺留下許多問題,比如那把鑰匙。後來有人說當時莫相離送去的那把鑰匙動了手腳,並不是瑞士銀行的鑰匙,更有甚者,說景柏然在Y市長盛不衰,完全是因爲動用了瑞士銀行的資金。
所以20多年前,曾引來歐美一帶許多販毒集團的覷瑜。蕭巖便是死於那次販毒集團的圍攻之下,中國警方怕此事鬧得越來越大,只單純的說明蕭巖是死於車禍,並沒有多提他的詳細死因。
也正是因爲在警方都查不到蕭巖的詳細死因,所以白有鳳認定,蕭巖是被景柏然殘害死的,因此恨上了景家。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蕭俊亦神情冷鶩,令人膽寒。
景辰熙擡頭望着他,譏笑道:“蕭俊亦,你是聰明人,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只要你有心去查,就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不要被苑飛飛利用了,她年紀輕輕就能爬到副廳長的位置,靠得絕對不是她那張臉與牀上功夫。”
“原來你都知道,景辰熙,我倒是小看你了。”
“承讓,Y市各政府要員的動靜,我不敢說百分之百都掌控在我手中,至少那些對景家有企圖的,我是一個不漏。還有,A&C集團的老大琛哥不日前來Y市,爲的也是那把鑰匙,爲了小葉子與小魚兒的安全,我希望你可以儘快帶他們離開,我不希望當年的慘劇再一次發生在他們母子身上。”景辰熙說完,眼裡佈滿了憂傷。
何曾想,他們一直不曾放棄的親人,其實一直在身邊,只是無緣對面不相識。
蕭俊亦想起上次池淵拿給他的照片,不由得挑眉,“你與那位琛哥似乎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