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十分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條白色長褲,否則就糗大了。被維修員扶到一旁,她再也顧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扔在一邊。
鬱樹站在樓道里,看着她隨性的坐在地上,不由錯愕。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一點也不做作,比起以往在他面前束手束腳的女人,她真的可愛多了。
“你還能走嗎?我送你去醫務室。”鬱樹將手提包夾在腋下,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彎腰將她抱起,大步向醫務室走去。
莫相離想掙扎,想了想,還是作罷,訥訥道謝,“謝謝你。”
“比起剛纔你給於我的擁抱,這不算什麼。”鬱樹咧嘴一笑,很陽光的味道。
轉過樓道,前面就有一間醫務室,鬱樹把她放在醫務室的病牀上,交待了醫生幾句,就轉身離開。
包紮完,莫相離垂眼看了看自己一身狼狽,此時再去找鬱樹,難免有些失禮,只好打道回府。
赤着腳下樓,在一路驚異的目光中,她飛快地出了大廈坐上計程車,計程車開動那一剎那,鬱樹手提一個購物袋匆匆上了樓。
來到醫務室,鬱樹看着空空如也的病牀,他的神情一呆,連忙問一旁的醫務人員,“醫生,請問剛纔那位小姐去哪裡了?”
“她包紮完就離開了。”醫務人員熱忱的回道。
鬱樹低頭瞅了一眼手中的購物袋,苦笑一聲,看來是自己自做多情了。
坐在計程車上,莫相離偏頭望着窗外,驕陽似火,卻怎麼也照不進她陰雨綿綿的心裡,阿爸的事一日沒有進展,她就寢食難安。
“小姐,艾瑞克集團到了。”司機自後照鏡裡掃了一眼坐在後桌久久未動的女孩,提醒她目的地已經到了。
“哦。”莫相離回過神來,拉開手提包付了車資,下車站在艾瑞克大廈前,她擡頭仰視它。
心中煩躁不安,再看自己一身狼狽,想起先前他逼迫自己的事,她頓生反骨,總不能一直讓他處於上峰。
他既然不要名譽,那她也不必客氣。
想到此,她全身又燃起了熊熊鬥志,將手提包往衣服裡一塞,隨即一瘸一拐的進了大廈,前臺小姐見到她時,明顯一愣。
到這裡來的人,誰不是光鮮亮麗?這個女人一身狼狽,雪紡上衣皺巴巴的像幹鹹菜紮在褲腰上,腹部高高隆起,白色長褲上灰撲撲的,更慘不忍睹的是她竟光着兩隻腳,其中右腳上包紮的白色紗布已變成黑色……
前臺小姐見她直往電梯處闖,連忙起身去攔,“小姐,請問你找誰?”
莫相離一把甩開她的手,撒潑似的吼,“我是總裁夫人,憑你也敢攔我,叫你們總裁下來見我。”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莫相離尖銳的嗓音立即引起四周人們好奇的目光,衆人齊刷刷的盯過來,前臺小姐心中暗惱,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圈,語氣也變得不屑起來,“真是笑話,總裁怎麼可能跟你這種女人結婚,來這裡大鬧的女人我見多了,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自量力的,也不回家照照鏡子瞧瞧自己是什麼模樣。”
莫相離呼吸一滯,這女孩倒是伶牙俐齒,“你不相信是吧,那你不妨打電話去問問,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莫相離的人。”
衆人興奮的目光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前臺小姐不屑的目光似針紮在她身上。但是既然決定鬧了,她就要鬧得徹底,鬧得人盡皆知。
前臺小姐冷笑一聲,不理會她,只揚聲叫保安,“保安,將這女人趕出去,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影響了總裁的形象,你們誰擔當得起?”
兩名保安聞聲立即向這邊跑來,走到莫相離身邊,架着她毫不客氣的向旋轉門走去,邊走邊道:“小姐,請你出去。”
莫相離不甘的跺跺腳,眼見要被他們架出大堂,她突然呼天搶地的哭喊,“我要告你們,竟敢對孕婦這麼暴力,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們總裁的,要是傷了它,我跟你們沒完。”
衆人的目光本來已經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打轉,聽她這樣一說,衆人更是好奇,總裁的*韻事人人皆知,莫非真的將她的肚子搞大了?
正當衆人暗自揣測、莫相離盡情演戲時,一道輕笑聲乍然響起,“莫相離,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篤定沉穩的聲音砸在她耳膜裡,她本能的向後一縮。擡眸看向衆人簇擁着那名氣定神閒的西裝男人向她走來,她頭皮發麻,心虛不已。
衆目睽睽之下,她已經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演,“老公,你怎麼現在纔下來,你看看你這些屬下是怎麼對我的,你要爲我做主啊。”
嬌滴滴的語氣連她自己都受不了,她說完還狠瞪了一旁的保安與前臺小姐一眼,前臺小姐與兩名保安見兩人似乎是熟識,臉都嚇綠了。
再看景柏然臉色鐵青,三人連聲辨的勇氣都沒有,只得怯懦的站在一旁,靜候事態發展。
景柏然皺着眉頭走過去,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圈,眉頭皺得更緊,他蹲在她身邊,臉上波瀾不興,目光卻透着陰霾,他自齒縫裡迸出一句話來,“腳怎麼傷的,鞋子呢?”
真想掐死這個女人,每一次出場的方式都特別的讓他心驚肉跳。
莫相離心底顫了顫,剛想說話,就被他打橫抱起,他一邊向專屬電梯走,一邊吩咐:“Alex,叫我的私人醫生劉醫師來我辦公室一趟,CoCo,通知JeanPaulGaultier專櫃與JC專櫃帶新品過來。”
“是。”一男一女連忙應聲。
衆人目送二人進了專屬電梯,才收回八卦的視線。難得見總裁對一個女人這樣包容與細心,莫非她真是總裁夫人?
而專屬電梯裡的兩人沉默不語,景柏然是氣得不想說話,莫相離是嚇得不敢說話。早上她下車前還好好的,前後不到兩個小時,她怎麼就有能耐將自己搞成這樣?
他越想越氣,卻又不明白自己在氣什麼,只知道剛纔看到她狼狽的被保安往外拖時,他心中就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
莫相離小心翼翼的瞧了他一眼,見他雙眼似冒着火光,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想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可惜她現在被他死死的箍在懷裡,根本就是白費功夫。
她氣悶不已,縮在他懷裡吹鬍子瞪眼,“我說,要勞駕總裁大人屈尊來抱我,是不是太委屈您了。”
景柏然掃了她一眼,她立即將嘴閉得嚴嚴實實的,這男人身上帶着強大的氣場,只消一個眼神就盯得她頭皮發麻。
她後知後覺,與他相鬥,她只有被欺壓得死死的份。
一路無話,景柏然抱着她走進總裁辦公室,助理臺前的助理小姐看到他抱着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進來,漂亮的眼睛瞪得似銅鈴,驚訝的嘴都合不上。
直到景柏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垂首低喚,“總裁,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Ceci,華南分區與新加坡分區半年內的業績報表整理一下,半小時後將文件放到我辦公桌上。”景柏然的話音一落,Ceci就苦了臉,半年內的業績報表讓她半小時整理出來,簡直就是非人折磨。
莫相離瞄了一眼一臉苦哈哈的Ceci,心中暗爽,她是個愛記仇的小女人,誰讓她上次要奚落她。
進了總裁辦公室,景柏然將她扔進了真皮沙發裡,她在彈性俱佳的真皮沙發顛簸了一下,再狼狽的爬起來時,肚子裡的手提包也滑落在地上。
景柏然看着地上的手提包,再看她平坦的小腹,彎着脣嗤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我們的孩子?”
莫相離的謊言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被揭穿,她臉色漲得通紅,彎腰將手提包撿起來,撇了撇嘴,說:“我不過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驚喜?”景柏然眉梢微挑,冷笑道:“驚嚇倒還差不多。”
心一顫,莫相離心虛的撇開頭,目光在總裁室裡遊移,就是不敢落在對方雙手環胸的男人身上。她在心裡狠狠的鄙視自己,怎麼越發沒了出息,她竟會怕他?!
景柏然頗覺無奈,收了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身蹲在她身前,單膝着地,將她受傷的右腳放在膝蓋上,兩手開始拆髒污的紗布。
她的腳小巧玲瓏,放在他膝蓋上,更顯纖美,他盯着她的裸足,喉間似有火滾過,一陣暗啞。從沒一個女子,讓他只是看着她的腳,就有了旖旎遐思。
他的手碰觸她的腳,似有電流穿過,腳心酥麻難耐。她下意識要收回腳,卻掙不開他的手,她緊張地心一陣抽搐,訥訥道:“髒,我…我自己來。”
彎腰伸手,還未觸及紗布,便教他的手撥開,一句話就那麼自然的脫口而出,“再髒你也是我老婆,老公服侍老婆天經地義。”
他的嗓音澀啞低沉,語氣亦真亦假,讓人分辨不出。然而那一瞬間,莫相離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猛地緊縮。
他溫柔體貼的動作,再配上這句溫存悱惻的話語,堪堪將她撩撥得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