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白他一眼,“都幾歲人了,還這麼玩,不嫌幼稚啊。”她剛纔抱着孩子又哄又唱,這會兒又被他折騰着給他擦背,她又累又困,就想臥回被窩裡舒舒服服睡一覺,他卻不讓她安生。
“在老婆大人面前,我永遠是個孩子,不幼稚不幼稚。”他說着,還搖頭晃腦的,完全沒了在外人面前的威風,莫相離實在汗顏,該把他這無奈的樣子拍下來發網上去,不知道要萌死多少未成年少女。
莫相離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這句話我怎麼聽着那麼耳熟,不是在父母面前才永遠是孩子麼,你盜版。”
“盜版也好,正版也好,過來過來,讓老公親親,讓老公疼疼。”說着他也不管她反不反對,傾身過來吻上她的脣,莫相離心知自己是掙不過他的,嘆了一聲,主動偎進他懷裡。
他一吻就上了癮,一把將她拽進浴缸裡,迷迷糊糊的道:“剛纔的鴛鴦浴,這會兒補上了。”
………………
翌日,莫相離又睡到大天亮才醒,睜眼一看,牀上沒了景柏然的影子,嬰兒牀上沒了囝囝的影子。她拽了拽頭髮,她這個做媽的,實在是太……
翻身下牀,她梳洗之後往外走去,走到樓梯口,就見到景柏然與景天雲坐在樓下沙發上,兩人神情凝重,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她腳步頓了頓,景天雲已經看到了她,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下去。
莫相離本還在猶豫要不要下去,這會兒也只好硬着頭皮往下走,來到沙發前,她向景天雲點點頭,“爸爸,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一會兒。”景天雲淡淡道,“甜甜失蹤了。”
“什麼?”莫相離偏頭看着景柏然,她一直以爲那天景甜陪着洛琳去了醫院後,然後因爲不喜歡她,就再沒回別墅來過,沒想到卻是失蹤了。
景天雲神情嚴肅地看着她,“相離,我對你很失望,你已經嫁進了我們景家,卻對景家的人漠不關心,甜甜失蹤了這麼久,你竟然還不知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的聲音也很嚴厲,莫相離低垂下頭,景天雲說的對,她確實對景家的人都不夠關心,景甜不喜歡她,她也沒有做過多少努力去讓她喜歡她,現在她失蹤了,她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爸爸,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平常我跟你們沒有住在一起,是覺得年輕一輩該有年輕一輩的生活,可是並不代表我已經死了,我回美國這麼多天,你想想看,你有沒有打個一個電話來?”景天雲並非是借題發揮,他雖是號稱鬼見愁的冷血商人,可是他並且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英歡死後,他的生活就更加無趣,想着有了兒子媳婦,他們也該會多關心他,可是在美國那麼久,他們沒有打來一個電話問候他,也許哪天他死了,他們也不會在乎。
想着這些時,他心底是悲涼的,都說兒子有了媳婦忘了爹孃,以前他和景柏然也不見得親近,他想娶了媳婦,至少媳婦能幫着兒子關心關心老人,然而他的媳婦卻從來沒有給他打過一次電話。
“爹地。”景柏然皺起眉頭,他知道英歡的死,景甜的失蹤給他的打擊都很大,“我會盡一切所能去找景甜,你別擔心。”
景天雲看了僵站在景柏然身邊的莫相離,他的維護意味很明顯,他也不再揪着這事一直去責怪她,“我已經報了警,景甜失蹤了將近一個月,如果對方是想要勒索,肯定早就打電話來了,我怕她已經被……”
“爸爸,你別擔心,景甜會平安無事的。”生怕景天雲會往壞處想,莫相離連忙安慰,她跟景甜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她不想她有事,只能儘量往好處想。
“但願吧。”景天雲的神情似乎一下子蒼老了不少,他站起來,“Eric,在你妹妹的事情上多多上心,我先回酒店了,有什麼消息立即通知我。”
莫相離見他往門外走,她亦步亦趨地跟過去,“爸爸,住在這裡吧,住酒店裡許多事情都不方便。”
景天雲瞥了她一眼,說實話,這個媳婦他並不滿意,可是景柏然喜歡她,他也沒辦法。他擺了擺手,道:“已經習慣了無拘無束了,跟你們住一起,多有不便,有消息再給我打電話吧。”
莫相離被他這一眼瞥得全身上下都難受起來,他說得沒錯,她沒有做到身爲人媳的義務,並且連對公婆的關心都不夠,可是她自小就獨立慣了,以前在美國時,通常都是莫鎮南給她打電話,問她身體怎麼樣,問她學習怎麼樣,她很少主動打過電話回去,有限的幾次也是林玟娜打電話來說她爸身體不好,她纔打回去的。
她實在不知道該跟長輩怎麼相處,翻來覆去的也就那幾句話,說完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她想與其這樣,還不如不打電話,哪裡知道這就成了景天雲責怪她的理由。
景柏然在她後面,擁着她的肩,見景天雲出了門,他低頭看她,將她的長髮撫到耳後,低聲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麼?爹地以前不是這樣的,也許是因爲媽媽……”
“景柏然,什麼時候才能救出媽媽?你爲什麼不告訴爸爸,媽媽沒死?”莫相離回過身來直直地盯着景柏然,算起來英歡被白少棠軟禁也有半年了,爲什麼景柏然還沒有救出她?
“白少棠殺人不眨眼,我不確定我們的人進去後能不能平安的救出媽媽,所以一直不敢動手,其實景甜也是被白少棠軟禁起來了。”這些事,他一直藏在心裡,他並沒有打算對她說,只是現在被爸爸說穿,他知道不能再瞞她。
“什麼,你是說白少棠抓了景甜,怎麼可能?”莫相離撐大了雙眼,猶不能信他言中意。
景柏然盯着她,猶豫了一下,道:“是因爲洛琳,景甜送洛琳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我們怕打草驚蛇,一直沒有去營救她。”
“爲什麼?難道白少棠就可以指手遮天,媽媽被他扣留,現在景甜也被他扣留,難道警方就這麼無能,拿白少棠無可奈何嗎?”莫相離怒道,雖然知道現在世風日下,警方也會因對方的權勢而有所顧忌,可是白少棠分明就是非法拘留他人人身自由,難道警方還能視而不見?
“阿離,這件事你聽我慢慢說。”如果可以,景柏然也不想這樣,可是他該怎麼告訴她,白少棠其實是她的親生父親,更是唯一能救囝囝的人。
“到底有什麼隱情?”莫相離見他濃眉皺在一起,就知道他有難言之隱。
景柏然幾經猶豫,還是決定告訴她事情的真相,“阿離,在聽我說出事情的原委時,你一定要挺住,知道嗎?”
莫相離瞧他一臉嚴肅,心不由得吊到了半空,“好,你說吧。”
景柏然在腦海裡整理了一下,然後道:“其實白少棠是你的……”景柏然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鈴聲就急促地響起來,他看了一眼正神情專注地聽着他的話的莫相離,又看了看來電顯示,對她道:“稍等一下。”
他走到玻璃窗前,接起電話,對方傳來吳建浩焦急的聲音,“總裁,大事不好了,董事們嚷着要召開董事會,他們要另選執行總裁……”
吳建浩的聲音透着驚謊,景柏然神情一震,冷聲道:“你說什麼?”
“餘董事跟錢董事將股份賣給了商戰,商戰持了些散股與那兩人的股份,已然是我們公司的最大股東,你快些來公司吧。”前些天他們還在追查購賣散股的到底是什麼人,沒想到今天他就送上門來,只是大家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這個人會是英氏集團的總裁。
景柏然收了電話,轉身就向外面走去,莫相離緊追上去,“景柏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的臉色冷得似結了層冰,她已經嚇得忘了他剛纔想說什麼,只是想關心他到底發生了何事。
景柏然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有什麼話,我們回來再說吧。”
莫相離看着他坐上邁巴赫,邁巴赫像箭一樣激射出去,一顆心驚惶不安,此時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什麼也幫不了,又想起景甜失蹤的事情,她眉頭皺得死緊。她連忙奔回去,打開電視。
景柏然趕去公司,記者團團圍住他,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格外擔憂,他們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景柏然排開衆人,向裡面走去,正在這時,也不知哪裡來的瘋子,拿起雞蛋就砸向景柏然,他身上的鐵灰色的西裝上立即變得一片狼籍,有警衛立即奔過來,要去追那個瘋子,那個瘋子卻撒腿就跑得沒了影。
景柏然眉心深陷,在衆人的推搡中,走進了艾瑞克集團大樓,吳建浩聞訊趕來,見景柏然一身狼狽,他擔憂道:“總裁,你……”
“立即着手準備資料,白少棠想要拿着我的總裁之位,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景柏然眼中全是殺氣,他囚禁了他的母親,還綁架了他妹妹,若不是警方那邊怕打草驚蛇,豈容他囂張?
只是念及他是莫相離的親生父親,他出手不免猶豫,他剛送她的養父上了西天,現在又要親手送她的親生父親進監獄,如果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敢想這個後果。
莫相離死死地盯着電視上,那是現場直播,她看到景柏然被人砸中了雞蛋,他臉上的神情讓她很心疼,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爲什麼別人還要當衆欺辱他?鏡頭不知爲何拉到那個逃跑的瘋子身上,那人竟是……
她一下子咬住手指,差點就要驚呼出聲,這個人是……,他竟然沒有死,那麼死在鳳凰山的那個人又是誰?
正在這時,莫相離的手機響起來,她偏頭瞪着手機,手機的和絃鈴聲一陣陣地響,莫相離看了許久,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停歇下來,過來了一會兒,手機又響起來,莫相離忍不住拿起手機,看到沈從文三個字,她略微鬆了口氣,接起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