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不知道自己在書房裡待了多久,等她哭夠鬧夠回到主臥室時,主臥室裡黑漆漆的,看着那一室黑暗,她心底的光也漸漸的熄滅,嘆息一聲,她走進去,摁開開關,臥室裡空空如也,她疲憊地走進去,從衣櫥裡拿出換洗的衣服,然後進浴室洗澡。
躺在浴缸裡,她閉着眼睛無意識地把玩着水,身心皆疲,她跟景柏然認識以來,總是大喜大悲,這與她往日的性格很不一樣,她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但只要遇上景柏然,她的原則盡失,她眼中容不得沙子,卻一二再的姑息了他跟洛琳,是自己最終將他推向洛琳的,怎麼怪的了他?
莫相離越想越想不過去,索性將自己沉在水底,也許只有水的世界中,她才能夠徹底冷靜下來去想問題,離開景柏然,還是留下原諒他?她似乎兩者都辦不到。
景柏然出去飆了一趟車回來,已經冷靜了不少,他仍然還記得十年前那個倔強的小姑娘,依然記得在婚禮上,婉約冷靜的她,他是那麼瞭解她,她的高傲她的固執她的倔強,在遇上他後,似乎已經所剩無幾。他知道她是真愛他,纔會爲他一再妥協,這一次也是他傷了她,無論如何,錯在他,她發那麼大的脾氣也是情有可原。
想通這些,他回到別墅,緩緩走上樓去,走到門外,他猶豫再三,才推門進去,臥室裡的燈是亮着的,可是大牀上卻沒有人,他走到浴室旁,看到浴室裡有光,隱約還聽到嘩嘩水聲,他站在門外,叩了叩門,“阿離,對不起。”
莫相離正在水下沉思,冷不防被這聲音嚇到,頓時嗆了口水進去,差點背過氣去,然而在門外的景柏然卻不知道,他繼續道:“是我犯混了,明知道情況不合適,還要……,對不起,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三個月都已經忍過來了,再忍三個月也無妨。”
景柏然說着,苦笑一聲,還真是一個殘忍的誓言,他自顧自的說話,沒有聽到裡面傳來回音,以爲莫相離還在生氣,他又道:“你別生氣了,生氣多了,以後生出來的小寶寶也是愁眉苦臉的,好不好?”
莫相離被嗆得眼睛發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泡澡泡得太久了,她全身無力,再加上孕期腿腳抽筋,她剛撐上浴缸邊緣,身子又滑進去,頭不小心磕在浴缸內壁,眼前頓時冒起金星來,她想:自己今天莫非是要死在這浴缸裡。
想到這裡,她全身直髮顫,她可不要這麼死,全身光溜溜的,下了黃泉都羞於見列祖列宗,想到這裡,她在水裡不停的撲騰着,企圖以此引起景柏然的警覺,景柏然立在門外,久等不到莫相離的回答,他道:“你若生氣不想見到我,好,我走,等你氣消了,想見我了,就打電話給我,這幾天,我就不出現在你面前討你生氣了。”
莫相離已經頭暈眼花,聽到他要走,急得就要大叫,哪知嘴剛張開,水就灌了進去,她嗆得一陣咳嗽,曾經看過一篇報道,說有一個富家小姐在浴缸裡泡澡,因爲泡得太久脫水了,最後淹死在浴缸裡,那時她還嗤笑過她,小小一個浴缸就把人淹死了,真是誇張。現在她用血淋淋地事實證實了,這完全不是誇張。
她撲騰時,也不知道腳踢到了什麼,一陣“哐啷”聲響起,景柏然剛走了兩步,聽到裡面異樣的聲音,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不對勁,以莫相離的氣憤,不可能讓他在門外自言自語那麼久,難道是……
他立即衝回來,一把推開浴室的門,正好看到莫相離在水中撲騰,他心神大震,一個箭步衝過去,彎腰將她從水裡撈出來,鐵青着臉道:“你尋死!”
莫相離哪裡有那閒功夫給他解釋,一陣瘋狂地咳嗽,咳得臉脹得通紅,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嗓子一陣火燒火辣的痛,她差點背過氣去,好不容易止住咳,她才急道:“我至於尋死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你搞外遇,我還沒笨得要讓我們娘倆兒賠上性命。”
看她還能生龍活虎的吼人,景柏然吊着的一顆心才總算歸了位,他臉色稍微和緩了一下,道:“那你不是在尋死,你在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是在游泳。”
“我就游泳了怎麼啦,要你管。”莫相離喘過氣來,才發覺自己現在是光溜溜地倚在他懷裡,她立即羞紅了臉,雙手反射性的去掩胸,掩了胸自己大腿根處又露在外面,她又伸手去掩下面,手忙腳亂的遮擋着,她吼道:“景柏然,你給我滾出去,誰讓你進來的。”
景柏然皺緊眉頭,將她兩手拉開,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眼中流淌過一抹溫暖的光芒,他嘴賤地調戲她,“你不用遮了,你全身上下還有我沒看過的地方?”
莫相離羞得臉紅得像是炸子雞,她也不遮自己了,直接伸手去遮景柏然的眼睛,“不許看,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掉。”
景柏然哪裡會讓她得逞,他拿過一旁的浴巾將她裹上,然後將她一把抱起,大步向外面走去,浴室裡熱烘烘的,一出了浴室接觸到外面的冷空氣,莫相離露在外面的手臂立即冒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她下意識地向景柏然懷裡縮了縮,然後又想起了什麼,立即又直起了腰,不再向敵人取暖。
景柏然失笑搖頭,她還真是涇渭分明,愛他的時候粘得他緊緊的,恨他的時候連碰都不願意讓他碰,也就是他慣着她這樣的性子,將她放在牀上,莫相離立即翻身連爬帶滾地滾進了被窩裡,拿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防賊似的盯着他,。
如果他還敢像在書房裡一樣欺負她,她一定咬死他。
景柏然轉身去了浴室,拿出她的睡衣,順便取了乾毛巾走到她跟前,她裹着被子立即滾到牀的另一邊去,那樣子就像一個圓滾滾的皮球,甚是取悅了他,他笑着坐在牀邊上,伸手拽住被角,用力向自己這邊扯,“怎麼?打算今晚跟我拔河到明天早上?”
“誰要跟你拔河啊,景柏然,我告訴你,你被踢出這個房間了,外面客房那麼多,你隨便挑一處,就是不準睡在這裡。”莫相離兇狠地瞪着他,她本來是要原諒他的,誰讓他要使蠻力欺負她,她決定要好好治他一治。
景柏然拿她的話當耳旁風,他用力拽着被角,莫相離就可笑地被他拖過去,她本來想鬆了被子的,憶起被子下自己一絲不掛,她只能死死地拽住被子,於是只能看着自己一點一點的城防失守,最後滾進景柏然懷裡。
他將她光溜溜的雙腿緊緊地夾在腿間,然後拿起睡衣給她套上,手指滑過她的尖端,她全身一陣顫抖,她惡狠狠地瞪着景柏然,這個該死的色胚一定是故意的,可是視線所及,他的臉再正經不過,彷彿就是在給她穿衣服,只有她自己思想不良的多想了。
她一邊暗罵他,卻見他將自己拋到牀上,拿起底褲要給她穿上,她的下身暴露在他眼前,她羞得連目光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她要去搶過底褲自己穿,卻被他制止了,“你若不想我今晚幹出些別的來,就躺着別動,否則不要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他的聲音裡藏着暗啞地情慾,莫相離不敢亂動,嘴上卻不依不饒,“哼,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景柏然睇了她一眼,淡淡地打趣道:“如果我看到你風情萬種地躺在這裡都沒有絲毫反應的話,你是不是該檢討自己沒有魅力了?”
“哼。”莫相離冷哼一聲,撇過頭去,沒有看見,身體卻更加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觸碰,他微涼的大手從腳心一直滑過小腿,再到大腿,再到臀部,明明是一個穿褲子的舉動,偏偏就引得人往那方面遐想,莫相離在心底暗暗斥了句:色胚。堅決抵抗從心底升起來的渴望。
穿完底褲,景柏然又替她穿上睡褲,依然是那樣折磨人的動作,若不是兩人還在冷戰中,只怕莫相離會把持不住翻身將他撲倒,她雙手緊握成拳,才勉強止住心底的躁動,等他替她穿好睡衣,她立即一滾,就要遠離他,誰知還沒有滾出去,就被他一把抓了回來,再度被他囚禁在懷裡,他拿起乾毛巾替她擦溼發。
那樣溫存的動作,讓莫相離又想起了他們認識沒多久,她與他在休息室裡發生的事,那時候他的動作也是像現在這樣溫柔,讓她管不住自己的心,爲他悸動起來。
景柏然替她擦乾了頭髮,這才問道:“剛纔是怎麼回事?若不是我及時進去,只怕後果……”只要想到她溺畢在浴缸裡,他才覺得後怕。
莫相離本來還想嗆兩聲,但是她今天已經跟他吵了太久了,現在也吵累了,她道:“腳抽筋,不慎跌進去的。”
“腳怎麼會抽筋?”景柏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莫相離低頭看着在睡衣下不甚明顯的小腹,道:“懷孕中期開始,母體缺鈣就會有腿腳抽筋,今天去醫院時,醫生已經讓我注意了,還開了鈣劑讓我補鈣。”
“抽筋難受嗎?”景柏然恍然大悟,將她放在牀上坐好,然後擡起她的雙腿放在自己膝上,兩手握住她的雙腳按摩起來,“有沒有覺得舒服一點?”
莫相離心中涌起一陣澀意,她垂下目光,半晌不說話,景柏然又按摩了一會兒,又問:“現在呢?如果力道輕了或是重了說一聲,要不明天我去醫院向醫生學習一下怎麼按摩才能減輕抽筋?”
莫相離是真的感動了,將她心底最後那點怨怪也蒸發掉,可是她不能這麼快投降,遂板起臉道:“技術確實很差勁,明天就去醫院學習一下怎麼照顧孕婦,我給生孩子那麼辛苦,你也得陪着我一起辛苦纔是。”
看着她板着臉,卻是在向他撒嬌,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他伸出手指刮刮她的鼻子,道:“好,我們一起辛苦。”
一場風波再度平息下來,莫相離偎進景柏然懷裡,她道:“景柏然,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景柏然將她攬住,然後把手緊貼在她腹部,他是真的這麼認爲的,只要是莫相離生的,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因爲他們還可以再生,若是他喜歡兒子,可以一直生到兒子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