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不僅愛趴在冰面上吃魚，它們也會吃草，畢竟名字裡帶着一個牛，哪有牛不吃草的呢？
冬天之所以吃魚，吃肉，是因爲黑森林裡的花花草草大部分都枯萎了，或者被積雪覆蓋了。
三頭囚牛用腦袋拱着地，將上面的一層厚厚的積雪給拱到了一邊，啃着下面發黃的枯草。葉小川與雲乞幽依舊坐在那棵倒下的大樹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漸漸的，葉小川也看淡了雲乞幽是天女的身份，不忘記不行啊，左眼的烏青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事情是這樣的，在半個時辰前，葉小川很想知道天女與凡女到底有什麼不同，外表上看不出來，於是他就提議，讓雲乞幽隨便脫幾件衣服，讓他看看內裡。
於是，他的左眼就被打了一拳，很重的一拳，整個左眼黑了一大圈。
從這之後，葉小川絕口不再提天女之事。
坐在冰河河岸的枯樹上，看着滿天星斗，兩個人嘮的很是愉快。
“雲師姐……”
“我不喜歡你叫我雲師姐，你還是和師父、師姐一樣，叫我乞幽吧。何況，雖然我的年紀比你大幾歲，但入門的時間遠沒有你長，按照蒼雲門的規矩，你應該叫做師妹纔對。”
別人叫自己雲師姐或者雲師妹，雲乞幽從來不會放在心上，感覺這麼叫沒什麼不妥。
可是每次聽到葉小川叫自己雲師姐，她的內心就會有些小小的鬱悶，她不喜歡葉小川這麼稱呼她，她希望葉小川能＝和師父師姐那樣稱呼自己爲乞幽。
如果是旁人被雲乞幽如此垂青，早就樂的瘋魔了，可是葉小川此刻卻一臉恐懼。
“別介，我如果叫你乞幽，會被蒼雲門的那些師兄師弟活活給打死的！這個繁華世間我還沒有瞧夠，還想多糟踐幾年青春年華呢。”
葉小川說的倒是不假，雲乞幽的愛慕者在蒼雲山弟子中，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而且其他門派的弟子也不少。
大家都知道雲乞幽性格孤僻，連個朋友都沒有，能和她說上幾句話，那都會激動小半年。
如果自己當衆叫她乞幽，葉小川用屁股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場有多悲慘。
整天被一羣漂亮的仙子虐待已經夠痛苦了，他可不想在被那些爭風吃醋的男弟子羣毆。
雲乞幽抿嘴一笑，道：“我真的這麼受歡迎？”葉小川道：“哪還有假？你身上的一根破頭釵，都能賣兩千兩紋銀，用過的手帕起拍價都是五百兩，在蒼雲門那些單身狗的心中，你的地位可想而知。雲師姐，我感覺我們可以合作，你每個月定期給是一兩
件你用過的首飾啊，穿過的衣服啊，鞋子啊，肚兜啊，我拿去兜售，所得銀子你我三七分賬，我就不說五五或者四六了，你七我三，不出十年，保準將未來幾百年的養老錢都給賺上來了。如何？”
“滾！”
雲乞幽生平第一次對一個男子說出了這個字，冰冷的眼神似乎在此刻變的有些怪異，她竟然是翻着白眼說的。
只有在葉小川的面前，她纔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和別的女子沒有什麼兩樣，會開心，會憤怒，現在都會翻白眼了。
葉小川訕訕的道：“其實你八我二，我也可以勉強接受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雲乞幽哼道：“不必考慮，我可不希望自己用過的東西，落入那些男子手中，讓他們整天對着東西幻想着齷蹉的事情。”
葉小川還想爭取一下，道：“雲師姐……”
“叫我乞幽。”
“額，好吧，不過我只能在你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叫你這個名字。和其他人在一起，我還是叫你雲師姐，得爲我的小命兒着想啊。”
雲乞幽立刻開心了起來。
被這麼一攪和，葉小川就忘記了準備說服雲乞幽一起合夥做生意的事兒。
他看着面帶笑意的雲乞幽，心中不免一蕩。
他喜歡這個女人。
這是他二十六年來一直忘不了的女人。
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有好感。
現在雙劍詛咒的事兒看樣子是無法破解了，在幻境中他所看到的那一幕，雖然知道是幻化出來的，但終究讓他畏懼。
他忽然明白了許多事兒，明白了玄嬰爲什麼六千年來一直在收藏棺材，也明白了誅心老人在聽說還有其它玉牌時爲何激動的像個孩子，都哭了，是真的哭了。
修真界區分正道與魔教的一個很重要的指標，就是順與逆。
順天者，爲正道，替天行道，匡扶正義。
逆天者，爲邪道，嗜血奪魄，屠戮生靈。
魔教的天書中有一段文字：“逆爲仙，順爲凡”，這句話是說，想要成爲仙神，就必須逆天而行。所謂順應天意者，註定是凡人。
葉小川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既然這麼多的人都選擇逆天而行，爲何自己要畏首畏尾呢？
他要打破幻象，打破這一生的命運。
蒼天不是安排了自己與雲乞幽糾纏不清的命運嗎？那自己就逆天改命。
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自己牽腸掛肚十年的女子。
雲乞幽見葉小川忽然不說話了，扭頭一看，見葉小川正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昏暗的月光下，兩人四目相對，就再也移不開了。
許久之後，葉小川忽然道：“乞幽，如果我們的命運註定被捆綁在一起，你覺得我們能逆天改命嗎？”
雲乞幽沒有任何猶豫，緩緩的道：“一定能，蒼天無法決定我們的命運，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決定，如果蒼天真的存在，我會御上九天，與蒼天一戰。”
她的話說的很堅決，每一個字就像是一根鋼針，深深的刺進了葉小川的心扉。
葉小川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說的不錯，我們就瞪大眼睛看看蒼天是怎麼擺佈我們二人命運的。”
說完，他忽然伸手，抓住了雲乞幽的手，雲乞幽下意識的掙脫了一下，可是葉小川的手抓的很緊很緊，竟然沒有抽開。下一刻，她也不掙脫了，反手也握住了葉小川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的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