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冥山,鬼玄宗。
山洞石室並不大,幾根牛油蠟燭將這間石室照的亮如白晝。
梵天的傷勢已經得到了控制,修真者的生命力堪比小強,距離心臟半寸終究是沒有刺到心臟,沒刺到心臟要害那就是皮外傷,流血過度讓梵天現在看起來依舊是十分的虛弱,終究還是脫離了危險。
石室中,就梵天與鬼奴兩個人,梵天躺在石牀上,看着鬼奴揹着手在石室裡踱着步。
鬼奴現在是徹底的想明白了,開始還在疑惑爲什麼正道蒼雲門的精英弟子會忽然來到這鳥不拉屎的七冥山,原來是路過,正道要對聖教動手,又怕走漏風聲,所以纔不得已的從南疆與死澤試圖繞開聖教勢力的核心區域。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都過去了一天,鬼奴的心依舊無法平復。
現在聖教各大派系肯定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正道真的選擇在聖教內部十年大試突然發難,是極有可能長驅直入衝擊到了蠻荒聖殿。
“長老,你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心,你忘記他們當年是怎麼對待我們的嗎?這是一個機會,天大的機會!”
梵天知道鬼奴長老心中在想着什麼,他是想去聖殿將這個消息告訴聖教其他派系,這是梵天所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正道這一次奇襲成功,不僅可以幫鬼玄宗報了大仇,在聖教各派損失慘重的情況下,鬼玄宗極有可能重新崛起。
鬼奴搖頭道:“聖教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正道想要徹底打敗聖教,是不可能的,我們就算不將這個消息通知左右二使,聖教各派系頂多在大戰中損失兩三成實力而已。我在想,這件事是不是另有玄機。”
梵天不解,道:“長老,您的意思是?”
鬼奴道:“蒼雲門的人想要殺你,易如反掌,可是你卻沒死,這一劍刺偏了,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我總感覺蒼雲門的人是有意留下你的一條命,是想借我們的口,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聖教。”
梵天更加不解了,道:“怎麼可能?如果聖教事先得到消息有了準備,正道根本就佔不到什麼便宜,甚至還會吃大虧。”
鬼奴道:“這就是事情的關鍵,正道各派系之間其實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的和諧,尤其是玄天宗與蒼雲門之間的暗鬥,這十年來已經達到了幾乎要爆發的程度,這一次玄天宗發動對聖教的攻擊,說白了就是玄天宗想借此機會提高自己在人間的威望,坐穩正道領袖的位置,就像十年前引發崑崙山對峙一樣。蒼雲門玉機子是絕對不想看到玄天宗的地位越來越穩,所以纔會有今天這一出,這是一場戲。”
梵天衷心有餘,權謀不足,尤其是這些私下裡的勾心鬥角,是他所不擅長的。
聽到鬼奴的話,梵天感覺自己的冷汗都下來了,他失聲道:“一場戲?莫非都是玉機子一手安排的?”
鬼奴微微點頭,道:“極有可能,現在距離聖殿鬥法還有不足十天的時間,如果這個時候,拓拔羽知道了這個消息,你覺得拓拔羽會怎麼做?”
梵天抓着腦袋想了想,道:“當然是暗中集結力量,等正道來攻打時佈下圈套。”
鬼奴道:“三十年前拓拔羽或許會這麼做,可是自從他佔據聖殿外圍的黑石山之後,野心就越發的大了,想要做代教主,何況他也絕對不想將戰火引到黑石山,否則天魔門的損失就會很大。拓拔羽唯一會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會集結聖教大部分的力量,在玄天宗以爲自己計劃得逞時,忽然對崑崙山玄天宗總壇發動進攻,定能打玄天宗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不僅將戰火引到了崑崙山,還可以提高拓拔羽在聖教中的威望。前者是玉機子想要的,後者是拓拔羽想要的。”
三月二十七,晴。
一望無際的丘陵,光嘟嘟的山坡,隨風揚起的塵沙,正值陽春三月,卻看不到該有的春意盎然的景色。
葉小川等一羣人從十萬大山西端向北轉移之後,連續兩天飛行了四五千裡,來到了這片荒無人煙的丘陵地帶。
這裡往東就是崑崙山南部的千里大雪山,往東北方向三四千裡就是玉門關,再往北就是天山。
昨天晚上來到這裡之後,古劍池就讓所有人在一片四面都是丘陵的山窩窩裡隱藏起來,連生火都不行,也不知道在躲着誰。
這一躲足足一整天,快要黃昏的時候,孫堯鬼鬼祟祟的從東面溜進山谷,道:“大師兄,來了。”
一直盤膝打坐的古劍池猛然睜開了眼睛,道:“方位。”
孫堯道:“距離我們大約八十里的一處山谷,人數還不少,足足有將近四十人,領頭的是李玄音與上官玉。”
古劍池立刻攤開地圖,在上面尋找位置,半晌後道:“路徑沒錯,按照約定,四股進入沙漠負責偵察魔教各派系動向的正道弟子,將會在七日後,在蠻荒聖殿東南部五百里處的土城匯合。”
蒼雲門的幾個精英弟子都圍在古劍池身邊聽聽接下來該怎麼辦,葉小川沒什麼興趣,枕着雙手躺在山谷裡,腦袋上蓋着一個布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按照原來的計劃,蒼雲門的弟子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而是要進入死澤,穿過金沙谷底,大師兄對衆人說,因爲路途中發現了七冥山有鬼玄宗弟子的蹤跡,所以纔不得不改變原來的路線。
這的藉口能唬得了其他人,卻瞞不了葉小川,既然掌門師叔要坑玄天宗,肯定要做好完全的準備,這些被派入沙漠的弟子,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偵察的,看看魔教各派系前往參加聖殿大會有多少人,知彼知己百戰不殆。
大師兄之所以帶着大家潛伏在這裡等待從大雪山中出來的玄天宗的人,就是不想讓玄天宗的人偵察到魔教其實已經早有防備的跡象。
如果葉小川沒有猜錯的話,自己肯定又要倒黴,所以他現在壓根不摻和大事情的決議,以免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