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天水城。
悅來客棧。
連日的大雪,讓天水城這座最大的酒樓,也格外的冷清了。
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正是飯點的時刻,食客也並不多。
在悅來客棧的一樓大堂連接二樓的樓梯處,有一張小桌子。
桌子後坐着一個矮矮胖胖的白髮老人,桌面上還擺放着一柄驚堂木,一壺茶。
老人一拍驚堂木,朗聲道:“戲說天下事,品論古今人。上一回咱們說到,這葉小川親率兩萬人間修真者反攻天界。
有客官不禁要問,天界的仙人如此強大,葉小川只率領兩萬人間修真者進入天界,不是去送死的嗎?
其實不然,此次反攻天界的戰略目的有二,其一,是爲了消滅在浩劫之門另一面集結的天界修士的有生力量。
其二,是爲了破壞浩劫之門,爲人間贏得時間。
可以說,沒有葉小川就沒有人間這十年的和平期……”
一樓大堂內的幾個食客,都是微微的點頭。
雖然葉小川如今在人間的名聲並不好,但羣衆是眼睛是雪亮的,人間這十年的和平,確實是葉小川締造的。
當然,葉小川給人間帶來的不僅僅是十年的和平期。
最重要的是,人間通過這十年的厲兵秣馬,已經做好了迎戰天界強敵的準備。
如果當年天界的第二波、第三波援軍如期下界,鷹嘴崖之戰與七星山斗法的結局,註定會被改寫,人間的文明或許早已經滅亡了。
在不少百姓心中,葉小川始終是人間的大英雄,不是魔頭。
忽然,說書的胖老頭的聲音終止,那一雙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悅來客棧的大門處。
門外走進來了一個白衣如雪的絕美女子,手裡拎着一柄劍鞘與劍柄都是雪白的長劍。
她一進來,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在客棧裡用膳的多是普通凡人,只有三五個是修真者。
那些普通凡人哪裡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口水直流。
至於那三五個修真者,則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長髮飄飄的絕美女子,個個是面露驚疑之色。
雲乞幽!
上午在祖師祠堂被一頭大貓熊給無視了,雲乞幽還以爲自己的魅力衰減了呢。
此刻一看到這羣人的反應,她立刻又找回了自信。
她依舊是立在雞羣裡的白天鵝,是夜空中最璀璨奪目的那顆星辰。
她並沒有上二樓,而就在一樓大堂的一張靠近說書先生的桌子坐下。
說書胖老頭身子似乎抖動了一下,繼續講訴當年反攻天界的大戰。
雲乞幽沒有麻煩店小二,自己伸手拿過桌子中間的茶壺與茶杯,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端着劣茶,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胖胖的說書先生。
似乎對當年葉小川反攻天界之事十分感興趣。
原本嘈雜的悅來客棧,自從雲乞幽進來之後,就變的十分的安靜,只能聽到說書的聲音在客棧裡迴盪着,氣氛稍顯有些詭異。
聽書聽的就是一個熱鬧,旁聽者不斷的發問,說書者不斷的解答。
現在省去了觀衆提問環節,很是另類。
雲乞幽本以爲這個說書人,與其他說書人一樣,會大肆講訴葉小川與人間高手圍攻天界火神焯焾的事蹟。
但令雲乞幽意外的是,這個說書人並沒有過度的講訴人間修士生擒火神的那場大戰,只是以春秋筆法一筆帶過。
這個說書人主要講訴的是,生擒了火神焯焾之後,在浩劫之門前發生的故事。
“諸位看客都知道,蒼雲山上的那位凌冰仙子云乞幽,乃是邪神與玄霜仙子之女,當時凌冰仙子也參與了那場伐天之戰。
生活在天界的玄霜仙子,立刻前往浩劫之門見閨女。
天界一天,人間一年,凌冰仙子被送入人間不過一個月而已,模樣與離開天界前已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母女相見,是分外感人……”
雲乞幽很詫異,剛纔說書人不還是重點講述葉小川的事蹟的嗎?怎麼現在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來了呢?
這十年來,人間的說書先生,每一次講訴反攻天界的大戰時,主要是突出人間修士的勇猛,無畏,以及屠城。
幾乎沒人講訴在反攻大戰的後期,雲乞幽的生母玄霜仙子,以及李鐵蘭,楊招娣等邪神的妻子,曾經去過那裡,而且還毆打了葉小川一頓。
一時間,大家都聽着新鮮。
雲乞幽全神貫注的聽着,那段記憶她已經遺忘了,她也沒想到當時在天界浩劫之門前,在自己的身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當然,就算她沒有失去當年的記憶,也不會記的太多的。
當時她七竅玲瓏心發作,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後面發生的事情,她本就不太清楚。
知道此事詳情的人並不多,只有葉小川身邊的那幾個好朋友。
人間說書先生也從沒有說過這段秘史,大部分聽衆都以爲這段劇情是這個胖老頭瞎掰的。
客棧內的那幾個修真者,開始爲這個說書先生擔心起來。
因爲他們認出了那個白衣仙子就是雲乞幽。
此刻說書先生在說雲乞幽的往事。
萬一哪句話惹怒了雲乞幽,以雲乞幽清冷的性格,還不一劍將這個胖老頭給劈了?
說書先生似乎什麼都知道,事無鉅細的將當時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
足足說了半個時辰,講到昏迷之中的雲乞幽,被送進時空通道時,這才一拍驚堂木,道:“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說的口乾舌燥,提起桌子上的茶壺,結果發現茶壺裡已經沒水了。
於是,這個胖老頭就端着空茶碗,環視一圈,然後朝着最近的雲乞幽所在的那張桌子走去。
他笑眯眯的道:“這位姑娘,老夫可否借杯茶水?”
雲乞幽看着他,什麼也沒說。
胖老頭自然而然的以爲得到了雲乞幽的默許。
他是一個自來熟,一屁股坐在長凳上,拿過雲乞幽手邊的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然後仰頭一口喝完。
他似乎真的很渴,一連喝了三四碗,直到將雲乞幽桌子上的這隻茶壺也喝光了,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