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多年不見,葉小川不僅發現此刻的雲乞幽,除了自私,暴力,毒舌之外,還變的十分的自戀與不可理喻。
她的腦回路似乎和正常人確實不太一樣。
怪不得鬼丫頭說,她這個小妹,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都是扭曲的。
葉小川雖然這一次遇到了雲乞幽,但是他知道,自己與雲乞幽此生已經沒有可能了。
他現在的人生目標,不再是愛情爲主,而是事業爲主。
早已經決定,徹底斬斷與雲乞幽之間的聯繫。
現在的他,心若磐石,一旦他做出了決定,就不可能輕易回頭。
別說是雲乞幽現在說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就算是她剝光了衣服,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搔首弄姿,葉小川也不會回頭了。
因爲,他早已被逼上絕路,無路可回。
見葉小川久久不言,雲乞幽道:“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你憑什麼沒有愛上我你憑什麼只能通過古琴才能認出我?”
葉小川搖頭道:“沒有那麼多憑什麼,雲仙子,你我之間的事情,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娶妻生子,開啓了新的人生,你我之間早已經沒有關係。
如果非說有什麼關係,就是捆綁在你我身上的那一紙婚約。
現在當着你的面兒,我將婚書還給你。”
說着,葉小川從空空鐲中拿出了一個木盒,打開之後,木盒裡安靜的躺着一張大紅色,上面繪着許多吉祥喜慶的圖案。
上書“定親書禮”四個古篆金字。
婚書有三份,除了男方葉小川身上的這份之外,在女方雲乞幽,以及證禮人玉機子手中,也各有一份。
雲乞幽的那份婚書,一直被大師姐寧香若身上藏着,這些年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份婚約。
她伸手從盒子裡拿起婚書。
口中喃喃默唸道:“雲府親翁如面,劣徒葉小川與貴府千金雲乞幽,因緣而遇,因識而知,媒人之保,雙方自願,及彼此長輩之同意,結秦晉之好。
良緣締結,喜結連理。佳偶初成,相敬如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花好月圓,百年好合。
男方長輩:李友乾
男方:葉小川
女方長輩:雲小丫、寧香若
女方:雲乞幽
媒人:赤炎,玉塵,李飛羽,廣元,風別鶴,紫玉,流波,天辰子,歐陽坯。
證禮人:玉機子……”
雲乞幽捧着婚書,默默的讀着。
忽然,她的腦袋宛如火燒針扎一般。
只見她痛苦的呻吟一聲,雙手抱着腦袋,臉色蒼白。
婚書被風吹過,古琴也從石屋房頂翻滾下去。
雲乞幽根本顧不上這些,腦袋的劇痛,讓她生不如死。
在看到婚書上的文字時,雲乞幽只感覺腦海中無數記憶碎片在迅速的轉換着,頭痛欲裂,似乎要撐爆她的腦袋。
在痛苦中,她彷彿回到了八年前,看到了自己身穿華麗的霞帔,與葉小川站在一起,在萬衆矚目下行跪拜祭大禮。
玉機子師叔當衆朗讀禮畢時,葉小川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滿着無盡的溫柔與愛憐。
雲乞幽不僅感受到了當時自己的內心,是充滿着無盡的甜蜜與幸福。
更感受到了,曾經的自己,對葉小川那種熾烈的愛意。
她驚愕。
她茫然。
她……痛苦!
看到雲乞幽抱着腦袋痛苦呻吟的模樣,葉小川大吃一驚。
他不能上前扶住雲乞幽,口中焦急的道:“小幽,小幽……你怎麼了……”
劇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雲乞幽慢慢的擡起頭,臉色蒼白至極,短短片刻的時間,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
她看着面前這個男子。
看着他眼中的急切與關懷。
這一刻的感情,是做不得假的。
雲乞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來自葉小川強烈的關懷。
她大口的喘着氣,甩開了葉小川的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然後將掉落的面紗重新系上。
在葉小川的注視中,她一句話也沒說,左右張望,看到了已經飄落在沙地上的婚書。
她抱起鎮魔古琴,身子一掠,抓起了那張婚書,然後朝着東面疾馳而去。
她走的很決絕,並沒有回頭看葉小川一眼。
葉小川站在雲乞幽遠去的流光,他內心中痛苦無比。
這些年一直想斬斷青絲,真到了這一刻,他沒有因此得到任何解脫,而是變的更加的痛苦。
雲乞幽走了。
她爲什麼會出現在西域沙漠裡,葉小川不知道。
現在她爲什麼又忽然的離開,葉小川也不知道。
葉小川除了感受到來自內心深處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然後,他就倒下了。
從石屋房頂的那個大窟窿,一頭栽進了石屋裡,昏迷了過去。
雲乞幽一口氣飛了百餘里,這才落下。
站在一片沙丘上,她終於轉身,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
此刻的她,淚流滿面,神情痛苦。
她也不知道,在先前爲什麼自己會不顧一切的逃走。
她只知道,當時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葉小川,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二人曾經的過去。
她在害怕,在畏懼!
這些年來,她一直在尋找着葉小川,想要找回自己丟失的記憶。
可是記憶之門剛剛鬆動一絲,她卻心生畏懼,不敢面對。
她看着手中的大紅色的婚書,看着上面的文字,淚如泉涌。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泣。
當她的淚水滴落在婚書上,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在流淚。
雲乞幽慢慢的伸手,觸摸臉頰上的淚水。
一根手指沾着淚珠,放在自己的口中。
有點鹹。
忽然,雲乞幽的整張俏臉,都變的扭曲猙獰起來。
她丟掉了手中的婚書,猛的抽出了斬塵神劍。
一道劍光斬下,轟隆巨響,面前的沙丘上,忽然沙塵飛揚,被斬出了一道長約近百丈,深度幾近一丈的巨大且筆直的劍痕。
當雲乞幽再度揮劍刺向凌空飄落的那張婚書時,在斬塵的劍鋒,即將刺穿婚書,劍風忽然偏移了一些。紅色的婚書緩緩的飄落在了她的腳邊,似乎在嘲諷着這個傷心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