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
醉道人凝視着葉小川,想要上前師徒相認,但是赤炎道人與玉塵子卻拽住了他。
今天的葉小川,已經不是當年蒼雲門的那個葉小川。
醉道人如果不能控制情緒,只怕會惹來極大的麻煩。
葉小川也看到了前面人羣裡的師父。
昨天在泰山,聽小竹說師父近幾年蒼老了許多。
今日相見,確實如此。
鬍子與頭髮盡皆花白,皺紋遍佈。
他的年紀與玉機子、赤炎道人、王可可、流波仙子相仿,但是模樣看起來,卻比他們蒼老至少三十歲。
葉小川的心,宛如針扎一般痛苦。
這些年來,他一直無法解開心結,也沒有勇氣再一次的面對自己的恩師。
所以他一直都在躲避。
今天看到恩師蒼老如此,葉小川的心很痛。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出自己內心的脆弱。
他的目光在醉道人的臉頰上停留片刻,然後一一的從在場各位大佬的臉上掃過。
幾乎都是熟人。
尤其是年輕一代的弟子,在這幾年中已經有不少人正式上位了,除了李玄音之外,還有一些正道派系開始由年輕人掌管。
歐陽採玉就是其中的代表。
歐陽採玉看着葉小川,她的神色非常的複雜。
她和葉小川的好朋友,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
她絕對不希望葉小川死,可是她現在掌管琅琊仙宗,又不能表現出來對葉小川的關心。
這讓她的內心很糾結,也很痛苦。
相比於她的糾結,南宮蝠就比較實在了。
她站着,笑着。
笑的宛如嬌媚的小妖精。
上百位正魔大佬的表情,都盡收葉小川的眼底。
他能看出這些人中,哪些人對待自己是善,又有哪些人對待自己是惡。
他不在意這些。
目光最後落在了李玄音的身上。
緩緩道:“李宗主,你做這麼多事,不就是想引我出來嗎。我來了。說吧,你要怎樣才能放了左秋。”
李玄音道:“葉小川,不得不說,你的膽氣確實令人佩服。但是左秋乃我玄天宗叛徒,絕對不可能饒她一命。
你與我玄天宗有着血海深仇,竟然你來了,那就留下吧,與左秋一同受死!
今日我李玄音就要用你們二人的鮮血,祭奠先師英魂!”
葉小川輕蔑的笑了笑,道:“你以爲你能留下我?”
李玄音道:“我知道你現在的修爲很高,我不是你的對手,但今日神山聚集了數十萬英雄豪傑,你覺得你一個人能是我們這麼多人的對手嗎?”
葉小川還是搖頭,道:“上官玉在我手中,你就不怕她有什麼意外嗎?”
李玄音冷笑道:“你已經入魔,連泰山二聖都慘死你手,日後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成爲你的劍下亡魂。
爲了天下大局,爲了芸芸衆生,犧牲我玄天宗的一個弟子,又何妨呢?”
葉小川心中暗暗嘆息一聲。
他已經猜到李玄音極有可能會不顧及上官玉的性命,也要弄死自己。
在此之前,葉小川還抱有一些幻想,覺得李玄音心中對上官玉還存在一些情感。
現在他最後的幻想,也破滅了。
當初擄走上官玉,想要以此來要挾李玄音,是葉小川做錯了。
他認爲是個人都會將情義。
就像是自己。
但是他忘記了,情義二字只存在大部分人心中。
一些身居要職高位的人,他們畢生所追求從來都不是情義,而是利益。
利益足夠,至親亦可殺。
玉機子,關少琴,古劍池,李玄音……都是這類人。
他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好說的了,今天左秋我必須帶走,不論是誰,膽敢阻攔與我,我是不會念及往日舊情。”
葉小川轉身,準備大開殺戒。
忽然,古劍池開口道:“等等。”
葉小川看向古劍池,他皺起了眉頭。
古劍池站了起來,笑道:“李宗主大仁大義,爲了天下蒼生,不惜犧牲上官仙子,真令人佩服。
用一個叛徒的性命,交換上官仙子的性命,實在是不值得。
我看這件事,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
關少琴接口道:“古少俠所言極是,魔頭咱們要除,這人咱們也得救。世間沒有做不成的生意,只有出不起的價碼,我看這時間還早,不如大家坐下來一起商議商議嘛。”
關少琴又開始賣弄她的生意經。
拓跋羽等一些宗主掌門,也都應聲附和,紛紛說此事雖然是玄天宗的家事,但已經讓衆多勢力牽連其中,如果處理不好,極有可能引發人間大戰,還是慎重爲好。
李玄音看向了沐沉賢。
沐沉賢微微點頭。
李玄音便道:“極爲諸位前輩都是這個意思,晚輩便坐下來與此人談談。”
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三刻了,可誰也不在乎左秋的生死了。
就連玄天宗也沒有再想着顧忌顏面斬殺左秋。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葉小川的身上。
李玄音礙於面子,沒有直言開口,而是示意沐沉賢與葉小川交涉。
沐沉賢上前道:“葉小川,你想救左秋,就看你的誠意了。先讓我等看看上官師侄是不是還活着。”
昨天葉小川離開泰山時,帶着上官玉一起離開的,當時所有人都看到了。
沐沉賢是老狐狸,他想搞清楚上官玉是不是在神山。
如果在神山,那就好辦了,找個機會營救便是。
葉小川想了想,轉身道:“帶上官仙子。”
一個身穿青綠長裙,頭上戴着斗笠面紗,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提着被五花大綁的上官玉飛了起來,轉眼便飛到了石臺上。
相比於玄天宗,葉小川算是優待俘虜了,起碼上官玉此刻看起來很正常,精神很不錯,完全沒有受到虐待的樣子。
郭璧兒拎着上官玉來到石臺上,手持長劍,架在上官玉的脖子上。
很囂張的道:“怎麼個情況?咱們是來談判的,怎麼連張椅子都不給嗎?”
見上官玉還活着,並且就在眼前,沐沉賢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李玄音,沐沉賢便道:“賜座。”
很快,兩個玄天宗長老就拎着兩把太師椅走了過來。郭璧兒笑道:“一張椅子就行啦,我是負責看押俘虜的路人甲,就不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