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頭與小七,像這種用腦袋頂大鐘似的對妖小魚軟磨硬泡,其實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
這幾天她們老實的不要不要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再去前山或者西方城找樂子。
每天起的比公雞還早,睡的比貓頭鷹還晚,勤勞的宛如兩隻小蜜蜂,什麼活兒都搶着幹。
以前妖小魚讓二人打掃一下祠堂外的落葉,二女跟死的老媽似得,哭喪着臉,完全就是懶驢上磨屎尿多。
最近幾日,不必妖小魚吩咐,二人搶着幹活,屋裡屋外打掃的是一塵不染,甚至還將祠堂內的每一塊神牌靈位都擦拭好幾遍。
她們之所以一改往日慵懶貪玩的形象,當然不是一夜間忽然長大,從愛闖禍的小魔女,蛻變成大家閨秀。
而是想假釋幾天,去神山闖禍……哦,不對,應該是去神山見見世面。
奈何不論她們二人如何的賣力表現,提升自己的個人素養,妖小魚就是咬着牙關不鬆口。
和這兩個丫頭一起生活了八年多的時間,妖小魚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信這兩個丫頭能從良,還不如去信母豬能飛天。
信這兩個丫頭的承諾,還不如去信母豬帶着一窩小豬崽一起飛天。
八年多了,妖小魚深刻領教了這兩個丫頭闖禍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們做不到的。
更要命的是,她們在幹缺德事之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下來所幹的事情,到底有多缺德。
絕大部分缺德事兒,損了別人也就罷了,關鍵還不利自己。
她們簡直就是三界中最特立獨行的兩朵奇葩。
妖小魚知道,若是放這兩個丫頭去了神山鬧事,呵呵,神山以後就甭叫神山了,八成得改名烏山。
不是南疆的巫山那個巫字,而是烏煙瘴氣的那個烏字。
與其讓她們出去作怪,作弄別人,妖小魚覺得,還是將她們二人留在自己身邊比較靠譜。
何況,這八年多來,她一直沒有完成小思祖師留下的暑假作業,沒有將小七公主丹田內的衆生天衍圖給取出來。
若是小七離開蒼雲,畏罪潛逃,自己去哪找她去?
這也是妖小魚不肯點頭放二人去神山的一個比較重要的因素。
玉機子站在祠堂的大門前看了許久,終於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妖小魚自然早就察覺玉機子站在門外,沒啥意外。
正在哀求的二女,聽到咳嗽聲,擡起頭來。
見是玉機子,二女只當沒看見,又伸着腦袋繼續去頂妖小魚的前身後背,開始新的一波的哀求。
玉機子嘴角一抽,似乎有些尷尬。
他走進祠堂,道:“祠堂重地,你們在胡鬧什麼?”
鬼丫頭道:“我們只是想請幾天假,別打擾我們工作。”
玉機子面露苦笑。
他走到了神案前,和往常一樣,給蒼雲歷代祖師上香。
上完香後,他道:“想去神山玩,就去吧,只要別胡鬧就行。”
二女立刻仰起了頭,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
鬼丫頭道:“這事兒,你能做主?”
玉機子道:“區區小事,我若不能做主,又如何主宰人間?”
小七點頭道:“小鬼,他是蒼雲一哥,蒼雲山的事情,他沒準還真能做主。”
說完,二女不再央求妖小魚,雙手擊掌,歡喜至極。
玉機子道:“到了神山之後,記住要聽小幽師侄的話,不要闖禍。”
“知道啦!你這個牛鼻子老道,比小魚姐姐還羅嗦!”
鬼丫頭與小七手拉手,蹦蹦跳跳的出了祠堂。
臨走前,還對妖小魚做了一個古怪的鬼臉兒。
她們要就是一個請假的結果,至於請假條是誰批准的,她們並不在意。
只要有了請假條,以後和妖小思掰扯起來,也能掰扯幾句,給自己申辯一下。
在這裡早就待夠了,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她們也等不了,迫不及待的跑出了祠堂,御空朝着西面飛去。
妖小魚皺眉道:“玉機子,你難道不知道讓她們去神山,會有什麼結果嗎?這些年來,她們的闖禍手段,你還沒有領教夠嗎?”
玉機子淡淡的道:“這兩個姑娘性格是頑劣調皮了一些,確實經常會做出出人意料之事。
不過神山又不是蒼雲山,她們在神山上搞出什麼事情來,和蒼雲沒什麼關係。”
妖小魚無語至極。
她明白了,玉機子放這兩隻小老虎出山,就是去給神山惹事的。
本來神山之事或許還有可能得到和平的解決,這兩個丫頭一去,和平解決是別想了,現在該考慮的是神山會死多少人的問題。
玉機子忽然道:“我在意不是她們二人會闖什麼禍,說起來,我更在意,你爲什麼會留着她們這麼多年。你想從她們身上得到什麼?”妖小魚看着玉機子,哼道:“你以爲我想留着她們這兩個古靈精怪的闖禍精在身邊?我在這裡生活了四千年,日子過的一直很平靜,自從她們來了之後,我簡直就是度日如
年。若不是當年小思前輩離開人間前,將她們關押在這裡,我早就把她們掃地出門。”
玉機子微笑搖頭,顯然不信妖小魚的這番說辭。
他心中明白,妖小魚這些年一直不肯放二女離開祠堂,肯定是有別的圖謀的。
既然妖小魚不肯道出隱情,玉機子也就不再多問。
反正對他來說,邪神的女兒與西帝的公主,留在蒼雲山,對蒼雲門是利大於弊的。
妖小魚也不想在談論二女的話題,便道:“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會來到這裡?”
玉機子淡淡的道:“在過去的十二個時辰裡,人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壓在心頭,難以入眠,便過來後山祭拜一下祖師。”妖小魚道:“哦,泰山二聖與二星墜地之事,會讓你難以入眠?廬州死多少人,或者泰山二聖什麼時候死,對你都無關緊要。在你的心中,只有蒼雲二字。其他人的生死,
你纔不會在意呢。”
玉機子面露一絲不悅之色,但他終究沒有發作。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小魚前輩,沒想到你在祠堂中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事兒,人間昨天發生的事情,你都清清楚楚。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