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長風抓着小腦袋,似乎很不解。
自己只是想殺盡天下的壞人,怎麼人間就沒人了呢?
難道,所有人的人都是壞人嗎?
這也不對啊。
起碼自己認識的都是好人。
葉小川收起無鋒,道:“長風,餓了吧,葉叔給你弄吃的。”
獨孤長風道:“我還沒有洗臉呢!”
他自己跑進了廚房,然後開始舀水洗漱。
而他,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葉小川看着獨孤長風,忽然思緒飛轉,似乎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自己五歲的時候,被靜水師伯趕出沅水小築,從那時起,就沒有人在照顧自己,自己不僅要照顧自己,還得照顧老酒鬼師父。
想起往日的時光,想起了自己的授業恩師,想起了沅水小築裡的那幾位如母如姐的師姐,以及那位一閉眼就充斥整個腦海的白衣仙子……
葉小川痛苦的搖了搖頭。
秦閨臣一整天都在房間裡運功療傷,葉小川則成爲了獨孤長風的監護人。
好在最近一陣子,白天客棧裡也沒客人,葉小川倒是有大把的時間。
客棧的後面有一個羊圈,裡面圈養着三四十隻綿羊。
牛,馬,駱駝早就被朝廷與西域高層接管了,就是小小的綿羊,也屬於戰略儲備物資,民間禁止買賣。
但是,不論到什麼時候,都會有人想盡辦法謀取利益。
龍門在玉門關西面百里,這裡經常可以看到中土的騎兵與西域的狼騎在巡邏。
葉小川開的是客棧,是酒樓,是高檔餐廳,弄不來牛肉,花錢找路子弄一些綿羊還是可以的。
從這些綿羊的體型來看,有關中的綿羊,也有西域的山羊。都是花大價錢從騎兵那邊私下購買的。
龍背山的另一面,有一片不大的丘陵,風沙較少,稀稀疏疏的長着野草。
獨孤長風現在有事幹了,騎在一頭最大的山羊背上,變成了統御三十多隻養的羊倌兒,玩了一天,也不覺得疲倦。
黃昏時,葉小川站在龍背山的山坡上,目光看向東面。
那是玉門關的方向。
那邊塵土飛揚,顯然是有大規模的行軍。
獨孤長風爬上了山坡,道:“葉叔,那邊怎麼了?起風沙了嗎?”
葉小川道:“風沙都是從太陽落下的方向吹過來的,那邊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獨孤長風道:“噢,不是風沙,那是什麼?”
葉小川道:“騎兵。”
獨孤長風道:“騎兵?和我一樣的騎兵?”
葉小川道:“你還不是真正的騎兵,你騎的只是羊。駐紮在玉門關附近的騎兵,是中土朝廷最精銳的戰力,也是整個人間最神秘的一支凡人大軍。”
獨孤長風似乎對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很感興趣。
道:“最精銳,最神秘?那一定很厲害!我經常聽閨臣阿姨說人間與天界的故事。我聽過趙子安的名字,很厲害的大元帥!是他率領人間騎兵,打敗了天界的強大騎兵。”
葉小川指着塵土飛揚的東面,道:“趙子安就在玉門關。他在這裡練兵四年了。所練的兵種,是人間以前從未有過的。當年他在南疆荒原上,俘虜了十三萬頭天界的毀滅巨獸。
他竟然馴服了這些巨獸,並且掌握了巨獸的生活習性與繁衍過程。如今他掌握的巨獸,數量達到了三十萬之多。
在玉門關,有中土騎兵四百萬,就是保護這三十萬頭巨獸。
今天,應該是在做攻城演練,將巨獸的戰力全部發揮出來。”
獨孤長風踮着腳尖,伸着脖子,想要看清楚東面的戰場。
可惜太遠了,塵土又太厚了,根本看不清楚。
見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葉小川便道:“長風,去把羊趕回去吧。”
葉小川回到了客棧,秦閨臣站在門口。
她道:“長風這孩子與別的孩子不太一樣,總喜歡打打殺殺。可玲瓏只想長風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過完這輩子,不想他捲入任何的紛爭,也不想他修真練道……你明白吧。”
葉小川道:“在如今這個世道,想平平安安,快快樂樂,是不可能的。長風完全繼承了他父母的優良血統,他這一輩子註定不會平凡。”
秦閨臣苦笑,道:“反正不我的孩子,我不操心。我想給玲瓏傳訊,可是又擔心你的身份……”
葉小川打斷她的話,道:“沒事兒,你給她傳訊,讓她過來接走長風吧,不必擔心我的身份,我不可能隱藏一輩子,終有一天,我會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
何況,玉玲瓏是一個信得過的人,就算她認出我,也不會對其他人說的。”
秦閨臣道:“那就等王可可帶着阿巴過來之後,我就給她傳訊。”
當夕陽的餘暉即將落下時,從東面捲起一道塵煙。
葉小川知道,那肯定是西域的狼騎兵。
今天玉門關在大演習,狼騎肯定會在周圍巡邏監視的。
一般玉門關如果有大演習,都會持續十天半個,模仿天界大軍攻擊時的真實場景。
現在天將黑了,這些狼騎巡邏兵也餓了,就來到龍門客棧吃晚飯。
葉小川看着飛馳而來的騎兵,道:“來客人了,老頑童不在,你的身體恢復的怎麼樣?可以幫忙嗎?”
秦閨臣無語。
她想不通,葉小川如今修爲幾乎可以說是獨步天下,結果竟然變成了一個商人!
不。
是變成了一個廚師!
而且還讓自己當夥計。
在秦閨臣無言以對的時候,葉小川已經微笑着朝着那羣騎兵迎了上去。
爲首的一個黝黑男子,來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下馬,挎着彎刀,張開雙臂。
哈哈笑道:“宗賜安達,幾天不見,想死我啦!”
葉小川抱住了那個黝黑男子,雙方用力的拍打着對方的後背,結果二人渾身冒着塵土,但他們都沒有在意。
葉小川呵呵道:“我又不是娘們,你會想我?我看你是想我的美味烤全羊,和烈酒了吧。”
黝黑男子哈哈大笑,道:“都想都想!今天晚上咱們一定要喝個痛快啊!
咿,宗賜安達,你這裡怎麼有女人了?是你新娶的婆姨?那個自稱年輕力壯的糟老頭呢?”